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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风雨之夜
    这个时候天空隆隆作响,挑开帘子远眺看到山那头飘来一片乌云。“着实不能再送了。”岑意沁叫停了马车,“已经送到山脚下,而且眼看就要下雨了,你们就止步吧。”

    岑意沁的妻儿和意沛也下了车,“意沛,就到这里吧。别误了时辰回去。”

    “大嫂,你们一路上要小心啊。”意沛紧握着嫂子的手,依依不舍。

    孝谦带来的三个帮工帮着押送着两车物品,他们正在用油布把两大车东西盖好,以免路上下雨淋湿。“你们三个跟舅爷一同回西霞镇去!”孝谦突然说道,“眼看就要下雨,你们一行又是女人又是孩子的,多几个人帮衬着才好。等到了西霞镇帮你们卸了车他们再回来。”

    “多谢多谢!”意沁看看妹妹问道:“可是你们俩怎么回去?”

    “我会驾马车,意沁哥放心。”孝谦看了一眼意沛。

    岑意沁让妻儿上了车,自己和三个帮工一起押车继续往前行,目送着他们进了山后孝谦便对意沛道:“上车吧,我们也该回去了。”这会儿雷声更近了。意沛要上马车,孝谦伸出手来让她搭着上车,意沛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后才压着他的手上了车。孝谦拿起马鞭跳上马车往回走去。随着雷声隆隆,天色迅速黑了下来,走出了二十里路,这要往回走恐怕也很晚了。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风声也大了起来。意沛从被风吹起的帘子中看到车前的孝谦,他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半。这又是大风又是大雨的,他会不会着凉?“孝......”意沛挑开车帘,“停一停避避雨吧。”

    孝谦抬头看看天,这雨没有那么快停,看到路边有一片密林于是就把马车驱使过去,躲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孝谦跳下车拴紧了两匹马后才跳上车来进了车厢,他已经湿透了脸上还沾着被雨打落的树叶。“这雨大得没来由啊!”他一进车厢就一抹脸抱怨道。

    一块香帕递了过来,然后是带着怯意的声音:“擦擦吧。”

    孝谦低头看看那块浅蓝色的香帕,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用袖子擦着脸,“别弄脏了,怪可惜的。”那块香帕也迟疑了片刻,然后伸过来替他擦着湿嗒嗒的脸庞。意沛的这一举动倒是让孝谦受宠若惊,呆呆地看着她。

    看到孝谦凝视着自己,意沛心慌起来忙收手,可孝谦一下子抓紧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柔地亲吻着。“不要。”意沛硬是把手收了回来,然后把头扭到一边,天色已黑这树林里也没什么可以照亮的工具,只能凭着一轮时隐时现的月亮来照明,所以此刻意沛究竟是什么神情孝谦根本看不清楚。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到外头的雨越来越大,“啪哒啪哒”地打在车顶上。“阿嚏~~”孝谦打了个喷嚏。

    “你浑身都湿透了,恐怕要着凉。”意沛也担心孝谦这样下去会生病。

    “我记得有富叔刚差人给所有车轿换了冬天用的棉车衣,这换下来的车衣还没来得及换洗,快找找!”说着他就在车厢矮坐下的格子里找到了换下的车衣。“幸好在!”说着他就开始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拧去水,然后把湿衣服挂在车厢内侧的门口,一来可以晾晾二来可以挡挡风,他把自己裹进了这有些僵硬的车衣里,然后把裤子脱了下来也同样挂在车窗处,这样不会觉得浑身湿粘,舒服多了。这厚厚的车衣虽然僵硬,但很是厚实,裹在身上也能取暖。“呜~~舒服多了呢。”他看看被风吹得不断飘动的衣裤,啧啧地说道:“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啊。”看看意沛,只见她蜷缩在车厢一角,“你冷吗?”

    “不~~不冷~~”意沛的声音都哆嗦了。

    “过来,我抱着你。”孝谦把胳膊伸出来。

    “不~~我......不冷~~”

    孝谦摇摇头然后提起车衣挤了过去,一把把意沛拽进了车衣里,然后紧紧地抱着她,“你身上好冰凉,你还说不冷?”

