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眼神一松,笑了笑又将她抱得紧了些,调笑道:“肯定要好好侍候你的……”说完揉了揉她的腰,顺着她腰际往上抚,明绣赶紧制住他手,脸颊醉红,正要骂他不正经间,却看他又一本正色道:“不知太子妃要不要我替你揉一揉,按摩一番呢?”
两人笑闹了一阵,周临渊看着明绣略有些绯红的脸蛋,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只身体太过瘦了,下巴尖得跟个锥子般,瞧起来小小巧巧的,令人好不心疼,明绣阄了这么一会儿,只觉得连中毒之后有些郁结的心情都消散了许多,任由周临渊拿了衣掌替她穿上了,这些事情确实如自己所说,他在侍候自己,并没有假手于仲尤嬷嬷等人,略有些笨拙的替她挽了个松垮垮的发髻,虽然瞧起来卖相不太好,不过总归他一番心意,也算两人之间的闺房之乐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夏晴的嫌疑最大,周临渊又派了人去跟踪她,可夏晴个十分谨慎微小的姑娘,就那些护卫们去暗地里跟了许久,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讯息,反倒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些暗地里的隐卫倒发现了端倪,确认了动手的夏晴一人,只跟了十来天的功夫,却没有看到她究竟和哪个人有勾结的。
心里已经有了防范,周临渊对于夏晴送来的冰块,自然就更加留神了些,那冰块刚一送过来,他就仔细观察,将那加了毒液的一面用内劲将一整块削去,以防每天如果将冰桶借口扔出去,总会惹起夏晴怀疑,又换了其它法子。
话虽如此说,不过周临渊仍旧有些不放心又将明绣的衣裳被子c黄单等全部都换了一通,反正夏季已经来了,就算太子妃想做些新衣裳,也没哪个不长眼的会跳出来认为不合适的,人家花的自己的钱,又不关你旁人什么事。
明绣一边喝着药一边又有了周临渊的防备,昏睡的毛病这才渐渐的好了起来,其间她又和周临渊一道进宫了一趟,一来安皇后的心,让她看到自己已经解了毒的样子,二来也顺便去宫里将元太医早就准备好的解药又拿回来,总共又拿了十包,每三包喝一天,药量大了些可为了争取能早日解了毒,让宝宝在肚子里不用受苦,那就最好的了。因此夫妻俩每隔个三四天就得要进宫一趟,有时自己进宫,有时则皇后派了陶姑姑过来接下人们只当皇后娘娘最近因关心太子妃怀了身孕,所以喜欢她又关心得狠了,时常念着她要她进宫而已,并没有怀疑过什么。
虽然病已经大好了,可每日还得要装出一副昏睡不止的模样,别提每日该有多么痛苦了,只她感觉到自己一天天好了起来,精神也大好了些不再如以前那般时常还刚起c黄没多久就哈欠连天的样子心里倒放心了不少,察觉出元太医这药的妙-用因此喝起来时虽然仍旧吐得天翻地覆,不过每次却一滴也不浪费,乖乖的都老实喝下去了。
不论明卫暗卫们跟得夏晴再隐秘,不过仍旧被她察觉了出来,女子在这些方面本来就较男子敏感,夏晴感觉到有人好似在暗地里跟着观察着自己,虽然没能真的将人抓到,可她心里依旧提高了警惕,想起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她每日行踪更小心了几分,只聪明人难免会自持自己的小聪明,而反被此误,她一边更加的注意自己的行踪,一边偶尔会想法子摆脱那些隐在暗处的护卫们几次,可不知如此一来,她这么做有更有了嫌疑。
如果心中无鬼的人,就算知道人家要监视自己,虽然觉得偶尔不自在了一些,可该做什么依旧会做什么,就所谓的坦荡荡,夏晴这样就如同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更何况她如此敏锐,就算没能真个发现隐藏的护卫,可这份直觉却也不可小瞧,一般人哪能有如此准的直觉,除非习武之人,这样一来更坐实了她有嫌疑的事。
等夏晴明白过来自己的做法不对时,已经好几日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不疑神疑鬼,总而言之好像不时的有人在监视着自己,可不论她用尽什么方法,也没能找得出来究竟自己的这个感觉对还错,论起来夏晴虽然有些本事,可同真正严格培训出来的人还有些差别的,时间长了,她偶尔也会想自己不想得太多了。
