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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7章 你不懂事啊!
    老朱鼻子都要气歪了。

    特娘的,这个人三六九等,这马到了蓝家庄子也有三六九等是吧!

    而且这白马,算起来还曾经是自己的呢。

    不管蓝玉是用了啥法子弄到这蓝家庄子的。

    总之这马是自己送给太子,蓝玉又从太子那里弄来给了方静之。

    四舍五入下来,这也算是自己送的。

    这老东西竟然骂自己没有点逼数。

    好好好,老东西。

    骂咱是吧!

    多少年了,还没人敢跟咱这么说话呢!

    咱,咱特娘的不跟你一般见识。

    “好好好,咱不懂事,咱不懂事,咱错了!”

    老朱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这句话。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是把老汉恨得要死。

    可哪能咋样呢。

    这老家伙是个老百姓啊!

    咱朱皇帝是爱老百姓的,要维持人设啊!

    姓方的小子,你的庄户,这仇咱给你记下了。

    老卒依旧对老朱很不满意的样子。

    脑袋几乎昂到了天上去,用鼻孔眼瞪着老朱。

    少爷的亲戚又咋样,不还是个土包子。

    用少爷的话来说,就是个没见识的土鳖。

    手里拿着老朱给的烟,老汉手指轻轻点在烟盒上。

    这烟盒,怎么就有点不太对劲呢!

    “吆喝,还是金标的,来头不小啊!”

    “可在老汉这里,没用。”

    “以后注意点,别以为是少爷的亲戚就不敢说你。”

    “一把年纪了,还跟几个小的一样!”

    “你不懂事啊!”

    老汉嘴里这么说,只是表情却有点露了怯。

    金标大将军都是特制的烟盒。

    上等的红木烟盒,专门请了匠人制作。

    听少爷说,每一条烟盒上面,都有特殊的标记。

    作为庄子上的老人,家里的儿子又在烟草司做工,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金标大将军呢。

    这种特质烟盒的金标大将军,可是比普通的金标大将军还要高一个档次,那都是功应天大的大人物。

    说的直白点,就蓝帅那样的,都不配抽。

    老汉心中泛起了嘀咕,这老家伙不应该是宫里的人吧!

    就这土匪一般的气质,也不太像啊!

    老汉用眼角余光细细打量老朱,猛然间竟然觉得眼前这人看着怎么有点熟悉呢!

    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老家伙,可一时间却是有些想不起来。

    自己不会是真的给少爷惹祸了吧!

    完了,要不要提桶跑路啊!

    听说少爷最近跟小公爷还有小王爷制定了五十二条家法。

    每一条家法听说都极为丧心病狂。

    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啊!

    老朱脸憋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

    尼玛!

    什么鸟玩意啊!

    他还跟咱训斥上了,简直就是没大没小,胆大包天,有眼无珠,不识天颜。

    算了,算了……

    不生气,不生气,都是自己的子民啊!

    咱爱民如子,要注意自己的人设。

    老朱努力的安抚自己那颗暴躁的小心脏,试图将自己催眠。

    “好好好,咱懂事,咱懂事了!”

    毛骧在旁心里几乎乐疯了。

    自己刚才挨骂的时候,老朱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这会自己挨骂了,这脸拉的跟驴脸一样。

    您老这双标玩的,啧啧啧……

    让你老坑我的钱,活该啊你。

    你不是嘴毒嘛,你继续啊!

    那老汉,你也别歇着,继续喷他啊!

    喷的好了,咱带你儿子进锦衣卫。

    吃香喝辣玩娘们。

    对对对,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用鼻孔看人的姿势。

    离着满门抄斩不远咯。

    李景隆在旁已经看不下去了。

    老汉嘴越是溜,他这个心里就越是慌。

    这老家伙,是真的不明白自己造了多大的孽啊!

    再让你这么装下去,这蓝家庄子估计就没活人了。

    本少爷给蓝玉老方面子,这老爷子可是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哎……

    别说,就冲马皇后朱标小雄英对老方那架势,搞不好这老爷子还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不能冒险啊!

