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彦将手按在心口,眸光轻轻晃动,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
就是这张,清秀到让人挪不开眼的脸,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知不觉被它牵动?
是北狄营帐里,那次突如其来的见面?
是山洞里那一日一夜艰险相依?
还是自己中蛇毒后,那些日日夜夜的悉心照料?
京城帮忙破获的案子?被人陷害的生死一线?
亦或是……更早?
为什么总是如此出人意料?
不论经年或当下,及时出现在所有关键时刻。
难道,这便是席间这人那句道谢的话里,所提及的天道缘分吗?
他看着眼前人眉目时不时牵动,指尖缓缓触到那张潮红的脸上。
热的!带着些许滚烫!
这一抹烫意仿佛裹了电流,顺着指尖窜到萧彦心上。
就那么一下,激得他猝不及防,慌乱缩回手。
这种感觉好……奇妙!
甚至方才,有那么一瞬间。
萧彦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混账,不禁暗自扇自己一个嘴巴。
衣袍也不厚,只是蒙在里面空间狭小,莫名开始热起来。
他掀开衣袍,平躺着长舒一口气,将紧张与心上的慌乱都吐出去。
萧彦睁眼看向两边垂落的绸帐,还没有完全平静,陆子卿像是被冷到,迟钝的搓了搓手臂。
闭着眼睛,下意识伸手薅起衣袍,盖回来时还不忘替旁边人也盖上。
萧彦一愣,任由那只手护哄孩子似的,压在自己胸前。
侧脸看他又醉又累,拖着声音轻声嘟囔。
“老苏,我再说一次,你要是再卷被子,以后就不要同我睡了,自己睡地上去,明日赶路你要是走不动,我可不背你。”
萧彦反应了一会儿,干脆侧过身来对着他,单手压在头下。
不求答案一样的随意接话,“你经常背我吗?什么时候?”
陆子卿似是听见了,眉目扬了一下。
“嗯?小时候你经常挨打,都是我背你,现在当大侠要面子,就不承认了?”
他迷醉的呵呵一笑。
“我知道,你呀,是怕被师姐瞧见,影响你英俊潇洒的形象。”
萧彦嘴角挂笑,“我有吗?那你呢?”
陆子卿“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极为乖顺的小猫。
“你比乘义还自恋,我?我没有。”
萧彦:“为什么?”
“因为……”陆子卿眉目牵动着,像是在想,隔了一会儿才说:“师姐是家人,不是……爱人。”
萧彦垂了眼眸,而后抬起来,鬼使神差问一句。
“那……谁是?”
“嗯?”
“……爱人!”
陆子卿的头动了,翻身平躺着。
“好了,别聊了,明日还要赶路进京城,对了……”
他又翻身背过去,像是真的很困,软软地说。
“别忘了写信给乘义,让他记着派人去看兰姨娘,盯着徐二哥,若是他再敢回来打人拿钱,不管孩子,就让乘义直接捆了,带回去处置。”
兰姨娘是谁?乘义又是何人?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萧彦眼眸柔和,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后背,喃喃自语。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听着屋外,急风吹动竹梢簌簌响,不知过了多久,眼皮随着烛光暗淡渐渐合上眼。
疑问恍恍惚惚飘动,不设防成了风的俘虏,与水雾云游四方天地,让时间崔落于青山竹影。
雨水沙沙响,不留情面,敲打到萧彦身上,杂草树丛将原来的路遮掩,雨水淌到草药背篓里。
他站在半山,透过雨雾望向远处,只冒出一角的茅草屋。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回到家。
小竹屋里收拾的很干净,散着草药味,浴桶里热气弥漫,旁边还有提早准备好的干衣。
萧彦会心一笑,热水浴卸下了一日的寒气与疲惫,躺进那个早已暖好的被窝里。
他搂紧枕边已然熟睡的白色薄背,鼻间触进头发里,还是那样清甜好闻,让人迷醉。
萧彦紧了紧手臂,忍不住将脸深埋进颈窝里,慵懒的闭眼深深嗅着。
那抹熟悉与清甜,仿若是欢愉的药引,引得人心跳加速,情难自控。
听着屋外寒风瑟瑟,被窝暖意迷醉,心跳声“怦怦”冲击在耳边。
他喉间滑动,睫毛轻轻颤了,手掌隔着丝滑的亵衣,细细抚过怀里人那身紧致。
萧彦一时情动,如火中烧。
欲望随之萌动,喘息浓郁而迷离慢慢化开,就像一张隐形绸布,笼盖于床畔之间。
让人近乎,想要像屋外狂风那般肆意癫狂。
他指尖就那么悄无声息滑进丝滑里。
那触感就像是亲眼看到了一样,光滑,紧致,每一寸都如同青葱一般,春意盎然的身体。
心跳带动出眩晕爬上萧彦头顶。
此时,再也忍不住。
他慢慢退下那肩上的丝滑,扳着肩膀将人转过来。
剑眉下清澈略长的桃花眼,红唇丰润微微张开,一张神仙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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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子卿!
萧彦猛然叫了一声,灵魂出窍睁开眼,瞪着眼睛喘大气。
只见陆子卿头歪向自己,闭眼平躺着,脸上还残留一抹红。
同侧肩膀,衣衫被拨开,露出一小片光洁白皙的皮肤,让下巴绕过来的发丝遮掩,若隐若现。
先前当被子盖的衣袍,凌乱搭在肚子上。
萧彦一时间如晴天霹雳般,惊得像是不会呼吸。
连忙缩回搭在陆子卿腹部上的手,躲什么似的往后挪开,手肘半撑起来。
眼里又惊又愣,难以置信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是……是……
难道真是一个人憋太久了吗?
他抬手捂住额头,闭眼羞愧难当地叹一口气,随手扇自己一巴掌。
萧彦掀开衣袍坐起来,耳根“唰”一下红了。
连忙拉过自己外袍,用手捂住裤裆撑起来的东西,慌不择路,从陆子卿身上爬过去。
许是做了自己都认为混账又没脸的事,而且还是男人,最关键这人是……
一时间太过慌张,手探出去没撑稳床沿,不小心打滑,身子忽然压下去,脸落到人家肩窝。
他闭眼咬牙,在心里又扇了自己一巴掌,鼻间嗅到一股清甜的桂花气。
只见陆子卿睡得深沉,蹙眉迷迷糊糊中“呜哼”了一声。
轻轻的,娇娇的,带丁点儿哭腔,像是一个被欺负过的小可怜。
这声音软得简直让人……腿软!
萧彦:“……”
他觉得自己已经魔怔了,被两次梦魇得快神志不清。
萧彦承认,对陆子卿是很欣赏,模样也生得极为……好看,可是……
那只仅限于朋友间的欣赏,更多是,对于恩人一种格外照顾,绝没有什么大逆不道或是龌龊的想法。
若是这都不足以解释,那只有……一点,也是这点,让他偶尔会困惑。
便是,萧彦说不清什么时候,还是何种瞬间。
偶尔似有若无觉得,心里像有小鬼儿撺掇一样,老是控制不住想多看那个人两眼。
这种感觉压在心里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第一次梦到陆子卿后,那种感觉越是困惑复杂。
心就像被什么牵着,压得闷闷的,怎么都不得劲儿。
本来,他是想找个时间,向郎司侧面了解一下,结果又被公务耽误忘了。
如今倒好,什么也不用问了,自己就是已经疯了。
胆大妄为,亵渎了心里的神灵。
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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