这时已经八月中旬的时间,夏晴中午在费婆子那领了冰块又提着往明绣院子里走,她低垂着头,略有些吃力的提着冰桶慢慢挪着,这样一个做事老实认真,而且性格看起来又害羞的姑娘做这样的粗活儿,确实惹人心疼,不但路上好几个平日同夏晴认识的丫环,连几个太监也过来想帮帮她的忙了,谁知这姑娘却都慢慢拒绝了。
她嘴角带着一丝恬淡的微笑,看起来一副很温顺让人轻易就生出好感的模样,走过大门时眼里带了一丝锐利,来到二门处她平日工作的地方时,好几个同她熟识的丫环太监还欢喜的同她打了声招呼,而夏晴却只羞涩的朝他们点了点头,渐渐的,进入到三院里头,侍候的人就不如外院那般嘈杂,毕竟过了这三门,再走一段路,里头就主子住的地方了,这里不准许喧哗,而且侍候的人选也很挑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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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提着冰桶走得很慢,在别人看来,只觉得这姑娘提着一只冰桶很吃力而已,并不会联想到其它,毕竟谁也不傻子,谁会愿意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头,在太阳底下慢悠悠的散步么?就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而夏晴却真的散步,在这八月中旬的炎热天气里头,也许提着冰的原因,也许觉得暗处总有双像狼一样阴冷的眼鲭盯着自己,她竟然觉得后背直发凉,连三门处那守门的两个婆同她友好的打了招呼也没能听见,越过花园时,明晃晃的太阳没有丝毫遮挡物能挡得住,直直的洒在了地上,花园里没什么人,这儿离主子的正院还有要转个弯的距离,她微笑的表情忽然淡了下来,虽然有些不确定暗处不有人在监视着她,不过她想起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日下的药份量并不太多,据厨房的说,太子妃每日还能用得下一些饭点,虽然吃的东西不多,可总归能吃,她已经不能再等了。
而且明绣虽然昏睡,可总没有成日的昏睡,她手腕微微一动,提着冰块的桶直直的垂了下去,衣袖随着她的动作垂了下来将她手挡住,那只小手里头握着一只白玉瓶子,手指灵活微动间,那瓶口就轻轻被拨开,瓶身倒向冰桶处,瓶口处滴了几滴淡粉色如烟似雾,又好像液体一般的东西来,刚滴到冰上,就随即消失不见,就算让人隔得近了亲眼所见,可这般的情景,也简直让人觉得自己之前不在发梦了。
夏晴眼睛半眯着望着地下,她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知道究竟这瓶口滴了多少滴在冰块里头,平日里只要一两滴就够了,可现在想来却不行,她时间拖得太长了,反倒惹人怀疑,这么一想,她原本正要准备收了瓶子的动作忽然一顿,手掌微微动了动,将冰桶换了个方向,手里的瓶子又滴了三下,这才小心的用一只手将瓶口盖了起来,这才好似装作提桶久了吃力一般,将桶换了只手提着,露出一方洁白的细手腕来。
她来到明绣院子时,看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仲尤两个嬷嬷,还有四个丫头恹恹的站在院子外头守着,精神不太佳的样子,可寸步却也不敢离,看到夏晴送冰块过来时,仲嬷嬷这才将门推开,皱着眉头小声的对她吩咐道:“主子正在睡觉呢,你小声些可别将她吵醒了。”
夏晴一听这话,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不由暗笑自己疑神疑鬼,明绣如今还在昏睡中,哪有可能谁能发现得了她做的事情,老实说,若不她就这下手的人,简直她也摸不清自己的动作的,有了这色醉,计划本来就天衣无fèng的,她看了眼桶里的冰块,晶莹透明,干净得让人一看就放松了警惕,谁会想到她在里头动了手脚?
这么一想,她不由有些得意,可随即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觉得异常的地方,又小心的抬起头,并没有进到屋里去,反倒略有些担忧的问道:“仲嬷嬷,太子妃如今还在睡觉?奴婢看太子妃最近好似瘦了许多呢!”