    李景隆从怀里掏出一包烟塞给老汉。

    “那个,老刘啊,这烟你拿着抽啊,我们还有事。”

    “那个老方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李景隆说着,拉着老朱就准备走。

    老朱也是懒得跟这倚老卖老的老家伙较劲。

    见李景隆给了台阶,也就借坡下驴。

    在李景隆与毛骧的搀扶下,这就准备上马回庄子,找方静之报仇去了。

    只不过三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老汉看老朱的眼神,愈发的奇怪。

    老朱征战沙场多年,虽说如今当了皇帝,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身上还有有些老伤一直没有调养好。

    刚才又被老汉贴脸喷了一顿,直接就给气的腰子都疼。

    如今被搀扶着上马,要用腰子使劲,忍不住就引发了老伤,唉吆叫了一声。

    这一叫不要紧,正要上马的身子一个趔趄。

    毛骧李景隆紧张到不行,赶忙扶稳了老朱。

    这老爷子若是摔着了,拿自己俩人这罪过可就大了。

    好在老朱也不是那矫情的人,暗骂了一声就跨上了马。

    一旁,老汉看着这一切,忽然眼眶就红了。

    方才老朱因为一个趔趄,把手臂搭到了毛骧的肩膀上。

    这一搭不要紧,露出了半截小臂。

    小臂上,一条丑陋如蜈蚣一样的伤疤就出现在了老汉的眼前。

    “您,您,您是陛,陛下嘛!”

    老头手里捧着香烟,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老朱刚刚打马要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老汉的声音。

    正疑惑是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扭头一看。

    就看到老汉跪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当年红巾军的军礼。

    老朱动容了!

    这个军礼,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许多当年的事情,好多当年的人。

    李景隆在旁同样呆住了。

    打死他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不起眼,整日里只会吹牛的老卒,竟然认识老朱啊!

    他知道这些老卒都是蓝玉,常遇春当年带的老兵。

    蓝玉常遇春带兵无数,没有三十万人,也有五十万了。

    鱼龙混杂,估计就连他们自己都不认得自己的兵。

    可如果这个老卒认识老朱,那可就了不得了。

    自从定都金陵以后,老朱就很少像当年一样需要下营了,也正因如此,很少有士卒能够见到老朱的真容。

    这老卒认识老朱,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老汉绝对是军伍里的老资格了。

    李景隆忍不住咋舌。

    了不得啊!

    这样的老家伙,即便是到了自己家里,老爹也要奉为座上宾。

    而自己平日里还跟着老方时常对这老家伙吆五喝六,这要是被老爹知道了。

    不敢想,不敢想了。

    老朱此刻已经从马背上爬了下来,郑重的将老汉扶了起来。

    认识自己,说明是军伍上的老人了。

    既然是老人,那就是陪着自己打天下的老兄弟了。

    这样的老人,是越来越少了啊!

    老朱笑着说道:“你认识咱,是谁的兵?”

    “蓝玉带兵晚了些,老哥哥,是常遇春那黑厮的兵吧!”

    刘老汉看着老朱,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着,有些哽咽着说道:“陛下,小人正是常帅手下的老卒啊!”

    “当年小人曾是常帅手下的亲兵护卫,有幸看到过您。”

    “小人还记得您的这条伤疤,当时就是因为小人没用,让敌人接近了常帅,是您为常帅挡了那一刀,后来小人听常帅说了,您的胳膊上留下了一条丑陋的伤疤!”

    “小人老眼昏花,方才没有认出您来,无礼冲撞了您,还请您赎罪!”

    老朱很是潇洒的一挥手,随即拉着老汉在路边田埂坐了下来。

    一见老朱要做下,毛骧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子,想要垫在田埂上免得老朱脏了衣服。

    然后,他就又委屈了。

    只见老朱很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垫什么垫,咱的屁股,没有那么金贵。”老朱说道。

    “要垫的,要垫的。”老汉有些局促的搓着自己的手:“陛下金贵着呢,怎么能跟俺们庄稼人一样呢。”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老朱拉着老卒坐下,笑道:“你在庄子上种地,咱在宫里也开了两亩地,都是庄稼人。”

    “这庄稼人,就应该坐在田埂上歇息,九江啊,你说是不是!”

