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溪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爆炸了。
她紧张地吞咽了片刻,红润的唇张了又张,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由于过度紧张,她白皙柔软的脸蛋,接连浮上淡粉、粉红、水红色。两只小手,死死地捏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旗袍。
果然,还是吓到她了。
应琮伸出手,温热且略显潮湿的手掌,盖住她僵硬冰冷的手背,以示安抚。
他说,路过她酒店附近,听说里面着火了,他很担心,于是,就这么失态地跑了上来。
他用的,是“跑”字。
姜砚溪怯生生地看着他,问:“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应琮说不算,顶多算他表明心意。
“溪溪,如果可以,表白的时候,我希望为你呈现一场盛大的仪式。”
他在期待。
姜砚溪只道他是因为得知自己有生命危险,一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慌慌张张地跑来。
喜欢一个人,得知他有危险,担心是正常的。
“可是我......”
可是我虽然和宋驰修分手了,但是我还是很爱他。这么多年的情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月,就全然放下。
“我知道。”
应琮完全明白她的担忧。原本他是打算,等确定姜砚溪不再爱宋驰修的时候,他再告诉她,他爱她。
他再光明正大地追求她。
可如今,他属实是等不及了。
“你还爱他,对吗?”
姜砚溪没有隐瞒,点头。
“那你会打扰他吗?”
姜砚溪摇头。
“会不会给他带去困扰?”
姜砚溪说不会。
她很清楚,她和宋驰修,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她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打扰他,给他困扰。
她会自己慢慢地抹掉那些爱意,直到、不再爱他。
“我也不会的。”
虽然听到她说,她还爱宋驰修,心里的醋意扰得他有些失控,但他理解的,理解姜砚溪的感受,理解她的想法。
一旦爱上,又怎会轻易不爱了呢?
即便知道这个过程是漫长而不确定的,但他愿意陪她等。
我的意思是说,溪溪,我爱你,永远爱你。
姜砚溪怔怔地望着他。
“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也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直到不再对我心动吗?”姜砚溪下意识地把她对宋驰修的结局同频到应琮对她的身上。
“不,我永远为你心动。”
姜砚溪死寂已久的心,顿然似焕发了活力一般,狠狠的一颤。
——
非遗展览如时顺利进行。
姜砚溪和陈文荷带着一干工作人员,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为顾客讲解展品的由来和意义。
展区分为了好几个板块:服饰、美食、绘画、歌曲、手工......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还是展览尽头的花灯长街。
那是此次展览的重心所在。工作团队在馆内耗时96小时打造了这条街景,街道两旁是中式楼阁,步道则是由古镇常用的青石板铺成,两侧通体不用任何现代照明工具,全由花灯代替。
各式各样的花灯在黑夜中各自绽放独特的光彩,映照在青石板上光影绰绰,从入口漫步到尽头,倒像是真的身处于古时的元宵等会现场,乱花渐欲迷人眼。
穿着汉服的游客有的撑着纸伞驻足观望绣球纱灯,有的团扇半掩站在琉璃灯下,含情脉脉......每一处供拍照的打卡点,都人满为患。
除此之外,展馆还专门设置了一个非遗体验区,感兴趣的顾客可以到体验区体验非遗制作。有近期为人熟知的扎染,还有大人小朋友都喜爱的糖画......
一些不为人们熟知的展品,也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哎,这个灯好漂亮啊!是叫什么啊?”一位港区女顾客小心地拿着一盏针刺无骨花灯,好奇地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热心地为其解答,并邀请她和同伴到体验区体验花灯的制作。
“溪溪,这两位想体验一下花灯。”同事对正在忙碌的姜砚溪说。
她今天扎了一个慵懒松垮的低丸子头,搭配金丝框眼镜,白色的宽松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两条纤细的胳膊。此时正伏在案桌上,拿着针笔在纸张上刺出图案。偶尔,她微微侧首,一侧的刘海自然垂下,明艳的侧脸若隐若现,平添几分神秘又文艺的气息。
二楼休息室,应琮站在落地窗前,远远地注视着认真专注的姜砚溪。这里能将下面的展览现场一览无遗,此时人潮如织,果真如江宇说的那样,展览很成功。
听到同事的话,姜砚溪抬头,热情地招呼顾客入座,将提前备好的针笔递给她们。
其实花灯的制作难度很大,要想刺出美丽的图案,并非短时间内能完成。因此在准备的时候,团队只准备了一些简单、易上手的半成品。这样不仅能大大缩短制作时长,还能让顾客有一个绝佳的体验感。
讲解了步骤之后,姜砚溪便带着大家开始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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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体验的顾客,每一个人都拿出了十分的认真。
不远处,一位花甲老人正站在一盏花灯下,两手附背,望着一盏硕大的针刺无骨金穗琉璃花灯若有所思。
姜砚溪上前,对老者温和一笑。
“爷爷,想要体验一下我们的花灯制作吗?”
老者侧身一看,对上姜砚溪满含笑意的脸。
他目光震颤,明显的不可置信。
“奈奈?”
姜砚溪一愣,想不起来这称呼在哪儿听过。
下一瞬,老者的双手便握了过来,激动地颤抖。眼里的泪花闪烁,布满皱纹的脸,涨得通红。
“真的是你吗?奈奈?”老者喃喃道,生怕自己一松手,姜砚溪就消失不见了。
姜砚溪只当对方是认错了人,但没介意,耐心地安抚。
“您别激动,我先带您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好吗?”她极温柔,像哄小孩一样。
老者无比意外,脸上布满心疼。
怎么好端端的姑娘,变得这般温柔了?以前的奈奈,可是最骄纵任性的。
定然不会这般温柔。
还是说,家里的变故,让她不得不变成这样了啊?
这一幕,被楼上的应琮看到。
“去看看。”应琮对身后的江宇说。
十分钟后,姜砚溪和老者被带到休息室里。
女孩转身去给老人倒水。
他虽是坐着的,但不管姜砚溪去往哪里,他的目光都跟随着。
这一会儿的功夫,江宇也查到了老者的信息,这会儿正进来跟应琮汇报。
他叫郑恺培,是北城有名的非遗专家,十分擅长制作各类花灯,以针刺无骨花灯最为着名。多年来,他培养了许多得意门生,输送至各大院校以及非遗机构,可谓是为非遗的传承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郑先生平复好情绪后,又拉着姜砚溪的手,一脸担忧地问:“孩子啊,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啊?”
“郑老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呀?”姜砚溪终于想起来在哪儿听到过“奈奈”这个名字了,当初她去北城考察,谢霜霜被一伙陌生人认错,以为她是奈奈。
“不会的,我不会认错。”郑恺培笃定,“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师父啊,奈奈?”
姜砚溪心中一沉,师父?
然而,脸上还是茫然。
“老先生。”应琮走了过来,道,“溪溪她之前失去过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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