仲尤二人一听这话不由点了点头,看夏晴被明绣赏过板子打发到外头做了粗使工作,可如今问起明绣的身体来还如此关心,不由都暗叹这姑娘真个有情有意的,自己哪天在主子面前替她说些好话,也免得她仍旧继续做着这样辛苦的工作。
两人低头看了眼夏晴的小手提着那沉重的木桶,显得不胜娇弱的模样,心里都不由有些同情,态度自然也放得软了些,有些感叹似的答应了一声:“难为你还个有情意的!之前只受了你那几个好姐妹连累了。”仲嬷嬷一边看了眼屋里,可屋子宽敞在外头哪里能看得全,只模糊的看到内室门口处帘子放了下来,里并没有没有要叫人的动静,知道明绣还在昏睡,没有醒来,因此大着胆子同夏晴寒暄两句:“太子妃这身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昏睡了这么长时间,每日也吃不下睡不着的,整个人瘦了许多,要再这么昏睡下去,恐怕身子受不住,还得要找个太医过来瞧瞧。”
夏晴目光微闪,得到令自己心安的答应这才又放了些心,看仲尤两个嬷嬷一脸焦急的模样,她不由弯了弯嘴角,又看了旁边四个看她目光有些不善的丫头,她知道这些丫头怕自己又回来抢了她们的差事,可心里却丝毫不介意,甚至抿嘴朝她们笑了笑,这才找了个由头赶紧提着冰桶进了屋子里头。
屋里安静异常,她一边恭敬的提着桶向屋角的冰桶走去,悄悄的借着换冰块的姿势,看了眼内室的情形,那宽敞异常的内屋里头垂着帘子,瞧不太清楚,可依旧能借着内室几扇开着的窗户,能看到屋里明绣正睡在c黄上,连动也没动一下,显然睡得很香,屋里一派宁静安逸的情景,她这才眼神闪了闪,认真的将冰块放进铁桶里头,又将里头剩余的小冰拿了出来,顺便问里头的冰化的水也倒了出来。想了想,又提了这些沉重的木桶,靠近了内室边一些,在外人看来,她做这些动作,只为了想让明绣睡得更加冰凉舒适一点而已,仲尤两个嬷嬷探头进来看了,心里不由又一阵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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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了冰块夏晴也不再逗留,赶紧拿了木桶走了出来,同仲尤两个嬷嬷又寒暄了几句,只渺渺几句话也她们说的多,夏晴听的少,平日她就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因此倒没人如何觉得诧异,两人谈性虽浓,不过唠叨了一阵,心里好受了许多,又怕周临渊等下突然过来,因此说了几句也闭口不再多言,看着夏晴娇小的身子提着一个硕大的木桶往外头走去,果然没多久,周临渊就已经过来了。
他每日这个时分前后都得要过来一趟,好似掐着时间,算准了夏晴刚走他就会过来,两人刚好错开一般,仲嬷嬷同旁边的尤嬷嬷看了一眼,压下自己心里这种奇怪的感觉,连忙上前向周临渊请了安,看他进了屋里,这才又赶紧将门给拢上,不敢看屋里的情形。
明绣听到周临渊熟悉的脚步声,这才松口气睁开了眼睛,她从夏晴进来时就一直醒着能感觉到那姑娘若有似无瞧向内室的视线,更怕被她发现郐端倪,身子僵硬得不停,幸好她没停留多久就走了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周临渊就进来了,这人浑身气场强大,刚走进来就能感觉到他,明绣这才翻过身来,看到真他时不由松了口气坐直身子。
“你来了,我可真要憋死了。”她心里慌得没法说,这没有睡意硬得给躺在c黄上,那种感觉可真要把人生生逼疯,原本屋里放着冰桶应该十分凉快的,可她心里静不下来,越来越觉得闷热得厉害,不由捞了旁边的扇子,狠狠的给自己摇了起来。
“胡说八道,这种晦气话以后可少说为妙。”周临渊难得对她皱了眉头,见她一副心慌不安的模样,心里又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扇子替她摇了好几下,又扶着她站起身来,看到靠近内室门口的两个冰桶,眼神一冷,这才站了过去提起冰桶仔细瞧了瞧,观察过后才看到两个冰块上头都被动了手脚,并且还放到了离明绣最近的地方,心里又怒又恨:“看来那贱人等不及了。”
明绣看他动作就知道他的意思,不由暗叹了口气,她躺在c黄上好些日子,脸色有些发白,看周临渊手掌如刀般,手起落处那冰块就生生被人削去了平整的一块,他手一扬就向窗子外头扔了过去,她这些天不但被周临渊保护得好,而且暗地里还喝了元本煎的药以及他送过来的饭菜,并没有用多少从厨房送来的饭菜,就怕被人发现了端倪,身体其实已经好得许多了,可每日还不得不被迫做出一副昏睡不止的模样,不由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到底还得躺c黄上多久。”她在c黄上睡了半个月时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成日昏睡不醒的模样,生生打了个冷颤,将那下毒的夏晴恨得牙痒痒的。
