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眼如画,安静应声望着你的时候,像只毛茸的猫。
肖然两眼一瞪,下巴差点落下来。
还好一旁的余南眼疾手快,给他接住了。
这这这还是他们高冷威武的老大吗?怎么脾气忽然这么好?还还还笑了?!
这又不是在那堆灭绝师太面前,他扮什么乖装cosplay?
偏过头,余南的眼睛却始终落在原处:“能不能有点出息?”
去看这人明显也被吓到的模样,肖然默了默。
嗯,你那丢了魂的样子,可真出息。
本以为这人怎么着也会与自己争执个一两句的姒笙,倒是扬了扬眉梢。
毕竟现世修息之人并不多,自身能力被人轻飘寡淡的diss一番,一般修息者都会心感不甘的。
比如褚妮,若有人说她没本事能力弱,这丫头绝对能跳起来给你天灵盖几下子。
她垂眼瞧着对方,视线在他染着汪洋思意的泪痣上多停留了一秒,忽而扯唇轻笑,没了一开始的薄凉。
“你多少,是有些意思的。”
她转过头,抬了脚,视线在站在病房内的另外二人身上漫不经心的掠过。
肖然和余南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喉间吞咽。
“以后不用刻意伪装,我还不至于无聊到对你这样的病残下手。”
她知道,这人在她的面前有刻意的敛自身内息。
也是如此,才会落得这一身的血口子。
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女脚步漫漫,却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房门处。
目光一直跟着人离开,肖然和余南同时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出。
这个姒笙,就那种无形的威压,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简直压死个人!
两人扭头,同时朝病床上的人看过去。
却见原本神色温润隽颜还透着笑意的人唇角的浅弧,在人离开不见的那一刻就敛去。
只余下懒散随意的淡。
“给我倒杯水。”
肖然和余南再一次对视一眼。
心头好一阵呵。
感情他们深哥还有两幅面孔呢!
不过现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肖然伸胳膊蹭了蹭余南。
“快,小南子,老大要喝水!动作麻溜点!”
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床边蹦:“老大,你怎么和姒笙在一起?她送你过来医院的?这一身的口子怎么回事?”
余南瞧着那率先奔过去把任务仍给自己的人,翻了个白眼儿。
就知道使唤人,这毛病也不知道怎么惯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认命的去倒水。
趴在床边瞧着榑深基本上被包了个全的手腕臂膀,凑近了他身上那股子药水味就愈发的浓烈了。
肖然咂咂嘴,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见自家老大这么狼狈。
身上的纯白校服破了不少口子,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刀片割伤的,上面还染着血迹。
瞥了他一眼,榑深从余南手中接过水杯:“所以,你要我回答哪一个问题?”
瘪了瘪嘴,肖然忽然悲从中来,面显难过:
“老大你变了,你现在打架都不带我了,没有你的然子在前面冲锋陷阵,这架打起来你难道就不觉得寂寞、孤独吗?”
才浅啜了口水的榑深一口水没咽下去,全吐了出来。
喷了几缕到他的脸上,肖然下意识闭了眼,一下子噤了声。
一旁的余南咧开嘴,大笑瞬间在整个病房内响起,指着他,笑弯了腰。
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放在半空甩了甩,肖然吐了口气,掀开唇笑得皮笑肉不笑的:
“话说老大,现在有很多山区缺水,咱们还是要珍惜一下国家资源,争取做到不浪费一滴一粒。”
抹去溅到嘴角的水渍,榑深唇瓣相碰:“给你洗脸,算不上浪费。”
“口水,是猫咪的洗脸专用方式。”将水一饮而尽,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这个节约用水的方式,很适合你。”
肖然:???
“废物利用,”余南憋着笑,弯身把手肘搭在他的肩上,扬起手竖起了大拇指以表赞同:“然子,深哥这提议,确实很不错。”
低睨着白了一眼,肖然一把拍开余南竖起的大拇指:“去去去!一边儿去!”
余南脑子里什么的东西一闪而过,贼兮兮的凑近了他,在他耳边低声建议:“还有一个方式我觉得也可行。”
肖然越是听,脸色就越难看,最后干脆将人椅背推开,揩了把脸扭头睨着他,眼里浑是嫌弃:
“南大傻,你怎么就那么恶心呢?我看你以后改名叫南恶心得了!”
不用猜也知道余南在肖然耳边说的不是什么好建议。
缓缓坐直,榑深瞥了两人一眼,翻身下了床,动作流畅利落。
一点刚才受伤虚弱的样子都找不见。
这一幕可是看呆了还在打着嘴炮的两位追风少年,动作异常统一的挠了挠后脑勺。
肖然不解:“不是,老大,你这伤不是很多很严重吗?”
余南疑惑:“可是为什么现在看着,没那么严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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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身穿好了鞋,少年直起腰来,垂眸扫了眼自己身上,哦了一声:“流了不少血,是挺严重的。”
他眼尾暗光乍显,一闪而逝,染着无奈的浅笑。
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他骗了她,所以她连一点点内息都不愿意用来给他把上口处理一下,而是把他送到了医院。
来吃这药水啃噬的苦。
两人:……
合着您老还有神奇的自愈能力傍身?那怎么刚才人姒笙在的时候你不好?
眼瞧着方才刚来是还看见一脸气息恹恹的少年如同变脸似的,气色红润,健步如飞起来,肖然和余南都沉默了。
嗯,现在确定了,那个什么姒笙,他们深哥真情根深种了。
那不然,这两幅面孔的高级待遇,他们啥时候得过?
抬脚不紧不慢的迈着步,榑深手指捏着外套拉链划拉到底,反手将沾了不少血迹还破了不少小口子的衣服脱下来,随手往后扔。
肖然赶忙伸手接住。
“扔了。”
“这不扔也穿不了了啊!”扒拉着衣服上的口子,肖然嘶了一声,咂咂嘴:“老大,你这得是挨了多少口子!”
余南手插着兜,看着那破洞不少的校服外套:“深哥,你这次是和谁干的架?不会是姒笙吧?”
“啥?姒笙?那不能吧?她还把咱老大送医院了呢!”
“说不定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了,怕深哥讹上她呢?”
“哎,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啊……”
前面走着的榑深忽然间停了下来,两人差点没刹住车撞上去,好在反应快也停了下来。
歪着脑袋看前面,肖然疑惑:“老大,怎么不走了?”
唇间轻吐了口气,榑深对着两人道:“你们两个,去药房窗口拿药,单子在衣服兜里。”
“哦还有药啊!”
余南勾着他的脖子,回头看榑深:“那老大我们去拿了,你先去楼下等我们!”
两人抱着他的衣服,往药房的方向去。
耳边清静下来。
站在电梯前,面前的不锈钢面墙隐隐绰绰的映出少年的模样。
身姿挺拔,透着几分少年人的散漫。
白色的t恤,手臂上也是一片包扎后的白。
落在映着的影子额头上,榑深一手揣着兜,一手缓缓抬起,指腹在额上摸了摸。
少女手放在上面的时候,他只觉得上面落下一道凉意。
从那人的指尖流泻出来,滴落到他的脸上,是刺骨的寒。
肌肤因为那道凉意血管微微收缩,令任骨髓里的兴奋因子都缓缓打开。
他在想。
怎么会有人的体温,能够凉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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