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堂内。
为了迎接新来的先生们,庄户们很自觉的打了饭以后自己找地方吃饭去了。
孔善祥一行十几辆马车。
先生有三十几位,至于跟着一块过来的弟子,更是多达五六十人。
近百号人围着桌子坐下,安静的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早餐。
即便是这些先生们见多识广,可当看到庄户们各自井然有序的领着没事离开,也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竟然就连庄子上的庄户,也都能吃的这么好。
这庄子,厉害啊!
已经从太子那里得到消息的几名先生更是震惊不已。
站在厨桌旁,热情的为庄户们打饭的妇人就是皇后娘娘嘛!
都说皇后娘娘和蔼可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大明之幸,天下万民之幸啊!
更让人震惊的是太子朱标。
只见朱标竟然端着餐盘排队打饭,更重要的是,太子竟然打了这么多。
在扭头一看。
了不得。
方家少爷好牛逼啊,竟然让太子给自己打饭。
还有那个胖胖的小红孩,也是个人物啊!
跟方少爷有说有笑的,甚至拽着方少爷衣服撒娇,可转头又从太子的盘子里拿包子吃。
厉害,厉害,都是不怕砍头的主。
小小蓝家庄子,果真是卧虎藏龙。
孔善祥一直以来都极为讲究规矩。
所以方静之可以没有规矩的跟太子一张桌吃饭,但是他却不行。
小小的一张餐桌上,孔善祥徐晋山以及几名同为大儒的老友一边吃饭,一边攀谈。
徐晋山夹起一筷子小咸菜放在嘴里嚼着,随即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闭目品尝,连连点头称赞。
“老孔没有骗人啊,这蓝家庄子的大肉包子果然是鲜香无比,还有这小咸菜也是非比寻常。”
“普普通通的小咸菜经过这妙手烹调,反手造就无上美味,妙妙妙啊!”
“老家伙,我还能骗你不成!”孔善祥很是鄙夷的看了老友一眼,随即洋洋得意说道:“在这蓝家庄子,所有人都是一日三餐,单单是这早上的包子就有六种口味,其他的烧饼之类更是不必多说,而且每日必然又一顿荤菜。”
“因为你我都是先生,所以每日还能供应小灶,除了早上的一餐,中午晚上三菜一汤供应,晚上还会供应一壶小酒。”
听到孔善祥这么说,邻桌的几名大能就连眼睛都瞪直了。
没办法,日子过得太苦了。
本以为这包子就已经是顶级标准了。
没想到还能三菜一汤,还有小酒喝。
我滴个乖乖,这哪是来教授学生的呀,这简直就是来享福的呀。
若非人太多。
这些人里那些面黄肌瘦的大能此刻恨不得给方静之磕几个。
这些年儒家势大,严重压榨其他各家的生存空间。
很多传承因此消失。
剩下的各家,过得日子那也是一个苦不堪言。
如今到了蓝家庄子,可算是看到天亮了。
其中一名道人,嘴里含着包子,吃着吃着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陈兄,你这是怎么了!”同桌好友忍不住问道。
名叫陈兄的道人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没,没啥,就是有点想哭。”
能不想哭嘛!
其他各家倒是还好,虽然吃不饱,但是也不至于饿死。
但是佛道两家那可是死敌。
前元的时候,道士们可是没少收拾和尚。
到了大明朝,老朱登了大宝。
因为老朱曾经出家做过和尚,这和尚的地位一下子就起来了。
百姓们信佛不信道。
老道们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啊!
就手里的这大肉包子,那是整整半年都没吃过了啊。
嗅着肉包子的香味,老道士忍不住又是抽涕两声,随即大口吞咽。
师兄啊,师父啊,你们死的早了啊!
你们再多坚持半个月,这都能吃上肉包子了啊!
陈兄想着,又伸手拿了俩肉包子。
嗯,师父师兄的也一块吃了。
老道士,那可是方静之点名重点引进的人才。
看着这慈眉善目,面黄肌瘦的老道士,方静之都快要乐疯了。
这家伙,一看就是精通丹道的那种。
这是最顶尖的化学家啊!
这样的人才,必须大批量的储备啊!
方静之正幻想着利用老道做点自己想做又不敢去做的事情。
忽然就听到耳边传来朱标的声音。
“九江啊,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呢!”
