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红着眼睛走了,家婆回到家一言不发,只是连着两天,我都听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和家公商量什么,直到娃儿出生的第十天。
早上五六点,外面已经大亮,这是夏天的五月份,天亮得很早,娃儿已经醒了,没有人来抱,也没有人来喂。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开始我想,家婆她们是不是走亲戚或者上街去了,直到,早上八九点钟了,张健才睡眼惺忪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到张健那副漠不关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全然不顾我越来越虚弱不堪的身体,对他说话的语气就有点冲:“你爸妈呢?”
听我说完话,张健也不搭理我,直接去厨房煮饭去了,家里喂养的小猪,此时已经饿得哇哇叫了。
好不容易,在早上十点左右,等来了张健那句:“你吃什么?”
吃什么,吃你妹,明知道我什么都吃不下,还这样问,心里这样想,可嘴里却不能这样说。
“不是有豆奶吗?等会儿,我喝一包豆奶就可以了。”忍了半天,才忍住,没再冲张健发火,我再次重复了之前那个话题:“你爸妈呢,她们不管我,也该管管孩子呀。”
张健听了我说的话,眨巴着眼睛,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她,她们去医院了。”
“去医院?”听了张健说的话,我的心立马跌到了谷底:“去医院干嘛,怎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去医院呢,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
张健听了我说的话,退出了屋子,边走边说:“要不是为了你,妈,她早就去医院了。”
为了我,张健的话让我莫名其妙,怎么就为了我了,平时看她龙精虎猛的比我还精神,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啊。
难道家婆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可能吧,不会吧,看她样子,比我身体还好呀。
带着不安,带着这个疑问,好不容易,挨到又一个夜晚,这次我说什么,都不想一个人待在楼下了。
上厕所不方便,最重要的是,想起怀孕时的种种恐怖遭遇,让我对一个人,待在这个昏暗的房间很恐惧,很害怕。
在张健吃过了晚饭,潇洒的转身,准备回楼上睡觉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你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也要去楼上睡觉。”
听了我说的话,张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半天不吭声,就在我忍不住又要发火的时候,张健这才开了口:“你在楼下不是睡得好好的吗?干嘛要去楼上睡,妈说了,你可不能和我睡一张床。”
“不,不能和你睡一张床,就不睡一张床呗,反正我是不敢一个人在楼下睡。”想到有求于张健,想到我一个人,在这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就浑身不舒服,我终是忍住没有再和张健发火。
楼上的灯,要比家婆屋里的灯亮得多,许是为了省电,家婆她们用的是只有十几度昏黄的电灯泡。
热天用风扇用电的人家多,家里的灯老是闪个不停,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活在地狱里。
好不容易回到了楼上,回到了张健从小到大睡觉的床上,本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却又因为寒冷让自己受了凉。
家婆她们不在家,娃儿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张健不会调奶粉,而我想着母乳喂养好,又不愿意女儿喝奶粉。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在家婆她们就要回家的前几天晚上,张健破天荒的跑来和我们睡了一觉。
他不来,倒不觉得床铺有多小,张健一来,我感觉整张床,都容不下我和女儿了。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又被冷醒了,醒了一看,我和女儿光着身子,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盖,张健倒是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本来他自己盖了被单也没什么,但是当我看到他打着呼噜,把一双大脚放在女儿胸口上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了了。
一边推张健,我一边忍不住大叫:“张健,快把脚抬起来,你要把女儿给压死了。”
想起外公,妈妈的七妹就是睡觉的时候突然没的,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在我不屑的努力下,张健悠悠转醒了:“怎么了,你打我干嘛?”
见张健发了火,生怕他会动手打我,我连忙指着他的脚:“你看,你压到女儿了。”
听我这么说,张健才后知后觉的挪开了腿,看见张健起身离开了房间。我才心有余悸的,把毫无动静的女儿给抱了起来。
女儿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了,好像感冒发烧了,但是症状又不太明显,知道自己感冒了。
我是不敢再给女儿喂奶了,本来我吃不下东西,顶多就喝点蛋花汤,奶水也没有营养。
在那个晚上后的第三天下午,张健又准备背上电瓶,去田里打鱼的时候,我叫住了他:“张健,你来看,你看娃儿是不是脸又发青,嘴唇又发紫了,我喂她喝奶粉,她都不怎么喝了。”
听见我的呼唤,刚刚换好水鞋准备下楼的张健,十分不耐烦的进了我们屋里,他抱起女儿出了门,在阳台上看了看:“没事儿,你自己瞎担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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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没事呢,我逗她她都不笑了,喂她喝奶,她也不喝,她,她好几天没拉大便了,她,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我们要不要,要不要把她送医院去呀?”想起有可能,再次失去女儿,我不禁又红了眼眶。
听了我说的话,张健依旧摇着头: “没事儿,就你瞎担心。”
我:“怎么可能会没事儿,这下了十来天的雨了,再加上那天晚上我和女儿没有盖被单,我感冒了,肯定会把感冒传给女儿呀,你去药店,去医生那里给我们开点药呗。”
被我缠得没了办法,张健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好吧,好吧,我晚点去问问。”张健边出门边念叨:“哪有这么小的孩子,就吃得下感冒药的呀。”
听了张健说的话,我一想也对,便忙站在阳台上,冲楼下喊:“那你就跟医生说,让医生开一点小孩子能吞下去的小药丸啊。”
“好,我知道了。”听了我说的话,张健背着电瓶下田了,他还是没有打算放弃,晚上要吃鱼的打算。
看着张健的模样,我又是心焦又是无奈,也许张健不是不去给我们拿药,他是没钱去给我们买药。
想起钱,就想起远在广东的爸爸妈妈,想到爸爸妈妈,我就想着能不能给她们借点钱。
可是电话打过去,就听见妈妈唉声叹气的声音,原来爸爸还是不肯上班,出去三个月,就换了三份工作。
妈妈找了两份工作,第一份工作太累了,没坚持下来,第二份工作,才工作半个月还没有发工资。
即便是发了工资,两三千块钱,她们还要吃饭,还要交房租水电。
最后妈妈实在被我缠得没办法了,她连五百块钱都借不出来,对我说:“要不,你试试,去找你爷爷他们借,或许你爷爷会帮你。”
“好吧,我再想办法吧。”挂断妈妈的电话,我又是一阵神伤,张健虽然说:“拿去喂猪”每次端给我的红糖鸡蛋,不是没鸡蛋,就是蛋汤已经冰冷了。
但是至少,比起家婆在家里的时候,还是好了很多的,至少我们没有真正的吵过一次架。
我的身心,也难得的放松了十天时间,张健总说我没有把他们当做家人。
可他完全没有想到,他说的话,会不会伤害到我,给我弄点吃的也心不甘情不愿,就算给我端到屋里,也说是拿来“喂猪的。”
有谁知道,我在这个家里,整天寝食难安,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在他父母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呢。
若不是被逼急了气急了,我又怎么敢对他父母发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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