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仪微微张了张嘴,神色端凝,这个美丽坏弟弟。
他才说了什么都给她,即便没有的,他也会找来。
开口要了,他就不给了。
呜呼哀哉,人心不古!
她不忿,“你答应的,什么都会给我!”
瑥羽依旧没有松口,眼眸似寒潭,深不见底,
“殿下想喝,我可以给您酿制,每次可以给您一壶。”
“我陪您同饮,我断不会缺了您的酒喝。”
以前还是成坛成坛的给,现在只给一壶?
楚乐仪站起身,掐着腰俯视他,
“我要用它做桃子饮,一壶怎么够?”
瑥羽身侧的温度乍然离开,有个风暴在他心中肆虐。
他极力忍耐,目光紧紧锁住公主,莫名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他吞噬。
公主定是要做给那个于公子的!
他和她,明明才那样亲密过了,公主为什么还要想着那个于公子呢?
瑥羽红了眼眶,挺直的脊背此刻显得潇潇,扬起烟霏露结的脸庞,
“您就这么惦念他?”
她皱了眉,“我惦念着桂花酿,是对你酿酒技术的肯定呀。”
“您惦念的明明是于公子。”瑥羽微微倾身,想抓她掐着腰的手,却被她拍开了。
越发委屈,“您要了桂花酿的方子,是不是要给于公子做桂花酒酿桃子饮?”
啊原来是在攀比于耀祖,楚乐仪这才舒展眉目。
“那我许诺,这次做成了先给你喝。把方子给我吧?”
瑥羽心里刮过呼呼呼寒风,“原来您真的是为了要给他做饮子?先给我喝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为了他做的。”
“我是自己喜欢,不是为了他。” 楚乐仪用脚踢他的腿,
“你不想给我还不要了,我让绿衣去街面上找,我一一尝过,就不信还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
瑥羽被踢了一下,才找回自己些许理智。
于公子简直是他的逆鳞,方才一想到那人,他心里就如同有冷火四处乱蹿。
不该的,不该如此同她讲话,她才拿了最后一名,兴许还难过着。
对了,她应是不好受的。
就算不好受,也是先说了一通开明的言语,来安慰他的羞涩。
瑥羽平息自己的郁气,努力沉静的望着公主,
“殿下莫恼,我把方子写给您,别费神找了。”
楚乐仪用手指点他的额头,“你好叛逆,不要了你又给。好吧,我勉为其难的接受。”
瑥羽苦涩的附和着,抿嘴笑了笑,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
这两日没什么安排需要她参加的,楚乐仪好好歇息了一番。
原本她还预备着若是有贵女们相邀在临奉山游乐,按着画像认全一些人。
但由于近卫营每日都巡查几次,颇有种风声鹤唳的氛围,以致于今年秋猎没有像往年一样热闹。
更是听闻皇帝因什么事大怒,要提前回程。
每日表现的极有闲情逸致且惫懒的楚乐仪,早就急不可耐。
铁矿权一日没落定,她就一日不能安心。
很快,一行人跟随圣驾回到惠京。
看似平静的惠京城里,诸事待发。
刚一回公主府,楚乐仪就收到了珍宝阁传来的信件。
是兵器司赵存纪的亲笔信,信中恳请她明日于珍宝阁相见,有要事相商。
瑥羽立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公主的神情,待她看完,立刻就问。
“殿下,赵大人有何新的要求吗?”
楚乐仪把信给他,“你看看吧,根据你们平常的接触,他这样说话,大概是什么程度的相邀?有必要去吗?”
这个时间点上,十分敏感,为避免被不必要的麻烦,她和赵存纪应该尽量不见面的。
她本应该在幕后,等着赵存纪在朝堂上的发挥即可。
瑥羽拿着纸张端详,赵存纪言辞简短,字迹中隐约有心急的痕迹。
依瑥羽敏感的洞察力,只能是在极其重要的事情上出了岔子,他才会如此严肃。
从开头到结尾落款,没有半点对公主的旖旎情愫在其中。
瑥羽抬起头来,目光慎重,“殿下,可能是真的要您出面了,我猜他心境不稳,您要有所准备。”
他思考了片刻,又说,“玄铁的供应和用料协商,我可以保证没出问题。若是他有情况,或许是在别的方面。”
更具体的,瑥羽已是不知情,只能凭着猜测去建议公主多做准备。
楚乐仪心里莫名的起了一圈波动,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采苓进来禀报,“殿下,太子殿下到了,说是给您送他猎到的几张好皮子。”
瑥羽立刻把信收进袖中,先行告退离去。
楚乐宸一进书房,就去了里间罗汉床上坐着。
命她屏退左右,关紧门窗。
楚乐仪看见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在书房外排开的唬人架势,神情小心翼翼的装乖,
坐在罗汉床的案几对面,把案几上面的酸梅粉拌桃子往前一推。
“谢皇兄了,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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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尝尝,这是临奉山带回来的桃子,若是觉得好吃,走的时候带着些。”
楚乐宸像是并不满意她坐的那么远,伸手点了点他同侧的罗汉床边沿。
“来这里坐,我有话问你。”
身居太子之位,常年浸染上了上位者的气势。
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令人生畏。
楚乐仪纳了闷,皇兄素来待她亲和,见过几次也没有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看她。
她用小叉子插了一块酸梅桃子往嘴里炫,一边漫不经心的虚坐在他同侧。
楚乐宸沉声道,“还有心思吃!”
她一点一点嚼着,脑子飞速的转,也不看他,
“皇兄,你这是在谁那里受了气,拿我当撒气包呢?”
楚乐宸等她嚼完,阻了她又一次伸出的手,把叉子拿过来放下。
“看着我回话。”
楚乐仪侧过身,仰起头,乖巧的笑笑。
一会晴天一会雷鸣的,不愧是她母后生出来的人,儿子肖母。
“您说。”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并不大,只有两人能听清。
“楚乐枫的事,你有没有在其中?”
楚乐仪微微张嘴,睁着无辜的眼,“楚乐枫?她什么事?她伤风还没好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吹了风不能去参加打靶也能赖我?”
“倒了八辈子霉了,这么大一口锅盖在我头上!”
“我去找她说理去!也太输不起了,我自己拿了最后一名我说什么了吗?”
楚乐仪作势就要起身,气势腾腾的招呼人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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