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妈妈和二妹躺在里屋的床上说了什么,但我知道弟弟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家去墓地了。真的好舍不得送他走啊,可是又不能不送他走,毕竟入土为安啊。
夜里十二点左右,就在我左思右想,想着要不要也进屋里去躺着的时候,却让我看到了很奇怪的一个画面,因为我刚想进屋的时候,却看到弟弟的骨灰盒里边有什么东西从里边飘出来了,那道白光太快,快得我追出屋子,追到坝子里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刚才看到的一切只是错觉吗?进到里屋,我好想把看到的一切告诉妈妈,却又忽然想到,夜里不说鬼这句话,明天再说吧,我这样想着又退出了屋子。
却不想我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半睡未睡的妈妈:“林茹,你进来了啊,要不你来睡吧,我去守着。”
“不,不用了,白天你还会很忙。我白天没啥事,还是让我守吧。”听到妈妈的话,我犹豫着没把刚刚看到的事情告诉妈妈。
从里屋出来坐到门槛上,我的手轻轻的去碰了碰那个骨灰盒。
弟弟,你是要走了吗?还是你只是因为明天就要离开家了,你刚刚只是回来,想再看看我们?
夜里就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几乎一夜未眠,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说实话我也很奇怪,平时我都是被妈妈叫做睡虫的,但是自从知道弟弟死了以后,我就好像不知道睡觉为何物了。
整整三天三夜,我都几乎没睡个整觉。也许不是不想睡,只是不想睡不敢睡,只是怕睡着了,梦里再也看不到弟弟了。怕没抓住时间,弟弟一下子就从我的记忆中被抽走了。
弟弟没死以前,我一直觉得妈妈最爱的是弟弟。因为我亲眼看见了妈妈是如何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从小呵护着长大的。现在弟弟死了,妈妈更爱的也不是我,而是二妹吧。
早上四点多,来帮忙的乡亲们都早早的来了,煮饭的煮饭,发煤的发煤,今天散斋,要煮大锅菜,要有鸡鸭鱼肉的整菜。
五点多的时候,陶师父也来了,埋葬弟弟的时间还没到,但因为家庭的经济情况,虽然不能埋正,但要把弟弟先埋到那个坑里去。
吃过早饭,奶奶就把我拉到一边说:“你弟弟没有后,死者为大,现在他走在了前面就比你大,你要为他戴孝。”
“是啊,多好的孩子,既然办了就要给他办好了。”一个大娘说。
“是啊是啊,谁说大的就不能为小的戴孝了,人死为大,你们两姐妹,你们都可以为他戴孝。”另一个大娘附和道。
听众人都这样说,奶奶又问我意见: “是啊,林茹,你愿意为你弟弟戴孝吗?”
“我,我愿意。”看着大家期待的目光,我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要说以前为他做什么事,我还遮遮掩掩的,不好意思,怕别人笑话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让我替他去死,让他可以活过来我都愿意。
“好”听到我的回话,奶奶很欣慰的对其中一个大娘道:“大嫂子,来,给林茹拿张白布来。”
“好”大娘欢快的去了。见大娘去拿白布了,奶奶又问二妹要不要为弟弟戴孝,二妹却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
见气氛有点沉闷,去拿白布的那个大娘又开口了:“来了来了,她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吧。有一个意思意思就行了。”
“嗯”听到大娘的话,奶奶点了点头,默默的为我把孝布绑在了我的左手上。
我这边孝戴好了,却不想另一件事又有麻烦了,那就是孝子要捧灵位,拿招魂蕃。 因为薄子上写的是二妹的名字,陶师父要求二妹给弟弟抱灵位。
二妹却说她害怕,实在没办法,他们来问我意见的时候,我就说:“我来端吧”看着二妹那个小人样儿,我也不想再为难她。那个时候二妹还没长开,十一岁多了,个子却还和八九岁的孩子一样那么高,而我那个时候已经1.55了。
不清楚是早上几点,只见大家都吃完饭后,就有几个力气大的大叔们,来把摆在我们坝子上的桌子都撤走了。撤走了桌子,就意味着,弟弟真的要离开家了,虽然他的墓地,就在我们房子的斜对面。
但他这一走,就意味着从此以后我们就阴阳分割,只能他过他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光道了。
按照的吩咐,二妹拿着招魂蕃站在我左手边,待会儿她要走前面。等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才听有人把装着几个用泥巴捏的像砖块一样,上面还插着蜡烛香,以及一个牌子上写着弟弟生成八字以及名字的东西,递给我说道:“这个有点沉,待会儿你们两姐妹走前面,走的时候注意一点,可千万别把点着的香蜡纸烛给吹息了。”
跟我说完,他又转过身对二妹说:“不要以为你拿这个招魂蕃就很简单,千万要注意了,不能把招魂蕃上的任何东西掉在路上,一定要完整的把招魂蕃带到墓地知道吗?”
“嗯,嗯。”我和二妹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道。费力的把那个簸箕接在了手里,没想到看着不大的簸箕此时却这么重,试了试手感,又算了算从这里到对面的大概距离,还好应该能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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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可以走吗?”把东西递给我的那个长得还蛮好看的哥哥对我道。
“能”虽然特别吃力,但我还是很坚定的对那个人点了点头。虽然重,但一想到这是为弟弟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就没有理由说不行。
随着有人一声大吼“起”就有四个人抬起装着弟弟骨灰盒的缸子走在了前面,然后是主持葬礼的陶师父,然后是二妹,然后才是我。
走在我后面的则是几个叔叔阿姨,以及妈妈,看着装着弟弟骨灰盒的缸被抬走,妈妈走在后面,大声的哭泣了起来。
只是妈妈还没哭几声,就被二叔吼了回去:“哭什么嘛,有什么好哭的,他离了这个家,是享福去了。”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二叔意味深长的说。我知道他是恨我们的爸爸不争气。
“呜呜呜呜呜呜”谁知二叔刚说完,奶奶又哭了起来:“我的孙子呀,我就这两个孙子,为什么老天爷还要收回一个去。”
还没出门就闹了这么一出,二叔站在奶奶的屋门口,愤怒的吼了起来:“你哭什么,现在哭有什么用?”
奶奶哭泣着还想再说什么,二嬢又道:“是啊,是啊,哭什么嘛,人死入土为安,我们要先把他送出去才是。”
听着身后的动静,我只觉得好笑,是啊,活着的时候不关心,死了再哭,又是哭给谁听呢。
特别声明:时间太久了,书中的人物,很多人我都记不清楚名字了,也记不清楚辈分了。不以甲乙丙丁为名,就以大娘大叔,乡亲们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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