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曦在茶馆叫了一壶茶,给小卿儿擦了脸上嘴上的糖渣就坐着喝茶等那两个小姑娘挑选首饰。
因为人多,顾北城几乎时刻盯着那边,就怕出什么意外,辰曦也是时不时地看一眼。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与顾北妍两姐妹在一起的小姑娘,不过见她们没起什么冲突,两人也没多管。
哪知就在这时,两人注意到了阁楼上砖瓦倾斜,同时伴随着一声惊呼。
那砖瓦掉落突然,茶馆离那边有十来步的距离,顾北城惊得站起身就要冲过去,可他就是速度再快也没办法在那砖瓦落地之前将人救下,当下心弦都绷紧了。
“四妹!小雪!”顾北野也是急呼一声。
辰曦也知道那砖瓦砸下来下面三个小姑娘只怕凶多吉少,当下也顾不了其他,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顾北城只觉身旁忽起微风,一道蓝色光影自眼前闪过,而他身旁原本坐着的辰曦已经消失不见了。
顾北妍和顾雪脸色苍白,就在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之时,腰间忽然被人一把搂住,随即脚下离地而起。
辰曦闪身到三个小姑娘身前,一手揽住顾北妍,一手揽住顾雪,同时右脚横扫而出。
那穿着鹅黄色罗裙的小姑娘被她的腿拦腰扫了出去,她又顺势一踢,那卖首饰的摊子被她踢翻,老板被压在了摊位下。
她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了所有动作,在她带着怀里两个小姑娘落到安全地方的同时,那些掉落的瓦片也砸在了她们刚刚站立的地方。
瓦片碎了一地。
被她横扫出去的小姑娘也落在了她那小丫鬟的怀里,但因为惯性冲击,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叠在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辰曦将两个受惊的小姑娘放到地上,又将她们身上检查了一番。
虽然她动作快,但还是有些担心会有没注意到的瓦片伤了自家小孩。
“怎么样?有伤到吗?”
顾北城带着小卿儿和顾北野追了上来。
“妍儿,小雪,你们没受伤吧?”
“四妹,小雪姐姐,你们没事吧?”
顾雪摇摇头,就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辰曦,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要不是二婶婶,她刚刚就死了!
“没,没事……”顾北妍苍白着小脸,声音还有些轻颤,显然是吓得不轻。
辰曦看得心疼,顾北妍这小丫头向来胆子小,“好了,不怕啊!有娘亲在,不会有事的,别怕!”
“娘亲……”温柔的话语让顾北妍眼眶微红,这一刻,眼前的人似乎与记忆里的母亲重叠,顾北妍眼眶一热,骤然扑进辰曦怀里,搂着她小声抽泣着。
这种温柔的声音真的好像娘亲,她好久好久都没见过娘亲了……
辰曦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轻柔,“不怕不怕!”
待怀里的小丫头稍微平缓些,辰曦这才对一旁的顾北城道,“城儿,妹妹们受了惊,你先带她们去茶楼休息会儿。”
“好。”顾北城点头,抱着小卿儿,问向顾雪,“能走吗?”
顾雪看看顾北城,又看看顾北妍和辰曦,点点头。
辰曦拍拍顾北妍的后背,温声道,“妍儿,你先跟着哥哥去茶馆坐下休息一下,娘亲去看看另外那个姑娘和那个老板受伤没!有。”
“嗯。”顾北妍点点头,将辰曦放开。
“走吧!”顾北城一手抱着小卿儿,一手牵着顾北妍,转身时颇意味深长地看了辰曦一眼。
刚刚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她做了什么,只觉眼前蓝光一闪,辰曦就已经到了妹妹们跟前将人救了下来。
她救人的速度很快,就算是爹当年最厉害的时候都不一定有那么快的速度。
顾北城抿了抿唇,这个陈溪,果然不简单!
辰曦看那摊位老板被一群人从碎瓦片和翻倒的摊位下拉出来,身上没有血迹,想来是没受什么伤。
那小姑娘也被小丫鬟接住了,除了在地上翻滚时有点擦伤,应该也没什么大碍,辰曦便放心了。
一家人围着茶桌坐下,辰曦叫小二换了壶热茶,上了盘点心。
顾雪胆子大,受惊没有顾北妍严重,这会儿见了吃的,瞬间从惊吓中活了过来。
顾北妍喝了一杯温茶,这才回了些神,想起自己刚才在辰曦面前的失态,又是一阵脸红,眼神躲闪地对陈溪道,“谢谢后娘……”
“你刚可不是叫我后娘的!”辰曦状似伤心地叹道,“唉!有危险时就是娘亲,没危险时就是后娘,多伤人心呀!”
“……”
顾北妍听着这话,憋得小脸通红,低垂着头不敢看她,衣服都快被她揪出个洞了。
半响,顾北妍用那猫儿似的声音喊道,“娘亲……”
本就是随口开个玩笑打趣小姑娘,却没料到顾北妍真会改口,辰曦反而一愣,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触动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她抬手揉揉顾北妍的脑袋,轻笑一声,“真是个傻丫头!”
“二嫂!”
顾莹在茶馆里见到安然无恙的顾北妍和顾雪,瞬间松了一口气,她刚刚从绣坊出来就听说这边屋顶塌了差点压着几个小姑娘,她快担心死了,便一路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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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见自家人安安稳稳地坐在茶馆,提着的心才算是安然落下。
“我刚听说这边房顶塌了差点压着人,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呢!”顾莹拍拍胸脯,接过辰曦给她倒的温茶。
“我们没事!”辰曦温笑着错开话题,“你那儿怎么样?你的绣活好,应该能卖不少钱!”