“没看到包子没了,再去整几个,饿着呢!”
都说蛇鼠一窝。
朱标一直以来都是以一种彬彬有礼的面目示人,但是在蓝家庄子的这段时间,每天被拖死狗一样练上那么三次,又与与方静之这群人过多的接触,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点方言方语起来。
李景隆正端着粥碗猛干,听到朱标这么说,就有点不乐意了。
“大哥,老方这货无所事事的,你怎么不让他去啊!”
朱标的回答简明扼要。
抬头看看正一脸笑意忙活着的马皇后,再看看一脸无所谓的方静之。
朱标无奈的耸耸肩。
“我惹不起他!”
朱标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服气。
方静之这小子,不仅仅是一张脸长得好看,就连讨女人喜欢那也是有一手的。
母后在庄子上的这几天,方静之这小子没事就爱找母后聊家常之类的。
时不时得还会鼓捣一些什么化妆品给母后。
就在前天,大半夜的。
自己正在书房里处理奏章。
结果母后推门而入。
就那么一瞬间,朱标手里的奏折差点就飞出去啊!
母后脸上涂得黑漆漆的,就跟书里写的唐代的昆仑奴一样。
结果,竟然是方静之这小子给母后调制的新款面膜。
母后可是稀罕的不得了。
如今做鞋子都懒得给自己跟父皇做了。
你现在去母后簸箕里瞅瞅,不是方静之的,就是小雄英。
而且母后最近嘴里最常说的也是静之啊,婶婶如何如何了。
朱标严重怀疑,等父皇回来了,肯定要吃方静之的醋。
甚至朱标觉得,与自己这个亲儿子相比,母后对方静之倒是更像亲儿子。
最近方静之可是已经不叫婶婶了,都已经开始叫干娘了。
看样子等回了宫,就要正式的收这家伙做干儿子了。
自己作为大哥,招呼方静之这个弟弟去打饭。
被母后看到,少不得又要说自己。
三十好几的人了,别说一次就行了。
隔三差五的挨说,很丢人的啊!
可自己被当狗溜了一早上,两条腿累的要死。
这会儿是动也不想动。
饭桌上就这么几个人。
方静之惹不起,小小朱也惹不起,至于朱橚,最近谁都懒得搭理。
想来想去,只有你李景隆好欺负。
本太子不欺负你欺负谁。
朱标冲着马皇后瘪瘪嘴。
“九江啊,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饿了,我还不想动弹!”
这就是耍无赖了。
什么叫自己看着办啊!
李景隆有点委屈,可再看看桌子上这几位。
哎!
李景隆叹息一声,只能无奈的去给几位爷打饭去了。
你说大家都是亲戚,就老方一个外人。
怎么这太子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打饭回来。
李景隆看到一旁桌上正埋头在两筐大包子里埋头苦干的刘宏福蓝勇俩人。
眼珠子骨碌一转,顿时一个坏主意就涌上了心头。
“阿勇,洪福,吃着呢!”李景隆笑呵呵的看着俩人说道。
这边吃饭的俩人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刘宏福干脆不做声,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包子。
蓝勇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好歹还是给了点面子,头也不抬的说道:“嗯嗯,吃着呢,吃着呢,小公爷有事没,没事别打扰我俩吃饭。”
“尼特娘的刘宏福,你都多吃了两个了,慢点,草,给我留一下啊!”
李景隆:……
特么的两个夯货啊!
李景隆轻咳两声,看到朱标等人没有注意自己,顺手将一盘包子放到了两人的桌面上,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两位兄弟,我看你俩跑步没尽全力啊,你瞅瞅咱们朱大哥,看着又胖了啊!”
这话一出口,这还得了。
蓝勇刘宏福同时抬起了,一脸惊恐的看向朱标。
少爷有令,太子体重控制的不好,每多一两,俩人就又一顿饭吃不上。
对于两个热衷于填饱肚子的吃货来说,此事无异于灭顶之灾。
听说朱标又胖了,俩人直接脑袋都要炸了。
俩人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的说道:“阿勇,老刘,必须要给朱老大上上强度啊!”
李景隆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上强度,必须上强度啊!
让你太子殿下欺负我,没想到我这还有这损招吧!
