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左丞相上前说道:“陛下,这里是朝堂,颜将军竟然纵容亲妹,来大殿之上胡闹!”
颜冬立马反驳:“我妹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一个孩子你都苛责?”
皇帝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是确实是被颜冬的厚脸皮给惊到,差点笑出来,只能用力压在翘起来的嘴角。
左丞相直眉瞪眼,斥责道:“放肆!这是朝堂,她是女子!而且你妹妹都嫁过人了,又不是无知幼童!”
颜冬微微抬起下巴,傲娇道:“我妹妹就算老婆婆,在我眼里也是孩子,你一个没有妹妹的人懂什么?”
左丞相伸手指着颜冬,气得直哆嗦,最后看向皇帝说道:“陛下,这不合礼数!还望陛下严惩!”
颜冬也连忙作揖道:“陛下,幼妹单纯可爱,不是有意的,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终于把自己的嘴角压下去,看着颜英冷着脸问道:“说,你怎么进来的?”
颜英佯装无辜的说道:“我有钱啊,使点钱就行了。”
左丞相更加生气,腰弯的更深:“陛下,这宫门严禁,外人如何能进来?一定是有人包庇!”
颜英生了气,怒视左丞相,把无赖做到底:“喂!我说,你这个谁谁谁?我说是拿钱进来的就是拿钱进来的,你不能拿钱进来就说明这钱啊!它太少!”
“你!”左丞相还没见过有人把贿赂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一时间气的没话说。
皇帝冷哼一声,问道:“你一个女子来这里做什么?来人,带走!”
“慢着!”颜英上前一步,和光和另一个小太监立刻立刻站在皇上前面护着。
“陛下,我有话要说。”
“陛下,这女子不可进入朝堂,天盛朝百年来还不曾有人逾矩,请陛下让人将此女押进狱中。”一个官员出列说道。
周煜出列说道:“陛下,不如听听颜姑娘要说什么?”
左丞相把矛头指向周煜,说道:“太子和颜家姑娘的事情,京城无人不知,殿下这是在包庇吗?”
颜英转身说道:“我和太子两情相悦,他这是担心我才会说话。你这人一会儿说这个包庇,一会儿说那个包庇,到底有没有一点立场?”
左丞相抖着手:“你这女子...胆大妄为!不在家做女工,读女子规训,竟然跑到大殿之上胡闹!”
颜英轻嗤一声:“陛下还没说话,轮不到你来指责我!”
左丞相转头看向皇帝,声嘶力竭道:“陛下,求陛下严惩此女。”
颜英也转身对皇帝说:“陛下,我知道这件事是我有错,但是我还是有话要说,还请陛下听我一言。”
颜冬也连忙帮忙说情:“陛下,我妹妹最是善良单纯,定是有要事要说,所以才做出了逾矩的事情,这都怪我,不怪我妹妹。”
皇帝握拳清咳,遮掩嘴边的笑意,说道:“颜家的姑娘,你来说。”
颜英说道:“陛下,其实这招女兵是我的意思,我愿意出钱招女兵,她们的衣食住行都由我来负责。”
“陛下!”左丞相再次开口,“自古女子不能入朝为官,女子怎可做官?”
颜英转身走过去问道:“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能?”
左丞相秉持着男女大防,后退一步,说道:“不行就是不行,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进入朝堂,这是规矩。”
颜英又上前一步,问道:“奥?从来没有便是对吗?还是说这是你们男子的手段?为了让女人给你们孕育子嗣,所以把女人们都关起来生孩子,不让她们出来建功立业。”
左丞相冷声呵斥:“胡说!女子优柔寡断,做事犹犹豫豫,岂能和男子相比?”
颜英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你自己把闺女的翅膀折断,又告诉她外面世界危险,结果反过来怪她不会飞,不敢飞,真是可笑!”