“还行,十条手绢,八个荷包,一共买了三百二十文。”顾莹接过茶杯,虽嘴上说着还行,但脸上已经笑开了花,笑着笑着又不免长叹一声,“果然还是县城里出价高,就是路程远了些,若是没有顺路到县城的牛车,那就只能在镇上卖了,得少不少钱呢!”
辰曦闻声笑笑,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打趣道,“嗯,不错,嫁妆又能添上一笔了!”
原本还惆怅的顾莹瞬间脸色通红,羞恼道,“二嫂,你说什么呢!”
旁边两个小姑娘也被顾莹羞恼的模样给逗笑了,倒是一时忘记了之前的恐惧。
辰曦浅笑着抿了一口茶,唉呀!真是越来越喜欢这种普通人的生活乐趣了!
娘几个正说着话,一个中年男人被人扶着走到辰曦几人的桌前。
“各位打扰了!”
几人闻声看过去,顾莹打量着来人,从凳子上站起来,疑惑地问道,“您有事?”
来人正是那簪花摊位的老板,他对辰曦拱手一笑,“听他们说,刚才是妹子你救了我,我是来感谢妹子的救命之恩的。”
说着,陈生弯腰对着辰曦一拜,起身时从怀里掏出四只发簪,正是之前顾北妍和顾雪爱不释手的嵌银兰花簪和梅花簪,另外还有一支祥云簪一支如意簪。
陈生说道,“我也没什么能报答妹子的,之前见你家两位姑娘对这发簪十分喜爱,便赠予两位姑娘吧!另外两支是送给两位妹子的!”
“啊?这!”
两个小姑娘受宠若惊,她们虽喜欢那发簪,但也不敢随便接人家的东西,转而齐齐看向辰曦。
“我也有?”顾莹微微诧异。
辰曦微笑着点头,“你们要是喜欢就收下吧!”
两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陈生憨厚的笑容中接过了发簪。
顾莹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见顾北妍两姐妹收了簪子,便也颤颤巍巍地接过。
“谢谢老板!”
见三个姑娘收下,辰曦拿了最后一支祥云簪,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碎银子,“你这几支发簪做工都不错,想来卖得不便宜,你看看这些银子够不够买下这几支发簪?”
陈生见着辰曦要付钱,忙退了两步,一脸惶恐,“妹子这是做什么?快快收起来吧!这簪子是我答谢你救命之恩的,怎么还能收钱?”
“话是这么说,但我也将你摊位踢翻了,那簪子孩子们收下了,这钱你就当赔你的摊子钱。”
“妹子心善!”陈生感慨一句,“这簪子不值钱,哪抵得上一条人命?你若执意要给钱,等我回去,家里那婆娘还不得骂死我?”
扶着陈生的人也笑着替他说话,“妹子你收下吧!这老陈夫妻俩都是老实人,你要是还执意给钱,回头他们晚上都该睡不安稳了。”
陈生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这得天天惦记着,那可不就睡不安稳么!”
辰曦无法,只得将钱收回荷包里,“那就谢谢陈大哥了。”
“唉!这话说的。”陈生摆摆手,笑道,“那妹子你们先歇着,我过去收收东西,还得回家报个平安!”
辰曦点头,“好!”
待陈生走远,顾莹脑袋还有点发懵,“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看陈生又看看辰曦,“救命之恩?”
“是啊!要不是这位夫人,我们差点就被那砖瓦砸死了!”
那穿着鹅黄罗裙的小姑娘被丫鬟春枝扶着走过来,对着辰曦甜甜一笑,“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瞧着笑得甜美的小姑娘,辰曦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怎么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小事,我也是救自家孩子时顺带一下而已。”辰曦浅笑着,“小姐没摔着吧?”
“无大碍!”小姑娘甜甜一笑,又道,“我叫贺瑶,是本县县令的嫡女,本是出来寻我那不长进的哥哥,没想到遇到了这祸事,幸亏得了夫人相助。”
“眼看就要到正午了,夫人还没用膳吧?不如随瑶瑶回府,也好让瑶瑶有机会报答夫人的恩情!”
这是要请她吃饭啊?
“不必麻烦,我们一会儿还有事,更何况我拖家带口的,就不叨扰贵府了,救小姐也是顺手,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以后出行多加注意便是。”
“那怎么行!”
贺瑶急得跺脚,“我娘常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夫人救了我,我自然得报答夫人的!”
这小姑娘还挺较真!
“但我现在确实不方便。”辰曦看看自己身边的几个孩子,“不如这样,这事就算小姐欠我一个人情,若我以后有需要,再请小姐相助,你看如何?”
“那得到猴年马月呀!”贺瑶有些不满意,还是她身旁的春枝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小姐,你要实在过意不去,不如给她们些银子,我看她们粗布麻衣又满是补丁,生活定然也艰辛,咱们给些银子先帮帮她们,剩下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贺瑶闻言,这才注意到,辰曦一行人虽穿得干净整洁,但衣服的确满是缝缝补补的痕迹。
当下就决定了,从春枝手中接过荷包塞到辰曦怀里,“这些银子夫人先收着,等下次再见夫人,我一定请夫人去府上一坐,夫人若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去府上找我!”
说着,贺瑶带着春枝一溜烟儿跑了。
辰曦,“……”
其余人,“!!!?”
“这小姑娘!”辰曦失笑,握着她塞到自己手中的荷包,神色一顿,“这重量!这得有多少钱啊?”
辰曦往桌上一倒,从荷包里滚出一堆碎银子和两锭元宝,那元宝看个头,一个该是有十两!
那就是二十两啊!
那碎银子里竟还夹杂着几粒金瓜子!
林林总总加了起来,这得有五十多两了吧?
耳边传来吸气声,众人已经惊呆了。
辰曦眨眨眼,心中感慨,不愧是县太爷的闺女,真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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