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里，姜青蒿让石桂花去敲姜紫苏的房门。
毕竟他们不会给人看病。
李小妹虚弱成这样，说不定还受了伤，必须得好好看一下。
姜豆蔻说：“嫂嫂，姐在我房里。”
听到动静，姜紫苏裹着棉衣出来，看到李小妹母女三人，整个愣住。
“你们怎么过来了？”
说着，姜紫苏握住李小妹冰凉的手，脉象很弱，身上的衣物也泥泞不堪。
杨云容出来瞧见这情景，微微蹙眉道：“青蒿，去烧些热水过来。”
“好。”
杨月牙的眼睛哭得红肿，抽噎道：“阿奶把我们赶了出来。”
姜紫苏问：“那你爹呢？”
“爹被阿奶拉着，不让他开门。”
听到这，姜豆蔻翻了个大白眼，“一个男人拉不开一个老婆子？”
杨月牙张了张嘴，说不出辩解的话。
“豆蔻。”
杨云容轻声道：“这话你跟她说也无用。今晚你和紫苏将就一下，让小妹母女三人先住家里，等明日一早再去请村长过来商量。”
姜豆蔻嗯了一声，略带嘲讽道：“姐，这回不怕浪费木炭了。”
这般情况，姜紫苏宁可浪费那些木炭。
姜青蒿把一大桶热水端过来，姜紫苏和杨云容帮着给李小妹擦了擦身子。
石桂花去厨房煮粥。
等粥开了，姜豆蔻抱着饿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小婴儿，先喂了些米汤。
听杨月牙的肚子也在咕噜噜叫唤，也给她喝了一口。
甜甜的米汤让杨月牙愣了下。
姜豆蔻又喂了她一口，“等会喝点粥再睡。”
杨月牙又忍不住想哭，“豆蔻姑姑……”
“你想把眼睛哭瞎吗？”
听到姜豆蔻的话，杨月牙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身上暖和许多，李小妹才清醒，虚弱的道：“谢谢你们……”
“先喝粥。”
姜豆蔻把放了些肉末和盐的粥端过去。
吃饱了的杨月牙端起碗喂自家娘亲。
姜芘胡去村里的人家，买了一只奶羊回来。
在门口等他的杨云容，瞧见后不解道：“怎么买了一只羊？”
姜芘胡笑说：“等她们离开，给小葵喝，说是能长高。”
听完，杨云容倒是没再多说，“这么冷，先把羊放棚子里，记得拿东西盖一盖棚子。”
“好。”
一家人忙活到半夜才去睡，早上也起的很早。
昨晚姜豆蔻给李小妹和小婴儿又治疗了一下。
可李小妹的身体亏空的太厉害，哪怕治好，也得再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至于小婴儿，情况也不是很好。
可以说这娃之所以还能活下来，全靠姜豆蔻给她续命。
听到姜紫苏房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姜豆蔻过去看了眼，见李小妹已经醒来，用昨夜煮过装在壶里的羊奶喂小婴儿，她走过去顺手关上房门。
壶是放在被窝里暖了一夜，有木炭在，炕是热乎的，羊奶也一直温的，可以直接喂。
“豆蔻，昨夜真是麻烦你们了。”
李小妹愧疚的看了她一眼，如今又还不上这个大人情，心中郁结。
姜豆蔻问：“小妹嫂嫂打算之后怎么做？”
“婶婶说帮我去请村长主持公道。”
“万一村长管不了呢？再爬回来吗？”
姜豆蔻不得不让她看清一件事，“嫂嫂觉得大牛哥怎样？”
李小妹沉默片刻道：“大牛对我还好，只是婆母……”
“不，他亲娘敢把你们三个大晚上赶出来，恰恰就是他不作为的结果。一个大男人，连老娘都拦不住吗？我看你生孩子那会，他拦的挺好。说白了，他这是愚孝，而你们母女三个就是他愚孝的牺牲品。”
姜豆蔻停顿了一下，又道：“小妹嫂嫂，继续留在他们家有两个结果，一是你被逼死，月牙妹妹被他们卖掉，刚出生的女儿也会死。二是你被打死，两个妹妹还是一个被卖一个饿死。看嫂嫂生孩子这模样，娘家人也靠不住吧？”
听到这，李小妹泪流满面。
杨月牙也是哭得不行，小婴儿跟着细声细气的哭。
等她们哭了一会，姜豆蔻继续道：“小妹嫂嫂没想过和离吗？”
“和离之后，我又能带着两个女儿去哪？没有钱，身子还不好，想做工都做不了。”
李小妹哽咽着看向两个女儿，“若我能生一个儿子，哪怕是一个……我和月牙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怪我的肚子不争气。”
“嫂嫂。”
姜豆蔻脑壳疼，“不是你肚子不争气，是你家男人不行。生男生女，看的是男人，不是女人，这跟你没关系。”
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李小妹怔怔的望着姜豆蔻。
“你要是能下定决心和离，我可以把你们留下做工。这段时间吃喝的钱，就当是你们借的，能慢慢还。”
闻言，杨月牙率先跪下磕头，“豆蔻姑姑，我愿意在这做工，求姑姑给我们一口吃的。”
“先起来。”
姜豆蔻把她拉起，“这得看你娘愿不愿意和离。我可以发这个善心，但嫂嫂得先立起来才行。嫂嫂要是不和离，那老婆子一天天的来闹，我们家也受不了。想让我帮你们，必须跟他们那边断绝关系。”
见李小妹沉默不语，姜豆蔻也不勉强，“小妹嫂嫂好好想一下，看着你这两个女儿，仔细的想想。”
说完，姜豆蔻起身离开。
杨云容站在外面，也不知听了多久。
关上房门，姜豆蔻微笑道：“娘。”
杨云容也对她笑了下，关于姜豆蔻劝和离的事没说什么，只道：“等会吃面。”
“好。”
李小妹吃不了辣的，只能吃点清汤面，里面加了蛋和肉，还有一些白菜。
吃完早饭，姜芘胡和姜青蒿去了村长家。
姜紫苏围坐在厨房里的炭盆旁，对姜豆蔻道：“等村长和他媳妇过来，肯定是带着大牛哥又把人接回去。这可怎么办？”
“凉拌呗。路是她选的，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下回也不去管这种烂摊子，怎么来的，就怎么送回去，死也不别死咱家门口。”
姜豆蔻这话很无情，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家可不能当冤大头。
而姜紫苏和石桂花也没对姜豆蔻的话有任何异议，只是心中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