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九渊笑了笑,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让他实在不适。
丞相瞥见他嘴角的笑意,气得冲过去抓起他的衣襟,准备一巴掌挥下,这时堂外传来声音,“你敢!今日如若你敢打他,明日我就吊死在相府门口。”
丞相压抑住满腔怒气收回了手。
黄榭儿扶着相府老太太走出,这位是丞相的母亲,黄九渊的祖母,已年近花甲,刚刚说话的便是她。
平时最是溺爱黄九渊这嫡孙子,她眼中门第嫡庶十分严规,这也是她为何如此疼爱黄九渊的缘故。
看着黄九渊坐躺在地上,一侧脸红成一片,嘴角还有鲜红挂着,老太只觉得气急了,她愤怒的一拐一拐走来,年纪大了,每一步走出都十分费力,她气得浑身颤着。
“你是…你是想打死他不成?你打死他就是想连我一块杀了。”老太太愤怒对着丞相吼着,心疼的准备扶起孙儿,黄榭儿赶忙拦住,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黄九渊。
丞相变了一副嘴脸,没有了刚刚的汹汹火焰,此刻脸上的表情像被抓包一般害怕,他赶忙解释道,“母亲,你太过溺爱这逆子了,如果再这样放纵下去,他不知要成什么德性了。”
“如何这样说一个孩子?俗话说得好,子不教父之过,渊儿如今这般当真没有一点你的不是吗?如若不是他母亲早逝,你又紧赶着纳了几房妾室,疏于对他的管教,他会这般?”老太太对这年幼丧母的孙儿很是疼爱,更多着几分可怜。
丞相道,“母亲怎么又捡以前的事情说?这逆子如今做错了事情,我这父亲还不能管教了,母亲还埋怨起我的不是?”
相府老太太满腔怒气,说话颇有威严,她在府里地位最高,人人都怕这老太太,丞相也怕,“你倒说说是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了?”
相府大人眼神睨向老太太身后的黄九渊,黄九渊脸上挂了彩,看着有些狼狈,他声音比前头低了一度,吼道,“逆子,你自己说。”
黄九渊此时只觉得气不顺,看着他这位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给他来上一顿,再看黄伟明,装着一副怜惜兄长的模样,真是恨不得上前给他来上一顿。
相府老太太柔声问道,“渊儿,什么事情,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相府老太太了解自个这孙儿,虽是名声在外臭得很,但是做的都是一些掀不起大浪的事情,定然有误会在其间。
黄九渊实在不想多说什么,摸了摸抽疼的嘴角,鼻息沉重,重重摇了摇头。
相府老太太了然于心,黄九渊有时很倔,这时就算拿狼牙棒打他几十棒他都能扛着不说一句话。
她无奈看向丞相,怒意十分道,“你说。”
丞相推诿,看向黄伟明,黄伟明瞬时领会,恭敬客气道,“祖母…”
话被打断。
相府老太太眉间微蹙,怎么哪次黄九渊犯事都有黄伟明在,她不耐烦道,“别叫我祖母,叫得这般好听,是不是你…又作妖害你大哥了?”
黄伟明脸上一刻的不悦一闪而过,脸上浮上委屈,他道,“伟明有错,没拦住父亲。”
丞相大人道,“行了,母亲,你溺爱这逆子也罢了,也不该拿其他无辜孩子出气呀。”
相府老太太瞪了丞相一眼,丞相收回了话,老太太又催促道,“赶紧说,发生什么了?”
“大哥…大哥和沈家姑娘的婚事告吹了。”
“哪个沈家?”
“吏部…吏部尚书家。”
黄伟明说话间头微低着,眼神不敢看向老太太,生怕被看出所以然来,老太太长了一对鹰眼,令人望而生畏。
相府老太太听后呵呵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事情?沈府那个草包姑娘也配不上渊儿,渊儿虽说草包名声在外,这些年跟在我身边,也有些真才实学在身上。要是真娶了沈家姑娘,草包配草包,不定让人耻笑。”
她眼神睨向丞相,“你当真以为这是一门好亲事?母亲自小教育你,做人是要有野心,但做事更要三份掂量。我看你不是气这门亲事没了,你是担心影响你在朝廷的势力吧?你如今好好坐着丞相之位不好?非得四处滋生事端?”
丞相被怼得脸涨红,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她母亲说的话字字属实,倒是当着孩子们的面戳破她,令他很没面子。
他原本打着为黄九渊好的名头来出出气,这会她母亲一番话倒显得他的不是。
“母亲,你怎这般猜忌孩儿?九渊如今的名声,又有哪家愿意把姑娘嫁入相府?”
老太太一脸不屑,“渊儿生性纯良,遇到懂的姑娘自会珍惜他,还不需要你上赶子这般折辱他。他不像某些个人,口蜜腹剑,背地里一套一套的,这连环套当心把自己套住了。”
老太太说完眼神睨向黄伟明,眼里有着质问的意味。
黄伟明对视一眼,赶忙低下头。
丞相气急败坏,横瞪了一眼黄九渊,对老太太道,“母亲,那这逆子就劳烦你管教了,看来…儿子横竖也是说不上话了。”
他拉着黄伟明道,“走。”
黄伟明搀扶着他一起离去,他离去时脸上表情不悦迎上,嘴角微微撇下。
相府老太太见二人走后,才开始心疼地摸着黄九渊的脸,“渊儿啊,你父亲是下了多重的手啊?祖母看着心疼坏了。赶紧去祖母屋头,我用上好药膏给你上药,这脸蛋可不能开花了。”
黄九渊收起了刚刚一番倔强样子,听到祖母的担忧,心间松软几分,“祖母,让你操心了。”
“说的哪里话,怪祖母,下次还有这回事,定要找人提前通报祖母。”
她对黄榭儿道,“快带你阿弟去我屋里。”
黄榭儿扶着黄九渊走着,看着弟弟心里也心疼,自母亲走后,就他两相依为命,不过她这弟弟惯爱胡闹,她也头疼,心里想着许是这弟弟又干了什么惹父亲生气的事情,她道,“九渊,你又干什么了?”
黄九渊听到黄榭儿这问话只觉得委屈上来,一股湍流涌上喉间,一股气在心口盘旋,久不能吐出。
自小他阿姐就没站过他这边,他也习惯了,只是还是会有难过。
“阿姐,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问我又干嘛了?就不能是别人做错事,坏事就一定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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