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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6章 永乐郡主邵静姝
    贺芳亭:......永乐郡主邵静姝?这可真正想不到!

    忙亲手搀扶,“郡主不必多礼!”

    她也是有后娘的人,自然明白继女的心情,不会强求她叫自己母亲,正如她也不会强求女儿叫邵沉锋父亲。

    邵青随着她的力道起身,淡定地纠正道,“王妃娘娘,我现在不是郡主,是将军!”

    贺芳亭笑道,“是我说错话了,小将军请坐!”

    邵青便坐到她下首。

    贺芳亭对邵沉锋笑道,“王爷,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虽然她猜错了,但心里真的挺欢喜。

    只在话本子里见过的女将军,现在亲眼见到了。

    邵沉锋:“......这不是惊喜,是女儿。”

    贺芳亭发现,他们并不避着门口的侍卫,于是笑问,“大家都知道么?”

    邵沉锋:“该知道的都知道。姝儿男装时,是虎威军邵青将军,女装时,才是镇北王府的永乐郡主。”

    贺芳亭:“所以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邵沉锋点头,“是。”

    贺芳亭沉默会儿,问道,“小将军,你练武几年?”

    邵静姝想了想,“十一年。”

    贺芳亭:“可你才十七岁!”

    邵静姝平静地道,“没错,六岁开始,寒暑不断。”

    贺芳亭:“是你父王逼你的么?”

    邵静姝:“不是。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想习武。”

    其实刚开始,她是为了讨母亲的欢心,后来才是真的喜欢。

    而母亲见她习武学兵法也没多高兴,因为,无论她能不能把堂兄弟们打得哇哇大哭,她都变不成儿子,只是女儿。

    贺芳亭:“从军也是你自己愿意的么?”

    邵静姝仿佛遇到上官考校,挺起胸膛答道,“是!初从军只是小卒,后为传令兵,杀敌有功,升至副将!”

    她知道,父王给了她一些便利,但她认为自己也对得起每一次的升迁,并非只凭着裙带关系。

    贺芳亭:“你在军中,欢喜多于烦闷,还是烦闷多于欢喜?”

    邵静姝:“自然是欢喜更多!”

    虽然军中也有烦恼之事,但比在家中当郡主开心多了。

    贺芳亭双目发亮,“那为何不能是同一个人呢?”

    邵静姝一愣,邵沉锋也看向她。

    贺芳亭慢慢道,“邵静姝,为何不能既是镇北王府的永乐郡主,又是虎威军的将军?”

    她自认有几分识人之能,可今日相处良久,硬是没能看出邵青是女儿身,言谈举止,都无一丝女态,声音虽然不够粗犷,也只会让人觉得她年纪还小。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女扮男装已经很久了。

    也说明她勤练武艺、弓马娴熟,为此付出很多。

    若只能将自己隐藏在一个虚假的身份、虚假的名字之下,未免不公平,她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何况,既然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为何还要掩耳盗铃?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站出去,让人知道邵青就是邵静姝?

    如果她是邵静姝,最想做的就是正名!

    “可以么?”

    邵静姝有些迷茫。

    女子怎能从军?昔日花木兰也是女扮男装,回朝后才恢复女装。

    她就算化名邵青,扮成男儿,二婶、三婶也很不满,当着祖母和父亲的面不敢多说,背地里嘀咕她不像话,带累邵家女儿的名节,还叮嘱她在外千万不能显露真实身份。

    顺安公主也有女儿,她怎么不怕?

    贺芳亭反问,“为何不可以?”

    这回搭话的是邵沉锋,“本朝未有女将军。”

    贺芳亭微笑道,“本朝未有,史上有。商朝妇好,晋朝荀灌,隋朝冼夫人,唐朝平阳公主、樊梨花,宋朝佘老太君,不都是?姝儿为何不能成本朝第一位?”

    邵沉锋意动,是啊,为何不能?

    姝儿的武艺、兵法本来就强过许多小将!

    但他没有擅自做决定,而是询问女儿,“你意下如何?”

    邵静姝:“......拿不定主意,再想一想。”

    贺芳亭笑道,“慢慢想,不着急!”

    邵沉锋让女儿来见她,并无大事,只是认识一下,因此笑道,“天也不早了,回去歇着罢!”

    邵静姝:“是!”

    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贺芳亭,认真地道,“王妃,你别跟人说这件事,更别说是你的主意。传到我外祖家耳朵里,他们肯定认为你包藏祸心。”

    贺芳亭:“......那你呢,是否也认为我包藏祸心?”

    邵静姝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此时露出抹笑容,“我又不傻!”

    顺安公主若想害她,就该让她回家当郡主,而不是在外领兵权。

    但外祖家肯定不这么想。

    他们的很多想法,她无法理解,也跟他们说不通。

    等她走后,贺芳亭叹道,“姝儿胸怀坦荡。”

    难怪公羊先生说,永乐郡主绝不会欺负璎儿,也不会为难她,因为邵静姝根本不是这种人,她甚至都不在内宅。

    邵沉锋的声音有几分沉重,“我对不住姝儿,也对不住她的母亲。”

    贺芳亭轻声道,“你做了什么?”

    邵沉锋:“不是我做了什么,是我没做什么。那时候,我太年轻。”

    所以只顾着跟父亲互别苗头、战场建功、碾压兄弟堂兄弟们,只顾着自己快活,随心所欲,恣意妄为,甚至还带着侍卫偷跑去极北之地,险些冻成冰尸。

    等到惨剧发生,才意识到王妃心里已经积累了那么多的怨忿,也才意识到,幼时柔软可爱的女儿,长成了另一种模样。

    贺芳亭等着他说下去,他却说不下去了,长长叹口气,道,“我不想说。”

    “不想说便不说!”

    贺芳亭体贴地道。

    当晚两人相拥而眠,邵沉锋整夜将她搂在臂弯里,像是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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