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
小问和刘轩凤尚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教头惊呼反驳。
“你说谎！
我骗小问去参加启灵殿这事不假，可是我让他入我门派一起修行却是真。
以小问数月便能到入肉四层的天赋，一旦进入我派必会受到掌门重视！
我派掌门虽然性情冷漠，但是一向重视天才，小问怎会死？”
教头全然不信，只当极善老人是在诋毁他门派。
极善老人闻言，语气中尽是讥讽。
“重视？！
垂涎他们血肉的重视么？
算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不知情，也对，你这般喽啰又怎会知道呢？
虽然你有所图谋，倒也算有些真情实感。
让我勉强高看你一筹，有了些跟你说话的兴致！
来，我问你，当初和你同批次上山，或是相隔不久上山的那些儿童哪去了，尤其是那些天赋极高的？”
“有些外出历练死了，有些则因资质非凡被收为内门弟子，更有一些则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
如此殊荣，又有几个弟子能有？”
说到此处，教头眼睛微红，神色激动，似乎在可惜自己没有这样的机遇。
“哼！殊荣？那之后你又可曾见过他们？！”
看到教头仍然逃避现实，极善老人连连摇头。
“我来告诉你吧，死了，他们全死了！
别说这么长时间你没发现半点怪异，也别说你没猜测到一星半点。
你只是一直装聋作哑而已！”
极善老人嗤笑一声，眼神里尽是讥讽。
“这恐怕也是你活下来的原因！
你那些消失的同门，要么沦为傀儡，四处为你的掌门寻找着富含灵力的血肉。
要么直接成为血食，供你门派高层修炼，提升修为！”
“不不不，不可能！”
曾经的猜测因为极善老人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过往的点点滴滴拼凑在一起。
答案，显而易见。
教头紧攥着发白的拳头，极力否认，不敢面对！
“执迷不悟！
我且问你，你每当修为阻塞时，门中是否会传下一种名为血灵丹的丹药助你们提升功力？”
教头闻言呆愕了一下，倒是小问率先反应过来，回答道。
“教头爷爷曾给过大牛一种提升修为的丹药，好像就是叫血灵丹，大牛吃过以后修为果然有了很大的精进。”
“混账！”
听到小问的话，极善老人明白所谓的大牛肯定也是某个村子里的孩子，霎时怒不可遏，死盯着教头。
“每过一段时间胸口处是否会莫名难以呼吸，甚至时不时出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令你甚至想以死解脱，但只要服下门派特制的丹药后便会化解”
极善老人说到这，唤来小问，再次询问。
“你是否也是如此？
不过，只是偶感呼吸困难？”
见到小问点头，极善老人解释道。
“这些疼痛的原因都是因为修炼那劳什子《引灵大法》的后遗症！
你是因为修炼时日不久，再加上你体质特殊，才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我再问你，这《引灵大法》是不是告诉你们需得等到儿童年满十二岁才能修炼，否则便会伤了身体，同时年纪大的成年人也因骨骼定型，不适合修炼？”
这一次，极善老人没有停顿，死死地盯着教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灵气乃是天地之造化，万物之精华，自是越小修行越好，又怎会伤了身体？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纵观天下，五六十岁才开始修行的大有人在，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人取到不凡成就，又怎会因年纪大而不适合修炼？
你们是担心这个功法太过霸道，年龄太小，爆体而亡，年龄太大则血气已老，不适合做血食！
直说了吧，这附近大大小小十来个门派，包括你苍英派皆是邪教！
这些门派的掌控者都练有这劳什子魔功，一来自然是提升修为，二来则是需要蕴含灵气的血肉缓解魔功的副作用，就是你亲自体验的那种痛楚。
你服用缓解疼痛的丹药以及血灵丹都是从那血肉之中提炼出来的！
蕴含灵气的血肉自然就是这些孩子！
他们四处派遣你这种爪牙，散播所谓的《引灵大法》，蛊惑孩童修炼。
待到发现合格之人，便以启灵殿为由，顺理成章地带着孩童离开。
剩下之人继续做豢养的牛羊，继续繁衍继续努力修行，然后继续沦为你们的血食！”
“不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极善老人所说的一切如同晴天霹雳，直接轰在教头的内心深处。
隐约中，他似乎看到曾经那些送上门派的稚童带着满身鲜血，哭着跪着嘶吼着求救。
“教头爷爷，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正如极善老人所说，教头一直装聋作哑，甚至可以说是自欺欺人。
用各种借口来麻痹自己，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可自始至终，他从没想过让小问成为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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幡然醒悟的教头泪流满面，不再狡辩，拖着鲜血如注的双腿，爬到小问身边，痛哭流涕地扯着小问的裤脚。
“小问，你相信我！
教头爷爷虽然对你有所企图，但最多就是你修为提高以后能照顾我，从没想过要害你！”
看着地上两条浸入土壤的血痕，小问眼中再起雾气。
虽然努力想要吐出“我相信你”几个字，但是几次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转身跑向刘轩凤的怀中嚎啕大哭。
这一幕落在极善老人眼中，只留下长长的叹息，将难题抛出来。
“小问，刚刚我说的情况你也听清楚了，现在由你来决定。
他，是死是活？！”
“我我我...”