    老朱说着,顺手点了一把李景隆。

    毕竟,这个家伙当初喝过自己的小米以后,那可是赞不绝口。

    李景隆心思何等玲珑剔透,见老朱打算吹牛逼,那他这个捧哏必须做好啊,于是立马附和笑道:“刘大爷,咱们陛下在宫里种的地,那可叫一个专业!”

    “种出来的小米熬得粥,那都跟咱们庄子上的小米熬出来的粥不是一个味,那叫一个好呢!”

    刘老汉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陛下那是九五之尊,种小米熬粥,肯定跟咱庄子上的不是一个味!”

    皇帝种出来的小米,那能不好喝吗!

    谁敢跟老汉说皇帝的粥不好,老汉当场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老朱闻言,也是颇为满足。

    伸手在怀里掏了掏,似乎在找什么。

    可是一顿摸索,低头一看老汉手里的烟盒,立马哑然失笑。

    忘了,刚才的烟都让这老家伙抢走了。

    刘老汉当年在军伍里也是个人才,喝酒打架吹牛逼,就没有一样不擅长的。

    见机立马笑着给老朱把烟递了上上去,同时掏出自己的火折子给老朱点燃。

    至于剩下的,那就只能自己笑纳了。

    金标大将军呢,还是皇帝的,这要是拿出去,可有的跟老兄弟们吹了。

    老朱手持大雪茄,吸了一口,冲着空中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看着烟雾在空气中逐渐蔓延消散,老朱淡淡的开口。

    “是啊,咱种的小米,可是熬得一锅好粥啊!”

    “当年打仗的时候,常遇春那个黑厮就说,等打完了仗,一定要回家种上几亩田,天天熬小米粥喝。”

    “可惜啊,仗如今也差不多打完了,小米咱也种出来了,可惜这个黑厮不在了。”

    谈及常遇春,老朱的眼睛里满是失落与伤感。

    陪伴老朱打天下的这些老兄弟里面,虽说不乏汤和徐达这样的结义兄弟。

    但要说老朱最喜欢的,莫过于常遇春了。

    一来常遇春是真的能打,虽然徐达是建国第一功臣,但是论带兵打仗,常遇春却是丝毫不弱于它,不然也不会带出蓝玉这样的猛将。

    二来相比起徐达汤和,常遇春心思也比较少,一门心思的就是打仗。

    这就让老朱更喜欢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缺心眼的了。

    可惜啊,常遇春死的早,带出来一个蓝玉这样的货,那已经不是缺心眼了,简直就是没有心眼。

    若不是这货带兵打仗一把好手,又是朱标的铁杆粉丝,老朱是真的想弄死这个家伙。

    谈及过往,刘老汉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给自己点上了一锅老汉烟,刘老汉感慨说道:“是啊,这一想常帅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可惜了,若是常帅知道小人如今过得这么好的日子,恐怕会吵着让小人请他喝酒。”

    “小人现在还记得,当初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常帅赏给小人的那一碗酒呢。”

    “就是喝了那碗酒,小人才有勇气拿起刀去跟人拼杀,也是那一场战斗,小人有幸见到了陛下。”

    老朱闻言一愣,随即打量着老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脸上露出一抹坏笑,老朱笑道:“咱记起来了,原来当初那就是你这个老小子啊”

    老朱手指连连点着老汉,继续道:“你老小子,当时还吓得尿了裤子是吧!”

    老汉一脸的尴尬,连连摆手:“陛下,您说的那不是俺,不是俺,俺当时那是喝水漏了一裤子。”

    李景隆在旁,脸憋得通红。

    打死他都想不到,平日里在庄子上耀武扬威,喊着揍这个打那个的老家伙,竟然在战场上尿过裤子。

    李景隆忍不住的一阵库库库……

    他越是库库库,老汉的脸就越是难看。

    “陛下,您看看,当着小公爷的面呢,咱能不说这个了不!”老卒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毕竟,自己在庄子吹的时候,那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砍了多少多少个。

    这忽然被老朱露了底,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

    这皇帝,人品就不咋地,不会做人。

    大意了,当年就应该跟着老陈混来的!

    有咱老刘头这员福将,老陈必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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