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朝堂上笼罩着一片阴云,工部尚书于敬怀置身事外,从容不迫地上了奏章。
“陛下,工部奉旨前往永朝公主药圃庄园,对其中的铁矿进行了详尽的勘探。”
“经过大面积钻探,发现该矿储量丰富,矿石质地优良。”
“据目前估算,此矿储量可达数百万石,且矿石中铁含量极高,适合冶炼上等精铁。”
“臣等已绘制详细舆图,标注矿脉分布,以供陛下御览。”
经过工部尚书的奏章,皇帝才想起来还有这桩事。
他记得太子曾言明,不想要这里的铁矿权。
现在正处在多事之秋,他既不想要,也就算了。
这处铁矿就设为官营便罢。
他沉声问道,“设为官营,大概要用多少花费?”
于敬怀躬身答道,“陛下,据臣估算,先期投入需要三万两银子,后期每月的经营费用大概需要上千两银子。”
皇帝看了看舆图,沉吟一会,然后环视朝堂,问道,“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难色。
户部的庄文博眉头一皱,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是永朝公主上报此地,特请铁矿开采权。
现在圣上要设为官营,倒也无可厚非,只是……
这支出虽不算巨额,但也算是能看在眼里的肉。
今年用在兵部上的钱太多,已经超了很多预算。
现在方方面面都要挤钱出来,铁矿见效又慢。
一旦官营,除了贪的,能收回来多少利,都没定数。
他作为财政大臣,不想出来应承。
谁出来应承,谁就要说出个子丑寅卯。
是从年初国库的预算里挤钱,还是从别处来钱。
他瞥了一眼宰相陈琰,希望能得到一些暗示,但陈琰没有任何表情。
刑部尚书高守义神色凝重,他也记得是永朝公主发现了铁矿,特请开采。
他心中有自己的琢磨,
现在风声鹤唳,永朝公主的亲哥哥,太子殿下,还在审理着通敌案。
谁爱触这个霉头谁触,他是不触。
万一得罪了,受牵连。
其他官员也像鹌鹑似的不发一言,圣上想如何便如何,官营,公主营,不都是皇家说了算。
不掺和。
于敬怀从不结党营私,倒没什么可害怕的。
先有儿子在铁矿上学习的事钓着,后有那一箱子古籍成了永朝公主人品的保障。
于敬怀此次愿意尽力一试,他没等到人上奏,一躬身,又接着说,
“陛下,开采铁矿所需持续投入,长久看来不在少数。”
“而且如此上等的铁矿,需要更为专业的工匠进行开采。”
“臣有一计,可减少朝廷的投入,同时增加收益。”
“若能招徕有实力的私商共同经营,朝廷既能监督,又能获利,减少了国库开支。”
“永朝公主曾特请此地开采权,臣观其开采计划,工匠技艺皆符合要求。”
皇帝听罢,眉头微皱,目光中透出一丝怀疑。
“众爱卿觉得呢?”
太子一派的人向来低调谨慎,没有发言。
平常并不太发言的赵存纪出列,躬身上奏,
“陛下,于大人所言极是,兵器司制作弓弩的重要部件,亦需要精工制成的铁。”
“此次秋猎上一展威力的弓弩箭簇,便是用了惠京珍宝阁所售卖的玄铁制成。”
“臣是偶然发现,市面上有了不同寻常的玄铁无事牌,质密坚硬,韧度极高。”
“到珍宝阁查访后才知道,是永朝公主钻研冶炼技术,交由冶炼坊制成的玄铁。”
皇帝越听越觉得离谱,永朝什么时候还会炼铁?
“还有这事?赵存纪,你可不要胡诌!”
赵存纪面上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日常,
“回陛下,永朝公主才思敏秀。”
“虽珍宝阁将玄铁当作装饰品售卖,却误打误撞用于兵器。”
“使我大淮弓弩更上一层楼,实乃大淮之幸事。”
这句话不止夸了永朝公主,更是让皇帝脸上有光。
言曦公主通敌的烂事没能捂住,皇帝气的连着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还把在后宫里呼天抢地的瑶贵妃禁了足。
永朝算是给他挽回一些颜面。
两相一比较,当初永朝顶撞他的事,他在心里这才算是揭过去了。
不过他也没那么笃信赵存纪的话,朗声问道,
“去过秋猎的都说说,今年的弓弩真有赵存纪说的这么好?可不是在替自己邀功吧?”
一武将迫不及待说话,
“陛下,这次秋猎的箭矢,确实比往年的更锋利,更尖锐,打猎轻轻松松就穿皮透骨。”
“将士们还试了弩机打靶,直接把那靶子都打透了!”
“再去草丛里找那箭簇,箭头那根尖上,完好的,一点都没折没损!”
“这要是在战场上,定能一箭毙敌,穿甲透盾!”
“兵器司这次可是造了把好弓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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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才真的面露自豪之色,一解往日沉郁。
“大家都议一议,永朝的那块药圃,铁矿权怎么定。”
摇摆的大臣一听,心中已经有了数,只是宰相没有发话,他们还是不太敢附和。
一直在沉默的陈琰,缓缓开口,“陛下,臣以为,于大人所言极是。”
宰相说了话,一时间零零散散的附议声传来,此事算是定下了。
散了朝,还在有大臣稀奇的谈论。
“永朝公主一女子竟还会炼铁?”
“此等事闻所未闻。”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今日朝堂一议,
工部为她说话、
兵器司为她说话、
制成玄铁、秋猎试练玄铁兵器,成效有目共睹、
通敌案使得朝野噤若寒蝉、
暗中的敌人不敢轻言妄动。
一张大网铺开,今日的每一步,皆是在楚乐仪的推演下,准确无误的行进。
……
此消息经由工部传达到楚乐仪这里,已经是第三天。
她拿着工部给的更详细的要求清单,深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朝堂上的决定,那日散朝当晚,于耀祖就飞奔而来,把他爹说的情形全告诉她了。
现在她的喜意已经是沉淀过后了的。
她立刻往宫里递了奏请,请见父皇。
再次来到思源殿,依然是跪着,上首的那位,气场已经不同。
“今天想起来看朕了?”
楚乐仪唯唯诺诺,“儿臣有罪。”
皇帝一摆手,叫她起来,“罢了,铁矿权给你一半,朕是能放心的,不用谢恩了。”
楚乐仪没有起来,学着赵存纪那礼多人不怪的做派,“父皇,儿臣另有事要奏秉,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儿臣一开始不知道这座铁矿,要这么多钱投入,工部的意思,是这钱都是我掏,利要分给朝廷一半,儿臣恐怕难以负担。”
皇帝瞪着眼,眉毛不是眉毛,胡子不是胡子,“铁矿权是你哭着喊着要来的,说你有钱,怎得现在又没钱了?简直荒唐!”
“你做事怎么如此没有成算?事已定,绝不能再更改,叫朝中笑掉大牙。”
他一甩手,“或是筹钱,或是延期慢慢开采。你自去想办法去。”
楚乐仪继续唯唯诺诺,但用很清晰的声音说,“父皇,儿臣左思右想,战事在即,儿臣的珍宝阁还要给兵器司供着玄铁,绝不能延期开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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