猛然听到这个问题，小问浑身僵硬，手足无措，慌张得忘记了哭泣。
想说放了他，但教头所做之事确实丧尽天良。
说杀了他，又于心不忍。
一时间“放与不放”两种念头不断在脑海中纠缠，让小问几乎头痛欲裂。
不过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小问的眼神重归坚定。
准备回答之际，倏然想起什么，将头转向刘轩凤的方向，唤了声刘大哥。
霍然接受这么庞杂的信息，刘轩凤尚处于头晕脑胀的状况，此时方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见状，刘轩凤自是明白小问在征求自己意见，毕竟自己也是受害者，他若是打定主意追究，小问怕也只有遵从。
“你做选择就好，无论什么我都支持你！”
话毕，刘轩凤再次低头陷入自己的世界。
这几天的经历以及极善老人说的话，才是他现下最关心的事情。
得到刘轩凤的点头，小问更加肯定心中的决定，深吸了几口气后郑重说道。
“仙人爷爷，你放了他吧！”
极善老人闻言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中尽是赞叹。
“嗯，不错！
是个心性纯良的孩子，有点我极善老人的意思。
要不是我没心思收徒弟，而且还答应了那个老家伙，我还真舍不得把你让给他。
哎...扯远了，扯远了，既然你说放了他，那我就放了他！”
极善老人手诀一捏，无形灵气如同春风拂过教头身上，瞬间止住大腿处的伤口，甚至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起新肉芽。
不多时，就如同没受过伤似的，原本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些许红润。
“走吧，我送你们去绯红城参加启灵殿测试！”
此地事了，极善老人立马跳上召唤出来的巨型葫芦上。
“啊？仙人爷爷，你要送我们去绯红城参加启灵殿测试？”
早在极善老人的话中就已知晓启灵殿距离甚远，仅凭他与刘轩凤二万不可能到达，心中已经做好放弃的打算。
看到小问的模样，极善老人故意打趣道。
“怎地？不想去？那我只好自己去咯！”
“不不...不是的...”
小问急得差点哭出来，连忙摆手，但当他发现对方满是揶揄的笑容后，瞬间明白这是在捉弄他。
脸色如同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转眼就嘿嘿傻笑起来，拉着魂不守舍的刘轩凤一屁股给坐了上去。
见两人坐稳，极善老人大呼一声“走咯”，驾驶着法宝乘着风借着云离开此地，徒留下暗自悔恨的教头一人。
目送几人离开，教头来到悬崖的最边上，呆呆地望着远方的云朵，仿佛小问就在那边上。
嘴唇翕动，用着仅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喃喃自语。
“小问，对不起！
张家村，对不起！”
话刚说完，倏地发出“噗噗噗”几声，身上接连冒出数道血雾，可他却不吭一声，拖拉着身子低头黯然离去。
殊不知，正在远方的极善老人已将一切尽收眼底，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暗叹。
“竟然自费灵力！
罢了罢了，说到底，你也是受害人。
如果你不做这样的选择，恐怕早就成为血食。
这次，我就放过你了！”
极善老人暗地里双手微动，同一时间，身处远方的教头身上冒起一道白烟，消失于无形。
原来，刚才的问题只是为了考量小问的心性，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放了教头。
此时自废灵力，比之普通人还不如，又如何能在虎狼环伺的深山老林中活下来？
“不亲自动手，却能达成同样的效果，我果然是大慈大悲之人！”
这一番动作做完，极善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老狐狸般的微笑。
“玄道啊玄道，为了你这弟子，老夫可是煞费苦心啊，生怕破坏了他的赤子之心！
嘿嘿，我这次看你拿什么回报我！”
极善老人摇头晃脑暗自盘算起来，似想到什么，嘴角还淌出一丝口水。
察觉到这样有辱自己形象，立马做好表情管理。
但不多时，又是满脸惆怅，心头不停嘀咕。
“这《引灵大法》的背后又究竟是什么人呢？
莫非，又是魔教的把戏？”
途中，极善老人与小问各有各的想法，一时间气氛也沉默下来。
倏地，原本呆滞的刘轩凤怒目圆睁，大腿一拍，失声惊呼。
“我靠！
你特娘的，难道这不是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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