左丞相又后退一步,说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是为失节。女子名节有损,对整个家族来说就是耻辱。”
颜英说道:“刚刚我说了,这是你们男人的手段。为了让女人不出门,于是条条框框,里里外外的画了无数个圈,把她们困在一本书那么大的地方里。”
“男人没自控力看了一眼,说女人失节;摸了一把,说要杀女人。明明是你们把女人当作了私有财产,结果却怪罪这所谓的财产不好好当个死物,困在库房落灰,反而被人偷了去。”
左丞相抖着脸皮,怒目而视,颜英又说:“不知道左丞相是否有女儿?你是否将她当做了一个可以交换的砝码?”
“放肆!”左丞相黑着脸呵斥道。
“说不过就生气了?”颜英笑嘻嘻的说道。
左丞相气呼呼的说不出话,一旁的右丞相慢悠悠的开口说道:“颜姑娘,你救了我儿,我感激你,但是你今日逾矩了。”
颜英转身抛下左丞相,看着右丞相,说道:“右丞相说的不错。我不应该以一介白身出现在陛下面前,出现在这大殿之上。可是你们将女子的路堵了起来,我想要为这天下女子说道说道,只好想到这个逾矩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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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丞相不疾不徐道:“颜姑娘,自古以来由女子孕育生命,养育生命,男子出门在外辛苦劳作,养家糊口。天地间有黑白,有昼夜,有阴阳,有男女,各司其职,方是正道。”
颜英哈哈大笑,忽然停下来说道:“右丞相说的不错,我认同你说的各司其职。但是既然是各司其职,是谁提出来的男主外女主内?是一个女人说的吗?是她说的我想为丈夫育子?我想为丈夫守家?我想为丈夫纳妾?”
“你说各司其职,为何不是女子出门建功立业,你们男子在家养育孩子执掌中馈,侍奉自己的爹娘呢?是因为不想吗?”
“男人三妻四妾,女人从始至终只能从一夫,为何不是女子左拥右抱,男子独守空房呢?”
左丞相表情微滞,辩驳道:“这世间还是有男子只有一个妻子的。”
颜英冷笑一声:“是啊,有的,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女人有七八个丈夫的!”
正在喝茶的皇帝差点喷出来,只好赶紧咽下去,放下杯子擦擦嘴。
颜冬说道:“妹妹说的对,哥哥我走南闯北可没见过。”
颜英瞪他,他连忙说道:“妹妹放心,我只要你嫂嫂一个。”
颜英翻个白眼,没理会他。
右丞相想了想,又说道:“女子一女侍多夫,那她腹中的孩子如何能知道是谁的?这有违常理。”
颜英说道:“是这谁生的就是谁的呗,你们男人为了血脉纯净,要求女子侍一夫,我可以表示理解。但是却不公平对待,我觉得这是偏见,是歧视。你认还是不认?”
右丞相咬咬牙,说道:“颜姑娘好口才。”
颜英轻哼:“你们男人不干好事,我坐在这里说上一个月都说不完的,算不上什么口才,说句实话罢了。”
右丞相沉思片刻,说道:“女子生育艰难,因此养在家中,男子外出辛苦劳作,虽然有不少男子纳妾,这也是为了子嗣丰茂。”
颜英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女子生育艰难,所以养在家里,但是女子生了孩子是随自己的姓氏吗?不是。而且你们给了她们的路只有一条,要么死,要么嫁人。你们所有人都说,作为女子,你应该嫁人生子,日后为夫,为子。”
“我想问问在座有女儿的,有没有问过自己女儿想嫁给谁?或者是,是不是想嫁人?是不是想拼着命去生一个不随自己姓氏的孩子?你们根本就不在意!”
“男人在外建功立业是很辛苦,但是女人做的事情也不少。养育孩子,侍奉公婆,还要和你们那些妾室来回周旋。等你们回到家,逗弄孩子玩两下,面对亲爹娘简单问候两句,不想看到发妻疲惫的脸,于是跑到貌美的妾室屋里爽一把。”
“这天下的好事被你们男人占了个光,最后所有的过都是默默付出的妻子。”
右丞相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朝堂之上安静下来,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右都御史出列说道:“颜姑娘,不管你说什么,天盛朝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入朝为官,你永远不会是第一个。”
颜英笑道:“我当然不会是第一个,第一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会为了她,将这条路打通,让她成为第一个!”
右都御史神色坚定:“颜姑娘,不可能!”
