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那不过是一条约三尺长的铁片,既无锋刃,亦无剑脊,剑柄更是仅由两片薄木拼接而成。
“他究竟是何人?”无双突然愣住,目光游移良久,才从宋宇眼神的指引下辨别出那个身影。
宋宇凝视得出神,然而当他一回过头再次望去时,那年轻人已消失无踪。
“怎么?没声响了。”
“刚才的孟查和五毒童子等人去哪儿了?”
在一片寂静的夜幕下,只有漠北的寒风在呼啸,无双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满腹疑惑地发问。
那个神秘的少年消失无踪,之前张狂叫嚣的孟查和项二拐子等人也一并不见了?
宋宇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突然心头发紧,只见枯树后站着一具尸体,咽喉部位被利剑穿透。
凶手显然不愿让自己的衣物沾染血迹,刺穿喉咙之后,又用一根粗枝堵住了伤口,待到血液喷涌欲出,却已错过最佳时机。
仔细看去,那尸体并不是别人,正是孟查!
尸体就这样僵直地立在树后,并无倚靠。
由此可见,杀他的那人身法之轻盈,出手之迅速。
一剑刺穿喉咙后便迅速抽出,没有浪费一丝多余的力量,以至于孟查在临死前,身体依旧保持笔挺。
好快的剑!
宋宇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惊诧。
孟查绝非泛泛鼠辈,在西北荒漠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然而在那个少年面前,竟无丝毫抵抗之力,一剑便被刺穿咽喉。
宋宇的目光转向一侧,只见地上横卧着四具尸体,热汗还未干涸。
那正是五毒童子的遗体。
他们的尸体相互依偎,构成了一幅怪异的团状姿势。
宋宇心中一凛,顿时明白了什么,想来这便是五毒童子传说中的“第五人”!
原来五毒童子原本就只有四人,合体之后方成第五人。
相传,目睹他们合体之人,无不命丧黄泉,其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眼前的景象着实令宋宇大为震惊:
四个人的脖子上,铁圈已被利刃整齐切断,而死者的脸上,那令人作呕的狰狞笑容甚至未来得及褪去,便遭快剑割破了喉咙。
剑速之快,令人咋舌,不过显然剑锋却并不锐利!
目光转至项二拐子,他已横卧在树根之侧,那条跛足早已不知去向,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尚在握着某种未发射的暗器。
然而,这把暗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发出去了,便已被快剑封喉。
宋宇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连声赞叹:
“好快的剑……好快的剑……”
这年轻的剑客究竟是谁?
宋宇心中不禁一震。
“公子,那人是谁?”看着现场的场景,无双也不由的惊诧道。
宋宇摇了摇头。
“庆幸的是,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言讫,宋宇并未在此地多做逗留,而是立刻转身,直奔后山地牢而去。
他的目标是寻找一个人。
一个生死未卜,不知是否仍存在于这世间的人。
犁疆县的地牢深藏不露,坚固异常,外观仅显三四间朴素的矮屋,然而其地下空间却异常宽敞。
内含百余间牢房,足以容纳三四百名囚犯。
且因其深藏于地下,一旦被困其中,逃脱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因此,此地常常用于囚禁重犯及罪大恶极之辈。
显然,这样一处得天独厚的所在,也成了汪权等人滥用私刑的理想之地,那些不愿屈服于汪权的官员大多被囚禁于此。
多数官员一听到将被遣至犁疆县的监狱,无不立刻选择顺从。
然而,其中却有一人誓死不从,此人便是纪清水,纪清水曾担任西北地区的知府,其为官期间忠诚可信,将西北治理得井井有条。
但纪清水唯一的把柄在于太看重百姓,常因西北地区的实际情况而违背上级的指令。
先帝在位期间,有意重修寝宫,遂下令纪清水自西北地区征调三万吨上等犁疆白玉。
纪清水以耗费民力、损伤国库为由,坚决拒绝此议。加之淮南王汪权在幕后煸风点火,先帝遂认为纪清水悖逆朝命,将其囚禁于犁疆监狱。
汪权趁此机会,将旗下两位得力助手苏记常与李军安置于西北要地,担任镇守之职。
西北地处偏远荒漠,然而其玉石与矿产资源却极为丰饶,汪权也借此机会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此前西北百姓虽生活困苦,尚能勉力维持,但连遇两年大旱,使得民生凋敝,难以度日。事态恶化,终于引起了江诺颜的注意。
否则,西北之地将一直处于汪权的掌控之下,江诺颜还以为那里一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抬头之际,宋宇与无双二人已并肩抵达了阴冷的牢房门前。
这座地牢的入口低调无华,那镶嵌着铜钉与狰狞辅首的铁门显得沉甸甸的,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氛围,仅需靠近便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寒意。
宋宇凝神细观,方才察觉,那门上的辅首竟是用完整的头骨雕刻而成,令人不寒而栗。
抬头望去,门梁上悬挂着一串串发出叮咚声响的物件,原以为是普通的装饰木棍,待仔细辨认,心头不禁一紧,原来那些长短不一的竟是人的腿骨。
无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紧紧依靠在宋宇的肩头,不敢睁眼细看。
“公子,我们为何要踏足这等地界?”
“为见一人。”
“见一个人?他是谁,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无双满腹疑惑地询问。
宋宇并未回答。
他确实是一名囚犯,但同时也是一名清官。
宋宇步履沉重地走上前,发现那扇看似坚固的木门竟然并未上锁,宋宇一推,门便应声而开。
目光所及,门侧赫然用铁片刻着一排字,笔力遒劲:
“你所面临的难题,我已为你一一解决,望你我没看错,你是一名好官。”
此时的环境让无双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公子,这等牢狱必定防守严密,还请公子多加小心。”
宋宇却只是淡然一笑,轻轻摇头,“看来这下又多欠一个人情了。”
宋宇素来不喜欠下他人人情,然而这一次,他却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于是将无双紧握的长剑缓缓放下,轻声回道,“无妨,那些麻烦已经不在了。”
无双疑惑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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