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统领得知太后昏迷的时候,立刻宣了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火急火燎赶到永寿宫。
正欲为太后把脉,太后却摇了摇头,指向东方延,“先给东方公子看看手腕。”
太医连忙应是。
为东方延仔细看了一遍后,太医拱手道,“公子腕骨碎裂,臣立刻给您敷药包扎,一个月内不可妄动。”
他又嗅了嗅殿内奇怪的味道,拿起东方悠悠桌案上剩下的香,凑近闻了闻,脸色瞬变。
“这是迷情香……”那太医解释道,“此香不是十分烈性,如果吸入一点点,就会昏昏欲睡,吸得多了,才会有迷情作用。”
东方延当即朝着太后诉苦,“姑母,真的是云大小姐主动勾引我,求您为侄儿做主啊!”
“东方公子,你编也编个像样点的故事吧!”这回连裴远廷也按捺不住,淡笑出声。
“且不说你上过战场,是个七尺儿郎,就算你是个女的,云恬一个弱女子,腿上还有伤,能捏碎你的腕骨?简直荒谬至极!”
“我说的都是实话!”东方延气得抓狂。
自己原来还觉得,为了一个女人开罪裴远廷和云砚之不值当。可悠悠说,对方可是承恩侯府嫡长女,娶了她,就能帮着姑母瓦解承恩侯和肃王的联盟,让皇帝白忙活一场,那可是大功一件!
他这才心动了,对付一个弱女子,他本该十拿九稳......
谁知道,这贱人居然会武,而且力大无比!
就这么轻飘飘反手一拧,他就听到手腕骨碎的声音……
想当初就算去了战场,在慕清淮那死老头的保护下,他一根头发丝都没伤着。
谁料今日,居然折在一个病秧子小姐手里!
“够了!”太后厉喝一声,审视的目光看向云恬,“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哀家何故会失去意识,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此言一出,东方延当即嚷嚷起来,“原来是你!”
他指着桌案上焚了一半的香,“你说,是不是你在香里动了手脚?”
云恬却是拭泪摇头,“我没有!我切菜的时候,忽然觉得头脑昏沉,一抬眼,就看见太后娘娘和康公公几人都昏过去,我本想起身查看,就见到这登徒子闯进殿来!”
“你说什么!”东方延气急败坏一张口,云恬就直往云砚之身后缩。
只探出一个脑袋,声音却十分清脆,“还有你的手腕,分明是不小心踩到东方小姐打翻的油,摔倒在地才弄伤的!”
东方延气得全身发抖,却被东方悠悠死死拉住。
“大哥先别急,姑母还没说话呢!”
当着云砚之的面,东方悠悠不好明着站东方延,只得拉住他,明示暗示他不要冲动。
太后冷冷看着云恬,“我们都中了毒香,为何只有你没事?”
“臣女觉得,太后娘娘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云恬慢慢从云砚之身后走出来。
“若迷情香我是有意为之,而东方公子又是意外迷路,才回到正殿。那敢问我下手的对象是谁?”云恬脑袋微微一侧,看着有些无辜,“难道是太后身边那无根的太监吗?”
康公公老脸一变,见太后亦是神容沉敛,却没有立刻发作。
俨然,云恬的反驳有理有据。
太后沉声道,“那你如何解释,为何我们中了毒,只有你全然无事?”
这丫头,看着怯懦,实则,比她预想的从容镇定许多。
云恬在自己的桌案前站定,从香炉里拔出那根香,“大家可以看一看,为何我的香,比之东方小姐桌案上的香长了这么多?”
众人这才注意到,云恬的香还剩一大半,东方悠悠那根香却快要燃尽了。
太医仔细看了看香的切面,问道,“是云大小姐主动拧断这香的?”
云恬颔首,“早在东方小姐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香有问题,所以将它拧断了。”
见东方延一脸惊讶,云恬又从香炉上拿出一小块红色的晶体,那晶体俨然是被燃烧过,不过还没有完全融化。
她道,“这东西产自南疆,是花神医装在我随身香囊里,助我祛除蚊虫用的,直接燃烧这些晶块,可以化解普通迷情香的毒性。”
“我在发现香有问题之后,生怕太后娘娘和东方小姐也中毒,所以点燃了其中一块。”她的目光慢悠悠看向太后。
“事到如今我没有中毒,足以说明这晶体燃烧后是可以解毒的。可奇怪的是,毒分明已经解了,为何太后娘娘和康公公都会晕厥呢?”
她的眼神流过一抹意味深长,“而且,香离我这么近,我还没晕,其他人反而全倒下了。”
云恬的话就像一个无声的巴掌,狠狠扇在太后脸上。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正殿内所有晕倒的人,都不是真的晕倒。
他们只不过是为了配合东方延对她逞凶,才理所当然地“晕倒”而已。
太后脸色陡然凌厉。
没想到,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居然敢当众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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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砚之听完,面色铁青一片,正欲说话,却被裴远廷一只手紧紧按住肩膀。
裴远廷的意思,云砚之当然懂。
他从不是冲动之人,可一想到太后明目张胆设局,意图毁坏云恬清白时,他的满腔怒火便难以按捺。
愤而甩开裴远廷的手,他拱手上前,面沉如水。
“敢问太后娘娘,这是为何?”
太后同样阴沉着脸,“云将军这是在质问哀家?”
不愧是数十年统驭前朝后宫的女人,面对怼到脸上的确凿证据,都可以维持这份淡定从容,毫不心虚。
云砚之拱手,“微臣不敢。”
太后冷哼,“我看你们云家人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敢!”
云砚之扬襟单膝跪下,面容严肃,朗声道,“云恬在永寿宫险些受歹人轻薄,还被倒打一耙污蔑她蓄意勾引,她胆子小,砚之身为她的兄长,只好替她恳求太后娘娘,为我们兄妹主持公道!”
裴远廷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扬声道,“祖母,云恬是孙儿带进宫的,她是孙儿的未婚妻,也是皇祖母的准孙媳,东方延这么做将肃王府置于何地?依我看,他根本就是目无法纪,丝毫不把皇室威严当回事!”
他扬襟跪倒在云砚之隔壁,“孙儿也恳请皇祖母,为我们主持公道!”
“禛玉,你也要同他一起逼祖母?”太后的声线冷漠不带一丝温度,“你也觉得哀家会设局害云家丫头?”
“当然不会!”裴远廷大声道,“祖母和康公公他们无故晕倒,说明这正殿定然被人动了手脚!”
太后眸色一锐,顿时明白了裴远廷的意思。
证据确凿指向她,若强行处置了云家人,只会平白留给皇帝和承恩侯明日早朝攻讦她的机会。
太后沉吟片刻,“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东方悠悠和东方延猛地抬眼。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见太后目光扫来,东方延当然抵死不认。
“姑母,我真没有动她,是她不知廉耻勾引我的!”
云恬跪在云砚之身后,轻声反问,“东方公子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东方延一噎,辩解,“我是走错了路……”
“东方公子从小出入永寿宫不下百次了吧?”云砚之冷声打断他。
“太后娘娘是你的姑母,每次你来,永寿宫都会有外臣探访记录,如今你说,你在永寿宫正殿竟然能迷路?”
云砚之抬眼看向太后,“这话,太后娘娘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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