颜英笑道:“你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看你迂腐顽固,总是拿着祖训来说话。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一个人做错过事,既然有,那这祖训也不一定是对的。”
右都御史大怒:“大胆,你竟然对天盛朝先帝们不敬?”
颜英朗笑一声:“我敬佩天盛朝部分先人,但是有一部分人的作为无法苟同,难不成你也认为两百年前那位陛下是对的?”
右都御史被堵上嘴,左都御史出列说道:“颜姑娘,你话里话外都是要求招女兵,可是女子本弱,怎么有力气拿起武器?上场杀敌?”
颜英笑道:“你觉得我是不是也很弱?不然你与我打一架?”
左都御史慌着摆手:“不可,你是女子,我岂能和你动手动脚?”
“我一时间不知道你是敬我,还是恶我。若是敬我,难不成你对你的对手也是这般?若是恶我,却又不想,明显是嫌弃嘛!”
左都御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颜英摆摆手,看了一圈儿在座的朝臣:
“在座的想要说什么,我其实都明白。来来回回也就是那几句话,其实你们骨子里就认为女人不行,至于哪里不行?无非就是这不行,那不行,简单来说只要是女的就不行。”
“你们拿祖训和先人来阻我,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知道你们太迂腐,太懦弱,太害怕。害怕这世间的人发现女子还能这样,害怕自己最后连一个女人都不如,更害怕自己的利益又来一个瓜分的人。”
“你们是天盛朝最有权势的人,你们入朝为官为的是天下人,不是为了自己。如今我想为天盛朝出一点点力量,你们堵我的话不是说我能力不行,才智不行,而是因为我是女人,所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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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天盛朝岌岌可危,唯独只有一个人可以来拯救它,可这个人偏偏是个女人。是不是你们也要拼着老命,拼着国灭,拼着家亡也要阻止她?你们做官的初心是什么?钱?权?还是这泱泱大国黎民百姓的温饱?”
大殿之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偏殿的皇后被颜英的话点燃了内心沉寂已久的星火,那火瞬间点燃她的心脏,她的身体,她的精神,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啪啪啪...”
突兀的鼓掌声想起来,颜英抬头看去,皇帝面露赞赏的看着她,说道:“朕恕你无罪,至于你说的招女兵,朕允了。不过有一点,这需要用的银子不必你来,从户部那里划银子去置办。”
众人想要反驳,但是颜英挺拔的站在那里,没人敢说话,这时候户部尚书颤巍巍的站出来叩拜:“陛下,这国库到处都需要用银子,实在是用不过来了。”
颜英本来高兴的脸顿时拉下来,转头看过去,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跪在地上哭诉。
“国库空虚?我才不信,若是陛下说国库空虚我会信,毕竟陛下身量纤纤,消瘦的很。你?你这个....你看你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库是被你吃穷的呢!”颜英走过去甩了一把袖子说道。
皇帝没忍住,连忙举着袖子笑出来,其他人也纷纷笑起来,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变了一些。
户部尚书连忙抬头,垮着脸对颜英说道:“颜姑娘,我就是爱吃了一些,但是从来不敢用国库的银子。我虽然俸禄不多,家里也穷,但是我夫人有钱,都是我夫人给我买吃的,吃成这样的。”
颜英看向颜冬问道:“真的?他夫人是谁呀?”
颜冬低声说道:“刘记糕点就是她妻子的家产。”
“哎呦!还是个富婆呢?”颜英乐了,调侃道:“没想到你长这样都有富婆嫁给你?”
户部尚书唉声叹气:“我年轻时俊朗无双,后来家中妻子担心我招蜂引蝶,所以喂的胖了些。”
众人哄笑起来,颜英也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很简单,我给你一个赚钱的法子,你给我一笔银子。”
户部尚书不相信:“颜姑娘莫要哄我,你怎么会有赚钱的法子?”
颜英说道:“国库的银子是除了税收,便是一个盐矿、铁,茶和旁的。我给你一个法子,定能一本万利。”
“奥?什么法子,你说来我听听。”户部尚书顿时眼前一亮。
颜英呵呵一笑,不为所动:“你先给我钱,不给钱你还想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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