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隐阴沉着脸从家里出来,迎面就碰上了等候多时的黄玥。
“姑娘,果然如您所料,金粉梦的人都被放出来了。不过,钱栢好像不太高兴……”
迫于知府威压而不得不放人,身为掌管整个司狱司的钱栢来说自然不高兴。
但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但是,借此机会金粉梦背后之人是知府的事,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派人盯着刘怡,这个老东西这次来平江城肯定不仅仅只是为了美色。”
“是。”星梅应道。
萧千隐吩咐完,独自去了司狱司。
孟艳和几个狱差正在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旁边还放着一个骰盅,和一堆铜板。
月钱少,她们玩的自然就小。
跟萧千隐玩的大,在摸小的就感觉没劲儿,索性也就不玩了开始喝酒聊天。
“哒!”
一坛好酒被放到众人中间,盖子打开,霎时间酒香四溢,勾的人馋虫大起。
孟艳抬头一看,顿时笑容满面。
“隐娘!!”
女人站起身一把将萧千隐搂住,却没注意到萧千隐一瞬间神色变化。
她厌恶与人过分接触。
脏!
“隐娘,你可是许久没来了,可算是想起我来了!”
萧千隐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笑意盈盈,此刻却眉头紧皱,薄唇紧抿。
她抬手给孟艳倒了碗酒,单手支着酒坛,有些郁闷的说道:
“最近憋死气,来跟你消遣消遣。”
“谁惹你,就是跟我孟艳过不去,我把她拷进司狱司快活快活。”
钱栢是孟艳的嫂嫂,她有这个底气。
“就是那位,你可快些去吧!”
萧千隐仰头向秦府示意,眼底的揶揄毫不掩饰,孟艳讪讪的坐下了。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知府大人。
就连钱栢都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呃……姐姐还是陪你玩两把吧……”
“啪!”骰盅一放。
二人就开始了。
一连六把,把把都是萧千隐输。
玩的也大,转眼二百两就没了。
孟艳玩的眼睛都红了,兴奋的不得了,抱着一大堆碎银子乐的找不到北了。
“不玩了不玩了!”
萧千隐板着脸,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烦闷之气更甚。
孟艳给周围手下使了个眼色,清退了众人,只剩她和萧千隐。
“说说发生啥了,你和那位可是‘母女’,这份殊荣可是独一份。”
孟艳话是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是意味深长,萧千隐抬手给了她一杵子。
“我什么境遇你还不知?说是母女和她的一条狗有什么区别?”
孟艳嘿嘿两声,揉了揉胸口。
萧千隐又道:“你说这杀人放火说放就放,天大的事不过是人家一句话,还是位高权重的好啊!”
孟艳讽刺的勾起嘴角,眼底不平之色一闪而过,抬手仰进杯中酒。
萧千隐又给孟艳满上,颇有些看好戏的语气说道:
“你就等着瞧吧,这春景楼八成是开不下去了,今天她们敢烧一次,就敢干第二次,人家后台硬着呢!”
女人斜眼瞄着孟艳脸色越来越黑,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
整个平江城或许已经知道金粉梦的后台是知府大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春景楼的后台正是平江城推官——钱栢!
不然,为何司狱司的人来的那般快。
孟艳突然转过头看向萧千隐:
“隐娘为何对她们敌意这么大?你们何该是一条心才对,都是知府手底下的人,哪里有什么过不去的恩怨。”
明为劝和,实为试探。
萧千隐讽刺的勾起唇角,此刻她的眼睛一片通红,还带着一些朦胧。
她将手中酒盅猛地掷在地上,碎片四溅,酒水撒了一地。
“过不去的恩怨?那可是灭村之仇,我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奈何技不如人,我还能怎么办!!!”
孟艳没有再开口,低垂着头缓缓饮着杯中酒,像是对萧千隐的发泄无动于衷。
其实,心中早已经波涛汹涌。
果不其然,第二日钱栢亲自找上了萧千隐,二人密谈许久,内容不得而知。
紧接着就传出金粉红合并了春景楼,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
最顶层最里面的房间,孟艳与萧千隐相对而坐,孟艳不得不对萧千隐竖起大拇指。
“能想出釜底抽薪这招,不愧是你。”
借着知府的势力,却捞自己的钱,真是绝妙的主意,既不会得罪知府。
又有助于自己的利益。
萧千隐的脑袋瓜就是好使!
“都是钱大人深谋远虑。”
一步步设局引诱钱栢掉进自己的陷阱,不仅吞并了春景楼,还同时掌握了司狱司。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却偏偏没有半分开心,脑海里浮现季余的影子。
眉头微微皱起,压下心头烦闷之气。
将怀里的银票递给孟艳,整整五百两。
“这是嫂子的分红?”
“不,这是你的。”
孟艳猛地看向萧千隐,又看了看银票,嘴唇开开合合竟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萧千隐将银票塞进对方怀里,面带微笑,极其真诚的说道:
“钱大人那份已经送过去了,这是特意给你留的,我是真心拿你当姐妹,有好事怎么可能不想着你呢!”
孟艳神色激动,看向萧千隐的眼神明显发生变化,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二人把酒言欢,又是一天。
————————
整整三天,萧千隐都没有回家。
季余双手交叠歪头趴在桌子上,对面小小的锦盒此刻大开,一枚白玉扳指静静的躺在那里。
成色不算很好,与头上的玉簪更是天差地别,但是这是季余能买到最贵的东西了。
几乎掏空了他所有的钱。
指间轻轻描绘扳指的轮廓,季余眼角微红,鼻尖也带着点点粉色。
“既然对我无意还处处撩拨我,你忒不要脸了……莫不是还想纳我做小不成……”
“还真当我柔软可欺,我可凶了!”
“啪”的一声,锦盒被狠狠关上。
一不小心还夹到了自己的手,一下子给季余气哭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别问,问就是手疼。
“咚”
院子里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季余顿感不对,一把抓过锦盒,打开后窗偷偷爬了出去。
后窗紧挨着一堵墙,毫无退路的季余趴着窗缝偷偷向屋里看去。
只听“嘎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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