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宇文熠回朝,谢浅浅也是心神不宁。
她既高兴他平安归来,又不想他和尔珍大婚。
心里烦躁不安,便想到,沁芳斋还有一个和她同病相怜的人。
于是,她来找仲宁,本意是想找点安慰。
“哼!跟尔珍大婚!”
仲宁冷笑了一声,抬起发红的眼睛看了谢浅浅一眼,“今天在朝堂上,陛下已经给太子和沐青赐婚,要大婚的人,是殿下和沐青!”
她说完,一手执壶,一手握杯,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什么?!”谢浅浅果然吃了一大惊,“竟有这样的事?!”
仲宁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又往杯中倒了些酒,仰脖一饮而尽,接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千真万确!”
“为什么是沐青呀?!”谢浅浅既惊讶又不甘地嚷了句。
仲宁在椅子上坐下,撩起眼皮看了谢浅浅一眼。
“为什么不能是她?她随殿下一起出征,又退敌有功,你行吗?”她道。
仲宁这话,既是说给谢浅浅,也是说给自己听听的。
她想要说服自己,输了,也有情可原。
谢浅浅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忽然想到——
尔珍编了一个什么“献身拔毒”的故事,把自己眼看到手的太子妃位抢走了。
现在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后呀!
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嘴脸,一定很有看头!
想到这里,她一转身,也不跟仲宁打声招呼,掀起帘子,走了。
她带着素馨,离开沁芳斋,径直到兰陵殿来找尔珍。
话说,对于金殿上赐婚的事,尔珍一无所知。
因为,也没人告诉她。
自宇文熠回来之后,她激动的心情,就一直没有平静下来——
眼看着,就要成为真正的太子妃了!
他们老魏家,大概是祖坟冒了青烟吧!
她担心夜长梦多,想要催促宇文熠,早点完婚。
因此,掌灯后,她便浓妆艳抹,来到宇文熠的寝宫。
宇文熠刚刚沐浴更衣,正想坐在软榻上翻翻书,就见太监福宝,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殿下,太子妃来了。”他轻声道。
宇文熠眉头一皱——
太子妃?
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尔珍。
宇文熠不在皇宫的这段日子,兰陵殿的宫人,应尔珍的要求,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宇文熠还未答言,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从门口飘进来。
这是女人脂粉的味道,跟他屋里淡淡的花果清香有天壤之别。
紧接着,便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宇文熠知道,尔珍已经进来了。
他便没有说话,朝福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福宝躬身却步退了出去。
尔珍先给宇文熠问了安,便又说道:“殿下凯旋归来,明天休整休整,后天,我们就举行婚礼吧。”
宇文熠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觉得现在,不是跟她讨论这件事的最佳时机,因此,将书合上放下,冷冷道:“本宫才回来,需要休息几天,大婚的事,再说吧。”
“我……”
尔珍还想要说什么,宇文熠打断她,朝着门口大声道:“福宝,送客!”
福宝闻言,急忙迈着小碎步进来,朝尔珍一伸手掌:“太子妃,请吧。”
宇文熠听到“太子妃”三个字,感觉那么刺耳。
他有心纠正福宝,又一想,不必多费这些唇舌。
等他把所有事情处理清楚了,一切自然会回归原位。
话说,尔珍刚回自己的寝宫,便有人来禀报——
谢浅浅来了。
尔珍心想——
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转念,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一定是来恭喜自己的!
是啊,趁早巴结自己,对她有好处。
谢浅浅进来后,在尔珍对面站住,也不说话,只面带笑意,意味深长地地看着她。
尔珍不知道她是何用意,便讥讽地说道:“你不好好在沁芳斋待着,跑到本宫的兰陵殿,是有什么事吗?”
“本宫?”谢浅浅嘲讽道,“是谁允许你自称‘本宫’的?”
“本宫是太子妃,你见了本宫,还不赶紧下跪行礼?!”尔珍瞪圆了眼睛,怒气冲冲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浅浅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笑什么?”尔珍被她笑得心虚起来。
谢浅浅止住笑声,又抬手将眼角的泪擦掉,看着尔珍道:“你想当太子妃,是吧?”
尔珍不知道这话是何用意,怔怔地没有回答。
谢浅浅一步一步走近她,逼视着她问:“是不是在蛊惑我带你进宫时,就怀了这个心思?”
尔珍不由自主地后退着,心里有些惊恐,暗想——
是不是做不成太子妃,她气疯了?
“所以,在我拿出凤羽簪,即将登上太子妃之位时,你就编出一个离奇的故事,来骗皇后娘娘。”谢浅浅也不停脚,看着她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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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编故事,给殿下拔毒的事,是真的!”尔珍冲口而出,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谢浅浅又大笑起来,“既然是真的,那殿下为什么不娶你,得胜归来,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求皇上,给他和沐青赐婚?”
“什么?什么赐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尔珍不由得有些慌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里装傻?”谢浅浅眯起眼睛,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道,“就在今天的朝堂上,太子请求皇上替他和沐青赐婚,而且,皇上已经准了。
“如今,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在议论这件事,该不会,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吧?”
她说完,满脸讥讽地看着尔珍。
听了这话,像是晴天一个霹雳一般,尔珍脑子里“嗡”地一下,整个人都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殿下他不会这么做的。”尔珍嘴里喃喃道。
“魏尔珍!你处心积虑,让我做不成太子妃,如今,你的春秋大梦,也该醒醒了!”谢浅浅说完,讥讽地看了尔珍一眼,然后一转身,拂袖而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尔珍跌跌撞撞,嘴里只重复着这一句。
谢浅浅什么时候走的,身边周围还有哪些人,她仿佛全部都看不见。
雪蓉是尔珍身边的宫女,这几个月来,和尔珍相处得颇有情分。
“太子妃,您不必听那些人乱嚼舌根,她们都是嫉妒您。
“只要殿下没有亲口跟您说这话,您就还是太子妃!”雪蓉安慰她道。
听了这话,尔珍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转身握住雪蓉的手,急切地说道:“你也觉得这不是真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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