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这明明白白的辱骂,让简老夫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简家女眷的脸色也比方才更差。
贺芳亭叹口气,“简老夫人,你虽然一把年纪了,也得讲道理,不能倚老卖老。”
简老夫人疾言厉色,“我何曾倚老卖老?简家又何曾自甘下贱?!贺王妃,你若说不出个三四五,我简家虽人微言轻,也不与你罢休!”
贺芳亭微微皱眉,“诸位夫人都听见了,你要送玉娇姑娘给本宫和王爷生孩子。能在宴席上送来送去的,唯有贱妾之流,讲究些的侍女仆妇,主人家都不能这般互赠,必得正正经经地两家事先说好,哪会如此行事?”
听她把自己说成不如侍女仆妇的贱妾,简玉娇泪水涟涟,哭道,“王妃娘娘,我不是贱妾!”
贺芳亭温声安抚,“好姑娘,这不与你相干,是简家的事儿。听话,与孔嬷嬷先回去。”
简玉娇哪敢去,顾不得身子娇弱,用力抱住了殿中盘龙柱,免得被孔嬷嬷拖走。
到了这会儿,孔嬷嬷也看出来了,芳姐儿就是要吓她们,否则哪那么多废话,便也只是做做样子。
芳姐儿这人,若真想做什么,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怎容人磨叽。
哎,也是,总得看永乐郡主的面儿,打老鼠容易,就是怕伤着玉瓶......永乐郡主多好的孩子!
简老夫人也是恼怒非常,“玉娇不是贱妾......”
她只是一个替简家,不,替镇北王生孩子的人。
贺芳亭面露好奇,“不是贱妾,是什么呢?”
简老夫人:“......她是简王妃的族妹,怎能当贱妾?”
虽然简玉娇最重要的作用,是完成诗语未能完成的任务,生下带有简家血脉的镇北王府继承人,但名分上至少得是个良妾、贵妾,侧妃!等生下孩子,正妃之位也能搏一搏,然后继续扶持简家。
贺芳亭轻叹,“所以我说你们简家自甘下贱。放着好端端的王妃娘家不当,非要当贱妾的娘家,不是自甘下贱是什么?”
简老夫人执着地道,“玉娇不是贱妾!”
贺芳亭反问,“哪家良妾,会在宴席上赠送?”
简老夫人答不上来。
选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送出玉娇,并非偶然,而是她和老伴儿精心谋算过的。
一则,顺安公主初到朔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贤良大度的名声,定然不敢拒绝。
况且,整个朔北都知道,镇北王对简王妃生死不渝,对简家十分关照,她若拒绝简家所求,就不怕镇北王生气?
二则,想让朔北望族世家看看,简家还是那个简家,依然是镇北王府最重要的姻亲。
不从镇北王入手,是因为他明确说过不要简家女,他们送过几次,都未能成功。
但等玉娇到了镇北王府,事实既成,又长得娇花软玉一般,还那么像诗语,不信他忍得住。
当年他不是也不想立侧妃么?诗语一说,他也就立了。
男人呐,谁不好色?心里深爱诗语,也想尝尝鲜。
他不要简家女,是因为对诗语用情太深,可他们也怕这情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才急着送人。
还要送长得像诗语的人。
然而她跟老伴儿没想到,顺安公主是不拒绝,却要把玉娇打成贱妾,把简家打成贱妾的同族!
太刁钻了,太狡猾了!
贺芳亭又宽容地道,“玉娇姑娘的确是贱妾,但老夫人既然说了不是,那就不是罢。不过,再贵的妾,那也还是妾。简贵妾的娘家人,依然没资格坐到镇北王府的宴席上。本宫若再叫侍卫,未免不雅,也会惊扰到夫人小姐们。简老夫人,请!”
简王妃为何会是那样的脾性,她算是知道了。
有这样的母亲,简王妃不生出心病才怪。
范长史的夫人陶氏坐在左侧首位,忽然也开口,“简老夫人,请!”
柳司马的夫人、王中郎的夫人、陈主簿的夫人等等,也异口同声地道,“简老夫人,请!”
之后更多女眷出声,都是要请走简家女眷,没一个为她们求情。
贺芳亭心知她们是为了讨好自己,但也能说明,简家有多招人烦。
不得不说,这也是种能耐。
微微沉下脸,“简老夫人,非要本宫动粗?”
简老夫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对简玉娇喝道,“还不过来!”
这人万万不能送,送出去,简家就成妾的娘家人了。
顺安公主这一招太狠,自此断了简家送女人给镇北王的路。
简玉娇并不是个有决断的人,闻言又有些迟疑,她,她其实愿意当镇北王的妾,顺安公主也松了口,叫她简贵妾。
主支不愿当妾的娘家人,但她爹娘想必是愿意的。
这可不是普通的妾,是镇北王的妾。
镇北王在朔北,跟皇帝有什么区别?他的妾,就如同皇妃!
贵妾就是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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