    “放开!”意沛挣扎着,心也扑扑乱跳。

    “干什么?这会儿就我们俩,还讲究什么?能互相取个暖才是要紧!”孝谦好不容易暖热的车衣被意沛的挣扎给弄凉了。他一生气双手握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腰间一锁,道:“别闹!刚热乎了点儿,这会儿又凉了!”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孝谦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男儿的赤热,意沛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她被扣在他腰间的双手也慢慢热了起来。男人......她从来没有这样去接触过,突然她感觉到浑身发热,究竟是孝谦温暖了她?还是她自己燃烧了自己?

    孝谦自问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这样的场合下自己爱的女人就在怀中,他怎能不激动。忍上了一刻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终于他亲吻了她近在咫尺的发髻和额头,伸手轻轻抚过她细滑的脸庞,微微感觉到她绯红的两腮。这份炙热让孝谦的心迅速燃烧起来,他有些粗暴地吻她,希望她不要有所抗拒。

    “不~~”意沛在一阵意乱情迷后还是推开了他,“我是你二嫂。”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孝谦的气息有些急促,双手更紧地抱住她。

    “你会后悔的~~”意沛的声音有些哽咽,此时月亮倒是适时地露了一下脸,一道微弱的光从车缝中透进来,意沛晶莹的泪珠折射出寒淡的光芒。她很想推开孝谦,但却浑身无力。她既享受着他的怀抱,却又介怀着两人的身份。如果说过去她对孝和是一份感激和依赖,那么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深爱。

    孝谦吻去她的泪珠,咸涩凄苦。“你也爱我是吗?”

    “我......”

    “不许骗我!更不许骗你自己!”他在她就要给出答案的时候提醒道。意沛没有再说话,须臾,只是微微......微微地点了点头。然而就是这么小的认可也如狂潮一般激荡着孝谦的心,“我想要你!我不后悔!”说着就用力地吻下去,他向来对女人温柔,但对此刻怀中的意沛却显得有些粗暴,像是最后征服时的一种宣泄。

    漆黑的车厢内一份爱正在升腾,男女之欢对意沛来说是陌生的,但对孝谦来说却是驾轻就熟,意沛的紧张让自己显得很僵硬,慢慢地孝谦才感觉到她的不自在。“我弄疼你了吗?”他柔声问道。意沛摇摇头还是不说话。孝谦兀自想着,或许孝和是很温柔的,自己是不是太过鲁莽了?于是举止变得轻柔起来。

    他的粗暴的确让意沛不舒服,可是现在变得温柔后那种肉体感官的触觉敏感地刺激着她,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浑身燥热起来,甚至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这寒冷的温度中她竟然感觉到自己有汗水从肌肤中渗出,她咬着嘴唇强忍着喉咙口呼之欲出的声音,耳畔除了风雨声就是孝谦略显粗沉的呼吸,他的手终于游走到她最敏感的部位,“嘤”地一声,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让声音从鼻腔中溜了出来。

    这一声无疑是在刺激孝谦,撩拨他的激情。他曾经也是红粉丛中的浪子,鱼水之欢对他来说驾轻就熟,只是身下的是意沛所以他比其他女人显得拘谨一些,生怕会让她有所不适。

    “意沛......”他的手压在她的手掌上,两人十指相扣。突然他面露惊色,当然在这漆黑的夜里,意沛并看不到他的惊讶。“你!”他突然叫了起来,“你骗了所有人!”显然他知道了意沛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一个她曾经一口咬定欺瞒了所有的人的秘密。“你和他没有夫妻之实!”他停在了那里,虽然看不真切但还是凝视着身下的她。

    “这是当时我留下的唯一借口......”意沛突然哭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是秘密被揭穿后的羞愧?还是因为此借口留下后承受的种种痛苦?就是这个谎言她把自己送上了一条艰难的道路,甚至遇到了自己的爱情后成了她追求自我和幸福的绊脚石。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这个弥天大谎。“我......”

    “你这个傻瓜!”孝谦一下子全明白了,对她的爱怜更加浓烈!“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承认啊?”就在意沛要说什么的时候孝谦忽然俯身深吻着她,这略显激情的热吻似乎在宣泄他对她的诘责。舌尖上,意沛感受到了咸涩,他在落泪......终于他对她另类的责备渐渐平复,他在她的耳边耳语道:“你这是何苦呢?”