别问,问就是跟你爹学的。
整整被拖着跑了一早上,朱标的肚子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方才抢包子的时候,又因为手慢了半拍的缘故,也没抢过方静之几个。
如今正是肚子饿的时候。
眼看着李景隆迟迟没有回来,朱标就有些着急了。
结果一抬头,正好看到李景隆一脸猥琐的正跟蓝勇刘宏福说着什么。
朱标如今最怕的就是这俩夯货了。
这俩夯货听方静之的,方静之听母后的,母后听御医的。
然后母后就给刘宏福蓝勇俩人下了命令,每天都要带着自己跑步。
这俩人也是真实在,真把自己当狗溜。
朱标最怕的就是这俩精神不太好的货一个突然犯了病,忽然拖着自己再来一个长途奔跑。
前几天的时候,蓝勇这厮可是说过。
想要尝试下一口气跑到南京城的胡话。
当时就给朱标下尿了。
跑到南京城,那自己就真的成狗了,还是死狗那种。
如今看到李景隆一脸坏笑的跟两个家伙窃窃私语,朱标顿就紧张起来了。
“阿勇,洪福,你们说什么呢!”朱标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景隆顿时就慌了。
朱标只是外表看上去好惹,可不代表他是真的好惹啊!
灭人三族的旨意,很多可都是出自这位太子爷的手。
南京城的那群纨绔,可是没少被这位太子爷收拾。
自己就是其中一员。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挑唆蓝勇刘宏福给他上难度。
这尼玛……
李景隆打了个哆嗦。
赶忙伸手试图去捂住两个憨货的嘴。
这俩夯货可是出了名的嘴上可是没个把门的。
可他到底是手里还端着包子呢,等他放下包子,试图去捂住俩人嘴的时候。
嘴快的蓝勇已经回答了朱标。
“哦,殿,大爷,小公爷说让我们哥俩给你上上强度。”
太子是三哥的大哥。
蓝勇自己是不敢喊大哥的。
但是为了不暴露朱标的身份你又不能喊殿下。
最后还是朱标自己说,就喊朱大,或者朱老大。
蓝勇于是有时候就喊朱标朱老大,有时候就喊朱大爷,或者直接喊大爷。
朱标听到蓝勇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张算不上英俊,但是极具威严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上强度,上你大爷的强度啊!
这运动量就给本太子累成死狗了。
还要再上强度。
你特么是生怕本太子不死是咋地。
“李九江,你小子行啊!”
朱标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这几个字。
方静之就在一边看着。
越看越乐。
小小朱不喜欢跟父亲坐在一块。
相比起朱标,他更喜欢跟方静之坐在一起。
此刻,小小朱抱着一个大包子,一脸好奇的问方静之:“大哥哥,什么是上强度啊!”
方静之瘪瘪嘴:“李九江觉得你父亲跑步的距离不够远,觉得你父亲应该利用一早晨的时间,从这里跑到南京城,然后在跑回来!”
小小朱顿时眼睛一亮,道:“从这里跑到南京城,然后在一早上的时间再跑回来,父亲好厉害,父亲是孙悟空嘛,会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嘛?”
方静之嘿嘿一笑:“我感觉你父亲不会,但是李景隆一定会,而且你父亲还一定会让李景隆表演给你看!”
小小朱顿时就乐了,扬起笑脸看着朱标:“父亲,你能让李景隆哥哥给我表演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嘛!”
李景隆哭丧着一张脸,垂头丧气的回到桌边坐下。
他这会,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就脑子一抽抽想整太子了呢。
都怪老方这个货啊,没事就想着坑这个坑那个,结果给自己也传染了。
必须要想个办法好逃过这一劫啊!
朱标眼神死死的盯着李景隆。
小小朱的问话自然被他听到了耳朵里。
良善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九江啊,你听到了,一会能表演一下一个尽头十万八千里嘛!”
“若是不能,也不要勉强,本,嗯,朱大爷也不是什么喜欢为难别人的人。”
“只不过呢,别人让朱大爷不高兴,朱大爷就想着让别人这辈子不高兴。”
李景隆顿时就哭了。
“朱大爷,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
库库库~~~
看到李景隆这这副惨样,方静之跟朱橚再也忍不住了。
“九江,我支持你,表演一个。”
“对,我也想看!”
“齐天大圣,呸,景隆大圣啊,来一个!”
李景隆:“……”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