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道：“如果这些人不肯还钱，你们该怎么办？”

    吴福港叹了口气，水：“这也是我们这个生意的风险，我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因为在我这边玩的人都还是家境比较殷实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输的倾家荡产，他们都还是愿赌服输的。一般在我这边算好账，最多两个礼拜，他们也就把钱还清楚了。所以我才能有钱去买房子，否则光凭我手头的钱这么垫资下去，我哪有钱来买房子，做生意的本钱都不够。我老乡他们找的一些耍钱的人，脾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好些人都要赖账，往往跟我们这边签好合同，转眼这个人就不见了。于是我老乡他们就得到处讨债，对方不一定肯还钱，那这个时候我们也得上些手段不是，总之我们这一行虽然赚钱快，但你也得有把握把钱收回来。否则一来二去你自己的本钱赔光了，手上就剩一堆欠条，那不成了冤大头了。我有几个老乡弄的举步维艰，就是因为有几笔账收不回来，最后弄的自己焦躁不已，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我说：“你这个生意做下去迟早也会碰到这种情况，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办？”

    吴福港说：“所以了，这时候就知道小林哥你的重要性了，你们那边信息灵通，到时候你给我通个气。尤其是这些来耍钱的客人，你提前帮我调查一下，如果真要是没什么干货的，他们的生意我也不做了。”

    我说：“这我可帮不了，这些人又不是违法犯罪的，我要是这么帮你调查，这是违背职业道德的，让单位知道了会吃不了兜着走。总之一切看实际情况吧，有些忙我会帮你，有些忙我也帮不了。”

    吴福港：“行，无论你帮不帮我，我们俩的交情总归在。我这边有什么线索，我也会向你提供的，说不定会让你立个大功什么的。你要是当了你们单位的领导，那我的生意就更加做得顺风顺水了，以后我们全家都得供着你。”说完他忍不住嘿嘿的笑起来。

    我说：“立功什么的，我也不想。我们单位你想进步，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现在才工作不满一年，提拔进步离我还远，我暂时也只能帮些小忙，你可不用不着指望我。”

    吴福港说：“我现在当然不指望你，但是你总有成长的一天，在山阳我是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认识你这么一个吃官饭的。以后我不指望你，我能指望谁？你嫂子也说了，要和你多打好交情，说不着什么时候就得指望你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是在刀口上舔饭吃的，赚钱容易，出事也容易，说不定哪天我就得你来救我了。就算你帮不上忙，给我出出主意，我也是受用不尽了。”吴福港说这话时一脸的认真和真诚，不像是那些客套话，估计是真的内心流露。

    我说：“港兄，你别那么说，只要你用得着我，我也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你的。我是个讲义气的人，我也希望你能讲义气。”

    吴福港听了拍拍胸脯，然后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道：“我当然是讲义气的，你放心，你有什么用得着兄弟的，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马上也喝了一大口，立即说：“兄弟用不着赌咒发誓的，我们一切就在酒中了。最近张小娟过得怎么样，好久没跟她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混的如何？”

    我心中还是惦记着张小娟的，虽然我不能跟她怎么样，但是我总忘不了她，看到了吴福港，不免就问到她。

    吴福港见我问张小娟，就说：“你要关心她，就直接去问她好了，她巴不得和你天天腻在一起呢？最近她客人挺多的，我和她的联系也少，也是偶尔听你嫂子提到过她，所有的消息都是你嫂子说的。”

    我问：“什么消息？她最近交男朋友了吗？生意好不好？”

    吴福港回答：“生意好不好我倒是不知道，男朋友应该没有交，不过男人就少不了了。你也知道，做她们这一行，怎么可能少得了和男人打交道，她要不和男人打交道，她也吃不了这一碗饭。我一和你说她生意好，你就应该猜个大概了。很多事情说破了反而不好，你理解就行了。反正她你也看不上，你不是我，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百无禁忌的。而你毕竟有家势背景，又是吃官饭的找这么一个女朋友，的确掉分，其实这一点我和你嫂子都非常理解你。包括张小娟本人，她对你其实也没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想和你处处，满足一下女孩子的少女之心。只是你比较正派，这种县城便宜，你是不会去捡的。呵呵呵！”吴福港说着不觉笑了起来。

    我说：“我也是最近遇上个案子，案子里面的当事人也都是做这一行的。那里面的女孩子就是为了客人的事情争风吃醋，最后还闹出人命官司。和这些女的打过交道，我才知道她们这一行的一些业态。因此不觉联想到张小娟的生活，心里有些挂念罢了。当然这谈不上喜不喜欢的。”

    吴福港说：“在白金汉宫吗？还闹出人命官司，你嫂子和我都不知道？”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说：“不是白金汉宫，是在东宫1号，所以你和嫂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那里嫂子没有工作过，消息不灵通也是应该的。”

    吴福港一副了然的表情，说：“难怪！我说我老婆怎么会不知道呢？她虽然现在不在白金汉宫做了，但里面大大小小的领班跟她都有联络，我的好些生意还要他们介绍呢？如果白金汉宫出了这么大事情，你嫂子应该是第一时间会知道的，这白金汉宫里面这几个小姐，你嫂子还是摸得过来的。这东宫1号的领班是怎么带的人，还能让小姐为了客人争风吃醋，还闹出人命官司，这会给他们场子带来多大的麻烦。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吗？”

    我说：“这都是小姐之间的私人恩怨，闹出人命的也是小姐的男朋友，和客人没什么关系。就好比你们抢几个客户，互相之间大打出手而已。”