    “我......如你......不后悔......”意沛突然又开始不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这种矛盾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心里互相撞击,时而此方占得上风时而彼方占据思绪。“如果没有留下来,我......我又怎会......恋上你?”

    “傻瓜......”无限的疼惜和爱慕让孝谦无以表达,他比之前更加温柔,生怕让她有一丝肉体上的疼痛。

    按说男女之爱、鱼水之欢应当是欢愉和喜悦的,所以也一直让孝谦沉溺着。可是和自己最爱的人第一次燕好却让他难受不已,在交融中他能感受到她作为一个女人对情爱的渴求。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礼教压着她丧失了自我变得冰冷,可是现在她却如此炽热,散发着一个女人应该有的魅力和柔情,这样的她让人着迷,让孝谦对她无怨无悔!

    风雨在马车外无情地敲打,两匹马儿虽然在树下能得到些许的庇护但也冷得时而交换着蹄子。车厢里的温度比外面温暖很多,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了任何的教条,有的只是两个互相爱慕,身心相融的有情之人。

    孝谦搂着她,希望能把身上所有的热量都给她,她似乎累了,半梦半醒地枕着他的胳膊。这硬梆梆的车板,僵硬的车衣却比高床软枕更让人迷恋。他再次亲吻她,捋过她额头上被汗水粘住的刘海,这样的温柔他从来没有给予过任何女人,她是第一个相信也会是最后一个。

    “我们犯下了大错。”意沛好像是迷迷糊糊中嘟囔着。孝谦的心头也沉沉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她,只能再次将她抱紧。“我们会得到惩罚的。”意沛继续含糊地嘟囔着。

    “有我在!”孝谦虽然心里也忐忑不安着,但还是有担当地说道:“有我在,别怕!”

    意沛的双手也搂紧了他的脖子,“有你在,我不怕!”

    “睡吧......”孝谦不想她胡思乱想,于是吻了她后说道:“我抱着你睡。”

    “嗯......”意沛闭上双眼,似睡非睡地沉默了,在入眠的那一刻,意沛甚至希望这一闭眼就永远都不要再醒来,就算死了也算爱过一次勇敢过一次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她还是不如愿地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尚值清晨,天还没亮透。意沛的身上盖的是孝谦昨晚晾在车里略干了的衣服,醒来看不到孝谦,意沛慌乱起来。她忙穿戴好衣服掀开了车帘,只见车前燃烧起了一堆烈火,而孝谦则只穿着一件坎肩站在火堆前。昨夜的暴雨略收,此刻依旧下着绵绵细雨,孝谦的坎肩已经湿了,身上也满是雨水。火堆里燃烧着什么,似乎是昨晚如蚕丝般裹紧他们,给他们温暖的车衣。

    孝谦拿着一根长树枝挑动了一下已经被烧得很旺的车衣,“为什么要烧了它?”意沛已经下车披着他的衣服来到他的身旁。

    孝谦转过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谎只能我一个人知道,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证据?”意沛低头看着那堆燃烧着的火堆,明白了他的意图。这车衣上留着能拆穿她谎言的证据,更有他们昨晚的见证。这一切都不能留下。

    很快车衣就烧成了灰烬,孝谦查看清楚后才放心地离开。“还下着雨呢,快上车去。”孝谦拉着她上车,意沛脱下他的衣服给他,“不!你披着吧。”孝谦摆摆手不愿意穿。

    “可是你在发抖啊。”意沛看他的嘴唇都冻得发白了,“会生病的!”

    “我正要生病。”孝谦笑道:“越重越好!”

    “不许胡说!”意沛捂住他的嘴,面露嗔色,“快把衣服穿上!”

    孝谦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道:“我要生病自有我的道理。衣服你披着,我们要回去了。”说完就放下车帘,以免雨水飘进车内也为了挡风。“驾~~”两匹马儿被冻了一夜,刚跑起来的时候很是缓慢。

    意沛掀开一半帘子靠在车门边,这样能看着他。“如果这条路永远都不到头就好了。”她喃喃地说道,却显得如此凄婉和无奈。

    孝谦回头看看她,自信地一笑道:“这条路不好走!我们只是暂时借道而已,我会找一条更平坦的路和你一直走下去!那才是属于我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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