“快了。”周临渊握住她的手,看她因睡在c黄上头发而有些散乱,几缕柔亮的黑丝垂在脸颊边,更显得美人儿如玉,发丝黑得简直接近青幽了,他怜惜的伸手替她将几缕头发往她小巧的耳朵后拨去,露出明绣一张精致的脸庞来,这才满意的亲了她额头一口:“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今日多下了药量。”其实他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夏晴迟迟没去找背后的主使者,不由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到底有没有这个主使者?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夏晴隔了这半个月时间,硬每天的工作都上工或者休息呆在自己的房里,除了过来送冰块外,简直都可以说呆在自已应该呆的地方,没有随意到处乱跑。
明绣也听出他话里的焦急,想起他这一切都为了自己,想赶紧将对自己不利的人找出来,心里不由又甜蜜又柔软,将身体放软了靠近他怀里,一边掂起脚尖伸手摸了摸他脸,想仰起头亲口他薄薄而又漂亮柔软的淡粉色嘴唇,可自己身高却不够,不由伸手拍了他一下:“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周临渊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两人口沫相接,对方的气味全都融入了自己的口腔里头,一番相缠后才分开,脸颊都带了些红晕,周临渊看她喘气不止的样子,胸口微微起伏,眼神一下子就深暗了些,狠狠抱了她一把,赶紧将她挪开了些,不敢再过于亲近,一边换了话题说道:“既然夏晴已经有了新的动作,估计她也忍不了多久了,咱们可以慢慢收网了。”
明绣眼神迷离,显然没能从刚才的一吻中回过神来,听他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任他抱着自己坐在椅子上头,听着他熟悉的声音,只觉得心里无比的宁静舒适。
夫妻二人这边的猜测果然已经接近事实,夏晴没能真等多久,又这么接连送了加重份量的冰七八日之后,她这才有了新的动作,等到暗卫将消息传过来时,尽管已经半夜时分,可周临渊依旧毫不犹豫的就披了衣衫坐起身来,同来传消息的暗卫一道来了新发现的地方,只这么一来,他才看出,这里原来竟然内院外头的所在。
那周游原本只想派人过去向太子回报事情的发展经过而已,可没料到转头一看太子殿下亲自过来了,连忙向他请了安,这才详细说起自己等人今日的发现来,原来夏晴最近的作息虽然同以往相差不多,可渐渐的,几个暗卫却能看得出来她有些不平静了,今日用过晚饭没多久的时间,她就同住在隔壁屋的一个丫环说了几句话,没多久那丫头就说拉肚子受不了,要她帮忙代个班,这夏晴也个好说话的,温柔的就点头同意了。
一开始几个暗卫还没放在心上,可等到她来到代班的地点,内院里头守夜的丫头时,暗卫们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周游这才赶紧让人去将事情禀告给太子殿下,这时虽然已经夜晚,可事情因为太过重大,几人也不敢自作主张,这时已经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能听到旁边花丛里蛐蛐不停的叫声,天空中月明星亮,几人隐在了花丛的阴影处,如同和这些黑暗融为了一体般。
周临渊脸上的神情阴沉,简直像能滴得出墨汁来,看着远处夏晴乖巧的同那几个婆子打着招呼,几人呆在阴影里头,不多一会儿就看到那几个婆子不知道被夏晴哄了什么,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先后都往里头走了进去,不多时就剩了夏晴一个人,那姑娘满脸的恬静,坐在门口休憩的小屋里头,灯光映着她脸颊,照出异样的温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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