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辛苦了。”季屿臣走到两人身旁，粗略打量一番。

    “我们还得多谢季总，我先把他们带回局里审问，具体情况麻烦季总之后过来一趟，还请还记得相关人士必须全部到场。”

    季屿臣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李警官把两人带走了。

    那两人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抓，嘴里一直喊着冤，身体也极度反抗，只不过都只是徒劳。

    一个小时后，季屿臣带着喻柠和季怀琛去了警局。

    沈丞身体还没好，时暻柚也刚刚醒过来，他们俩就没跟过来。

    到了警局之后，高端平和苏正还有徐皓谦分别被关在不同的审讯室里，最先审出结果的是高端平。

    高端平这人，本就已经上了年纪，本性又贪生怕死，只是说如果他不老实交代就可能会牵连到他全家人，于是很快就招了。

    他就是当年徐皓谦把喻昶推下楼的切实目击者。

    八年前，他还是金茂大楼的保安，那天本来是他值班，他在工作里面也总是浑水摸鱼，可就是因为浑水摸鱼，他在那天正好跑去角落抽烟，就正好看到被推下楼的喻昶，而在之后没多久，徐皓谦就下来了，而他之后也去看过整栋楼，没有一个人。

    一开始他也以为是喻昶自杀，他其实也没多想，但后来他又看到徐皓谦在现场观望，并且还在看到喻昶是真的死了的时候脸上露出阴狠的笑时，就怀疑这件事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而警察最后也是以自杀结案。

    于是他很快就想到了勒索徐皓谦。

    他曾经在新闻里看到过，徐皓谦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那个时候高端平就像看到了自己再也不用为钱操心的后半生。

    哪怕是万一，他也要去试一试。

    结果还真就被他赌对了，真的是徐皓谦杀了喻昶。

    或许是第一次杀人，年纪又不大，那时候的徐皓谦也很慌乱，在知道自己被人看到之后更加心虚，当时甚至都没有多想就直接相信了他。

    高端平也因此成功得手。

    然而在勒索了徐皓谦之后，高端平很快就把事告诉了苏正，自那以后也是苏正来管着他们从徐皓谦那里勒索来的钱，苏正这人从小就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有一笔意外之财，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高端平又没那么懂，是个只认钱的人，所以后面的交易也都是由苏正来谈。

    高端平从来只负责享受。

    这样的人，要打击起来算得上是容易。

    在得到高端平的口供之后，很快就对苏正那边进行施压。

    苏正也知道此刻如果再不说实话就保不了命了，于是也选择了交代。

    这一下出来，徐皓谦杀害喻昶的罪名彻底成立。

    等到警察再回去问徐皓谦时，他什么话都没说。

    他知道，季屿臣已经解除了他和喻柠的婚姻关系，他忽然抬眸，看向玻璃窗外的那个女人。

    女人还是没怎么变，如今在恢复记忆之后，甚至完全有了当年的影子。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一年，他二十岁。

    他那会正准备出去留学，是父亲说要给他饯行，他也是在那一次，终于见到了父亲合伙人的女儿。

    母亲去世得早，父亲的感情又不够细腻，所以他不算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薄情寡性的人，但在见到她之后，他却感觉自己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学会了爱。

    在整顿饭中，他的目光一直离不开这个女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她的年纪比他小，可他就是很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

    那晚，他有了她的联系方式。

    即使在后来的留学生活中，他只是偶尔给她发发消息，但他也觉得足够。

    那时候的他坚信，在回国之后，他会得到她。

    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她身边却出现了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见缝插针的男人，是他最讨厌的男人。

    因为她的眼里只有他。

    明明不会的，她差一点就能成为他的。

    明明他才是先遇见她的人，明明是他先喜欢上她。

    占有欲、怒意在那个时候侵占他的身体，徐皓谦只有一个念头——把喻柠抢过来，不管是用什么手段。

    徐皓谦盯着玻璃窗后的那双眼睛看了许久，多么漂亮的一双眼眸啊，可是这双眼眸，为什么总是对他充满着厌恶呢？

    在她失忆之前，只要待在他身边，她就非常不开心。

    失忆之后，这双眼睛也是像看陌生人那样看着他，没有一丝情感，如果带了情感，那也是厌恶。

    徐皓谦不明白，喻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这么多年，他一直留在她身边，给她最好的一切，可她却依然不属于他。

    喻柠皱着眉凝着玻璃窗里的男人，恨意填满她的面孔，如果说以前她对这个男人只有厌恶，那现在，就是憎恨。

    她父母因他而死，她自己因他失忆。

    她怎么能不恨？

    徐皓谦盯着那双眸很久很久，从始至终喻柠都是那种眼神，徐皓谦终于支撑不住，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她彻底不属于他了，不管是什么意义上，她都彻彻底底脱离他了。

    徐皓谦最终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关于他怎么杀死喻昶和姜惠，以及他亲生父亲的事，还有关于喻柠失忆的事，他全部都交代清楚了。

    三条人命，加上让喻柠失忆，等待他的，是死刑。

    只是他的报应来得太快，还没等到死刑，医院那边就送来了体检报告。

    徐皓谦确诊了胰腺癌，活不过一个月。

    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徐皓谦看着那张体检报告单发呆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报告单上有一小滴水痕落下。

    一切，都是报应。

    在警局里的喻柠他们也知道了这事，喻柠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同情？还是觉得他活该？

    喻柠说不准，她只知道，往后的一切，她终于可以脱离这个人了，彻彻底底地，再也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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