小葫芦不明所以地吐吐舌头,摇摇头否认道:
“没有呀,我很乖。”
江近月把小葫芦抱到椅子上坐好,拿过梳妆台前的檀木梳,替他一寸一寸仔细地梳着头。
果然,在给他梳头发的途中,掉下来的头发更多了,江近月的心都沉了下来,她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默不作声地帮他继续梳。
等江近月全部梳好,小葫芦的头东边秃一块西边秃一块,江近月看到儿子变成这样,几乎要崩溃了。
她下意识就想叫表哥,可是陆晏廷不在,昨夜因为某种原因,守夜的侍女也不在。
江近月的心已经提到顶点,连跑出去叫人的心思都没有,急得在小葫芦身边团团转。
不过被烛灯一照,江近月意外发现他的头发虽然秃得乱七八糟,但上头的断面却很整齐,不像是自己脱落,反倒像是用什么东西剃下来的。
江近月狐疑地看一眼照镜子的小葫芦,在屋中寻找“凶器。”
果然,没一会儿她便在床的附近寻到一把小剃刀。
江近月一脸严肃地举着刀问:
“小葫芦,你刚才玩这个了?对不对?”
见小葫芦只顾照镜子,江近月把趴在梳妆镜前臭美的小葫芦抱下来,让他贴着墙站好。
江近月又问了他一遍,小葫芦一点也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着说:
“是的!”
“小葫芦,你为什么把头发都剃掉!为什么要去碰这个刀呢?”
小葫芦不懂她为什么变得这样严肃,明明爹爹也是这样做的,他解释道:
“爹爹刮脸上的草,我偷看!”
“爹爹走了,我去拿!”
江近月气得拍他的手:
“坏孩子!”
“这个刀是尖尖的,很危险!你不可以动,会伤到自己的!”
小葫芦撅起嘴:
“娘骂我!”
“对!我就是在骂你,娘最后跟你说一次,不可以去碰尖尖的东西,知道吗?”
小葫芦揉揉眼睛要哭,江近月握住他的手,再次问:
“你知道错了吗?下次还敢吗?”
“知道了,呜呜,不敢。”
小葫芦开始哭出声来,江近月看着他的头发,一脸糟心。
没一会儿,发现孩子没了的乳母匆匆跑进来,看见这场面,她匆忙向江近月告罪:
“夫人,是奴婢失职,奴婢昨日太忙了,一睡下什么都忘了,让小公子自己跑出来了,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江近月把大哭的孩子交给她,疲倦地道:
“无事,下回注意些就好,你带他下去吧,天亮后寻个剃头匠过来,帮他理下头发。”
“是,夫人。”
乳母捂住小葫芦的嘴,抱着他出去了。
等屋中恢复安静,江近月又想起方才的那个梦,枯坐在床边,一时心头五味杂陈。
……
京城,务本坊。
近日沈府中有件喜事,沈菀和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定了亲,婚期就在二月之后。
沈府中,沈夫人欢欢喜喜地为女儿准备着嫁妆,拿过一串珍珠在她面前比了比,犹嫌不满意地张口:
“这串不好,娘再给你挑挑。”
沈菀努努嘴:
“娘,你自己挑就是了,我困死了,让我去睡一会儿嘛。”
沈夫人正要数落她,沈敬宗走了进来:
“母亲,小妹。”
“阿兄来了。”
沈菀困乏地揉揉眼睛,问沈敬宗:
“你这个时候回来干嘛呀?被罢官了吗?”
沈夫人拉了拉她的衣袖:
“你这孩子,哪有这么编排哥哥的,日后到了夫家,你……”
沈敬宗出言替她解围:
“好了母亲,妹妹既然困,就让她回去补觉吧,这婚期还有两个月呢,不急这一时。”
说完,沈敬宗让人扶着沈菀下去,沈夫人原本不想同意,可是沈敬宗朝她使了个眼色。
沈菀走后,沈夫人上前问:
“这般急匆匆地赶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敬宗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才道:
“母亲,有清燃的下落了,当年她跟着一对商人夫妻离开,没几年那商人因罪获诛,清燃也……被送进了教坊司……”
沈夫人一口气差点吸不上来,她的眼中瞬间聚满了泪水,哽咽着道:
“你说什么?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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