    吴福港说：“小姐的男朋友？这就是了，这些人本来就是小妞们养着给自己当保镖的，你嫂子当时看中我，也是因为我能打，愿意出头。后来发现我的这个行业更有前途，这才决定息业跟着我闯荡江湖了。”说到这里，他是一脸的骄傲。

    我说：“不过你也要谢谢嫂子，你们这也算是珠联璧合，比翼双飞了。你的生意要是没有嫂子帮你，你哪能这么快就赚到那么多钱，你也不会有那么多好的客人，说不定你现在也在为了讨债而烦恼呢？”

    吴福港一拍桌子，道：“是的，兄弟说的很对，我和你嫂子那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因此她上辈子就是和我注定的，虽然走了些弯路，但结果还是好的。”我看着他一脸满足的样子，也有些心驰神往。

    我说：“有时候还是你比较洒脱，我穿着这身衣服，好多事情都不能像你这样无拘无束，家里也不会允许我找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所以尽管看着表面风光，其实也是个辛苦饭，各种滋味只有自己知道。”由于喝了酒，我也不觉得，吐槽起来。

    吴福港说：“无论怎么说，你要比我强的多，我虽然现在赚了些钱，但是并不能保证一直可以这么赚钱。指不定哪天就犯了哪一条，你就成了那个要抓我的人。不过到时候我要真犯了事，我宁可让你来抓我，这功劳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们自己人。而且你要抓我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转机，至少我的罪过可以轻一点。”说完不自觉的又笑起来，他的这一笑让我十分的尴尬。虽然他的话糙理不糙，但是这么直白的讲出来，我也确实感到挺不好意思的。

    我说：“真有那一天，我宁可做一个宋公明，也绝不会去做那六亲不认的包龙图。虽然大义灭亲，这是法律的要求，但我这个人还是更看重情义。做人要是无情无义，就是能一时出头，最后也会成为孤家寡人，那又有什么意思。”

    吴福港说：“谁是宋公明？包龙图我知道，铁面无私，大义灭亲。这宋公明我真说不上来，我不认识？”

    我有些无语：“你没看过水浒吗？这宋公明就是梁山的头领宋江，宋江你总知道吧？”

    吴福港恍然大悟，说：“你说宋江，那我当然知道了，梁山好汉，最后不就被他给坑了吗？他是我梁山里面最不要看的角色，你怎么会想到他？”

    我说：“宋公明义释晁盖的事情你不知道吗？当年，晁盖他们劫了生辰纲，逃避到宋江那边，如果不是宋江出手帮忙，晁盖他们已经被官府给抓了。哪还有后来的梁山聚义，所以宋江和我是差不多的角色，我要做比较，也只能拿它来做比较，其他的也不合适。”

    吴福港听了深以为然，道：“到底是你有文化，我看水浒就看他们打打杀杀了，这里面还有那么多故事，我都没有留意，你不说我压根就不知道。”

    我说：“水浒里当然不止打打杀杀，里面也有很多勾心斗角的故事，其实他比三国演义更像生活，里面对义气的诠释也有独到之处，你应该多看看。我想你现在做这一行，也免不了，需要寻找帮手，既然要找帮手，那就一定要讲义气。这梁山的义气，那是最好的范本，你们真得好好的学一学。”

    吴福港说：“小林哥，你说的对。我现在赚的钱就是要靠讲义气，无论是客人也好，还是我的帮手也好。如果不讲义气，那是一天都混不下去的，我们也赚不到一分钱。”

    说到了帮手，我就不觉得又问吴福港：“你现在有几个帮手，你们搞这么一个场子，估计靠你一个人肯定是撑不下来的。”

    吴福港说：“我现在有四个人，都是我的老乡，和我关系非常的铁。有些还是过命的交情，所以我们才能够配合的天衣无缝。我们在厂子里也会遇上一些点子硬的，全靠我这几个兄弟和我一起摆平，这个我不好和你多讲，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我见他说了实话，就也不追问下去了。于是拿起酒杯敬了他一杯，表示这个话题，我也不准备多说了，一切他自己照顾好。

    吴福港当然能领会我的意思，于是又说道：“说到讲义气，你兄弟我可是杠杠的。就拿张小娟来说吧！他遇到的麻烦，可都是我出头去解决的，当然我这是为了照顾我老婆的面子，也是你的交情。”

    “哦，张小娟也会遇到麻烦？是谁给他找麻烦，是客人还是别的小姐？”我有些好奇的问。

    “她们小姐为什么要养男朋友，不就是遇到麻烦可以有人来解决嘛。我们替张小娟解决麻烦，她也就省得养男朋友了。至于麻烦是其他同行找的，还是不上路的客人带来的，这些都无关紧要。关键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能有人依靠，能有人站出来，帮她去出头。否则就她们那几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怎么应付得了这复杂的浑水。小姐要吃这碗饭，腰杆子不够硬，那还不是尽被欺负的份，你赚的钱还不是全喂了狗了。”吴福港说道。

    我听了点点头，因为我本来也没想到这个事情，但不是正好遇到这样的案子吗？这个事情也就上心了，毕竟在娱乐场所上班，里面本身就是鱼龙混杂，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子，肯定是应付不了这种局面。

    “那张小娟真得好好，谢谢你了！否则她得辛苦一万倍，我是碰到了事情，才深有体会的。”我说道。

    吴福港说：“你看我们两个人酒也是喝了不少了，我带来的这两瓶五粮液快喝完了。你老惦记着张小娟，要不我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白金汉宫捧捧她的场，你当面去问她不就得了。”

    我立即摇头道：“那样的场所我去不方便，你有情况跟我讲讲就是了，到那边去会被人举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