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溪的双手胡乱地抓,却始终没有抓住,蓦然间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眉宇间的阴霾渐渐散去,面色也平静了不少。
男人附耳轻语:“睡吧……我不走。”
起伏的胸前,渐渐平稳,姜悦溪听着男人的噪音,意外的入睡,竟一夜无梦。
*
阳光照进病房,冰冷的房间瞬间暖意融融。
姜悦溪再次睁开眼时,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看见乔田田突过来就是用力的拥抱,仿佛比她这个病人还要难过,一番诉说完薄景明救她的事后。
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乔田田还是说了出来:“悦溪……孩子……没了……”
其实,姜悦溪做好了准备的,可亲耳听着,还是会非常非常地难受。
“我晕迷了三天,谢宴臣一次都没来过?”
乔田田摇了摇头,确实一次都没来,打电话给谢宴臣时,他却说:“姜悦溪活该,恶毒!”
“自导自演!太令我恶心了!”
“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除非是叫我去给姜悦溪收尸!”
她还没说话,谢宴臣就挂了,再后来就是收到谢宴臣送过来的离婚协议!
姜悦溪看着离婚协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向乔田田借了一支笔。
乔田田:“悦溪,你要想清楚,就这么跟谢宴臣离婚?是不是太便宜他和小三了?!”
确实!
可是没了孩子,姜悦溪失去了中心骨,依旧记得,谢宴臣冰冷的眼眸,和狠绝的背影。
真不知道。
若是谢宴臣知道,他的孩子,是被他自己亲手杀死的,会是什么感受呢?
姜悦溪都没用力气,苦笑,嘴角轻扯了扯:“我不想留着过年!”
“成全谢宴臣,我想我的、孩、子、他会愿意看到的!”
她想都不想地利落地签字,递给乔田田:“送给谢宴臣,他会找关系,不出二天,离婚证应该就会下来。”
乔田田颤抖的接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有她知道。
此刻的姜悦溪,内心那是在滴血啊。
失去了孩子,她肯定很崩溃,但却会装着不让她们看见。
在乔田田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姜悦溪再次叫住了她:“田,帮我找薄医生提取……我想给他做DNA。”
“好。”乔田田似乎明白了,点着头,红着眼眶,走了出去。
刚刚的那些话,姜悦溪是咬着唇,一字一句地说出口的。
待到无人时,所有的伪装,顷刻瓦解。
眼泪汹涌而出。
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
没能保护好你。
对不起……
对不起……
心口那处,就像缺了一个口,空洞,深邃,令她呼吸都十分的痛苦。
姜悦溪躺在床上,悄悄地把被子一扯,整个人都被盖住,明明是白天,却黑暗无比。
病房门口,看到这一幕的薄景明,踌躇原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刚才乔田田告诉他姜悦溪签了离婚协议时,一瞬之间,内心说不出的感受。
竟然有种小雀悦,可更多的是想着姜悦溪的感受,她会难受吗?
薄景明没有离开,他站在病房外,用另一种方式陪着她。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姜悦溪离开谢宴臣,会这般痛苦!
……
出院时,姜悦溪整理着衣物,不知何时进来的薄景明,拿着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不用多说,姜悦溪也知道那是她未出世的孩子留下的印记,还有一张DNA的报告单,是乔田田愉愉去取得谢宴臣的口沫验得。
姜悦溪真心诚意地对薄景明致谢:“薄医生,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现在除了是我的病人之外,还是邻居,相互照料照料!”薄景明幽默地轻调着说:“而且,我相信,以后我要是生病了,你也会照顾照顾我的,不是吗?”
“嗯,一定的。”姜悦溪点头,沉重的心情,被他轻挑的话语减轻不少。
薄景明看了一眼时间:“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乔田田会送我,她今天没戏。”姜悦溪摇了摇头:“你去工作吧,别让病人等久了。”
“注意休息!”
薄景明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回来的乔田田看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乔田田:“宝,我送你回家,我想了这段时间,我过来陪你一起住。”
其实,她是怕姜悦溪想不开,所以……
姜悦溪沉默不语。
车内,她却突然问:“田,安梦西现在在哪?”
乔田田从后视镜中,注视着姜悦溪的表情:“她,她被谢宴臣安排在明珠公寓,26楼。”
“去明珠公寓!”
车子急地掉头,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
“悦溪,你想干什么?”
“……”
“悦溪,圈子里都在传安梦西跟谢宴臣快订婚了,你别想不开啊。”
“呵……既然是前夫,我肯定也要给他们备一件,新婚大礼吧!”
“……???”
……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姜悦溪朋友圈的个性签名换了。
告别了过去,我将亲自书写新的篇章,为自己而活!
朋友圈瞬间炸开了?,所有的顾客和朋友都为之一震。
姜悦溪没有看一眼。
正在跟安梦西聊微信的谢宴臣,无意看见,并没有太在意。
他也没想到,这个婚离得这么干脆,三年!
他只给了姜悦溪一张三百万的卡,作为离婚补偿,其实如果,姜悦溪不害安梦西的话,这次离婚,她得到的至少有二套房和千万的现金。
只是这次,她太令他失望了!
安梦西的声音从手机那头,闯进来:“宴臣哥,宴臣哥,你听见了?”
回过神来,谢宴臣怔了怔,含笑回:“嗯,你说……”
“阿姨希望我们尽快把订婚宴办了,她说孩子过继你名下,这样你生不生都随你了。”安梦西已经憧憬着婚后的生活。
谢宴臣看着离婚证,心底好似总空空的,也不知道掉了什么,总希望能把这种无奈的不安,赶紧填上。
他淡淡地道:“我妈,她可真疼你。”
这不是他所求吗,可真正到了这一步,却远没有他想的那般喜悦。
“阿姨可是从小看到我长大的,她说早把我当女儿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