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过数十招,竟是势均力敌。
东方悠悠和麒麟武阁的众人更是第一次见到云恬显露武功,皆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一瞬间,甚至希望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云恬的武功,竟然这么深厚!
那样近身搏斗的狠戾杀招,若非身经百战,如何能使得出来?
她想不明白,像云恬这样,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闺阁小姐,武艺为何能比每日都刻苦用功的自己还要更胜一筹!?
华辰安同样紧盯着云恬的招式,心里却隐隐浮现一个红衣少女的身影。
记忆中的人仿佛与眼前的身影重叠,融为一体。
是她?
可是,怎么可能会是她!?
华辰安似乎被自己疯狂的想法惊到,连忙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荒谬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去。
此刻,肃王的表情越发凝重。
真正交上手,他能感觉到,对面的云恬不管是招式和作战经验都十分老练,全然不像第一次上战场的模样。
“难怪云砚之敢把你带到这儿来,不过你若以为这样就能杀得了我,未免太天真了些。”
云恬深沉如墨的眸子酝酿着暴风雨,对于肃王的话,却不怒反笑,“姓钱的临死之前,也是像你这般大言不惭。”
肃王闻言,瞳孔地震。
“是你带着神风营偷袭钱毅!?”
“偷袭?”云恬冷笑,“此乃大庆京都地界,杀那帮通敌叛国的狗贼,何须偷袭?”
看着肃王煞白的脸,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大了些,“可惜啊,你等的那帮人,早被神风营和慕家军留在西山密林外,现已全军覆没。”
“不可能!”肃王看向被云砚之一剑刺中腹部的副将,急声吼道,“你快告诉她,这不可能!”
云砚之抽出长剑,副将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缓缓倒下,眼底皆是不甘和难以置信。
云砚之缓步朝他走来,与云恬并肩而立。
“肃王,你于十九年前一手导演了那场宫变,谋害先帝,纵火杀害靖王,意欲谋夺皇位,孰料老天有眼,皇上大难不死,在太后扶持下继任皇位。”
“你心有不甘蛰伏多年,不惜通敌叛国,联合蛮奴人诱骗慕家军前往青云关,无视慕家求援,切断其与汤城联系,以致十万慕家军惨死青云关,如今,又豢养私军假扮蛮奴兵,夜袭圣驾!”
他身侧,身着铠甲的女子凤眉飞扬,凌厉目光紧盯着肃王,一字一句道,“以上桩桩件件,皆是罪无可赦!”
死士分出一部分人围攻献帝,剩下的人都站到肃王身后,满目警惕瞪着云砚之和云恬。
肃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云恬手里的寒玉箫,“这管箫你到底从何处得来?”
见云恬没有回答,他心念如电,“慕家灭门那日,夺走慕长缨尸身的,难道是你?!”
闻言,云恬和云砚之互视一眼。
他们原还以为她的尸身是落入肃王的手中,如今看来,也并不是。
云恬的沉默,却叫肃王以为自己猜对了,他的双眸绽出光彩,“看来,真的是你……”
“这么说,慕家私军信物,也定然在你手上!”
若能早点拿到慕长风的那批连弩,他又何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云恬有些诧异。
肃王居然连慕家私军都知道。
看来,是二哥的那批新式连弩走漏了消息,才让肃王对慕家军动了杀心!
夜风撩起她的衣摆,云恬眼底凌冽慑人,内力不断灌入掌心的寒玉箫,周身杀气四溢。
“三哥,把这个人交给我!”
云砚之看着她,低声道,“小心。”
“知道。”
几乎说话的瞬间,云恬一个闪身点足掠出,直扑肃王面门而去!
肃王眼底掠过贪婪之色。
若是将她拿下,未尝不能用她的性命,与云砚之交换那批连弩的下落。
这般想着,他亦横剑迎击,杀招尽出,不再有所保留。
两道身影于空中,云恬长箫如疾风骤雨,比起一开始的攻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肃王瞥见身后的死士皆被云砚之和他的暗卫拦下。
对面,云恬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他当即弃守猛攻,让出肩胛处的漏洞,长剑直逼云恬腹部!
这是要拼着受伤换云恬的性命。
云砚之瞥见这一幕,眸色骤变,“小心!”
云恬忽然抬眸,朝他眨眼轻笑。
下一瞬,她扭腰错开肃王长剑,手中玉箫高高抡起。
肃王以为她露怯,滑步倒退,孰料,她手中寒玉箫忽然对准了他的面门。
倏地一声。
伴随破风之声而来的,是三支连射的银针。
肃王横剑抵挡,三针落下,正欲长舒口气,突然,第四支银针骤然飞来,扎进他的肩胛。
不过片刻,整个胳膊犹如被点中麻穴,竟是毫无知觉。
云恬抓住机会,疾驰而出,另一手紧握的匕首寒芒闪烁,直刺肃王!
眼见杀意逼近,肃王却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一道湛青色身影无声疾驰掠出,牢牢挡在肃王身前!
一声闷哼。
匕首刺入来人胸膛!
微弱的光线照样出男人那张温润如玉却略显苍白的脸。
一同映出的,还有他眼底,那难以掩盖的欣慰,欢喜,还有释然。
云恬第一时间认出来人,神色却更冷,“明知道是助纣为虐,你还是出手了。”
“裴远廷,你太让我失望了。”
胧月下,青山前,艳红的血色如花,绽开在男子剧烈起伏的胸腔上。
“如果说,我来这……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你信吗?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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