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之陪陶蓁蓁用了午膳,紧接着去见了观主,就得立刻下山。
陶蓁蓁这才明白,顾宸之为何过分黏人。分别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团聚,结果一天都没有,又要分开。陶蓁蓁也舍不得了,在道观门口拉着顾宸之的手不放,“顾宸之,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蓁蓁,你留在道观,我才能安心。”顾宸之压下心底的不舍,摸摸她的脸耐心解释道:“我已请求观主,容你和二嫂在此多住几日。等待尘埃落定,我和二哥亲自来接你们回家。你们若是回去,王家必定成天骚扰二嫂,更会施压逼你爹娘来求情。”
“蓁蓁,矿场一事事关重大,罪不容恕。你和二嫂若卷进去,会很危险!我会每天给你书信,乖乖在这里等我,好吗?”
陶蓁蓁抿紧嘴唇,眼巴巴问他,“我爹不会有事,对不对?顾宸之,你别骗我!”
顾宸之心底叹息,张开手抱了抱她。
手掌顺着腰身,挪到肚子上摸了摸,顾宸之低头亲吻陶蓁蓁的脸蛋,“蓁蓁信我。我为岳父安排了两条退路,我会亲自去见他,让他自己选一条。”
“好,我信你。我在这里等你。”陶蓁蓁仰头担心的看着他,“你也要小心!”
顾宸之隐忍克制的松开手,退后一步,“好。我下山了,蓁蓁回去吧。”
陶蓁蓁没回去,她站在道观门口,一直望着顾宸之下山的背影。看不清了就踮起脚尖,直到踮脚也看不到,才叹口气转身回到道观。她没停歇,径直去找王玉姝。
王玉姝还坐下廊下,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抱着肚子一言不发。
“姝姝!”陶蓁蓁担忧的坐到她身边,“你还好吗?”
“不好。”没了外人,王玉姝立刻眼含泪水,扑进了陶蓁蓁怀里。她哽咽抽泣:“我知道我爹野心勃勃,掌控不了我嫁皇室,就让王陆离去娶公主。我也知道我爹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我阻止不了他,也劝不动他。可是,他依然是我爹!”
陶蓁蓁抱着她安慰,“顾宸之不是说了,死罪与否,陛下说了算吗?现在还没下定论!姝姝,你怀着孩子,你不要太伤心难过,注意身体。”
“蓁蓁,我不帮我爹,是不是不孝?”
陶蓁蓁毫不犹豫回她:“国法大于孝道。他有罪,不能怪你!”
……
不出两日!
陶蓁蓁在道观里,也知道皇都变天了!
顾宸之、萧思行和上官怀信在朝堂之上,揭露太原矿场真相。王家勾结太原官府,私吞矿材,篡改账本,控制了一群“死去”的矿工在废弃矿洞中冶炼兵器。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王家家主,任礼部尚书的王昆泽抵赖。
陛下雷霆震怒,王昆泽当即入狱,整个王家镇都被包围封锁,金吾卫亲自搜查罪状。一时朝中所有跟王家往来亲近的权贵都战战兢兢,生怕被拖下水。
王夫人不知从哪儿得知的消息,找到了清云道观外。
她进不来,就在外头哭喊:“女儿!玉姝你出来!你回去求求情,让顾宸之高抬贵手,放过你爹吧!”
“王玉姝!女儿啊!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爹去死吗?”
哭喊了一会儿,道观门开了。
王夫人急忙要冲进去,却被丹枫吓得踉跄后退,脸色惊恐害怕。丹枫虎背熊腰,凶恶骇人,往门口一战,王夫人根本不敢再靠近半步。
陶蓁蓁吩咐:“丹枫,让一让。”
丹枫侧开身,露出陶蓁蓁的人来。王夫人一见她,立刻拍腿大喊:“蓁蓁丫头,快!你快去喊玉姝出来!人命关天,只有她能救她爹了!”
“王夫人。”陶蓁蓁冷着脸看她,“证据确凿,你让姝姝拿什么去救王大人?”
“她可是侯府的媳妇!肚子里怀着侯府的嫡孙!只要她回去给侯爷,侯夫人磕头!顾侯府立下赫赫战功,只要请得顾侯府出面求情,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定会宽容几分!”
王夫人突然想起什么,立刻上前往陶蓁蓁身上扑过来,“蓁蓁丫头,顾宸之是你丈夫!你也回去磕头求情,磕到侯府同意为止!我不信顾侯府能看到你们两个儿媳妇,怀着孩子,磕破头都不管!你们还可以以死相逼!”
丹枫振臂一挡,王夫人撞上去,哎呦惨叫的弹回去。幸好王家仆从众多,及时扶住她后背,重新站稳。
王夫人怨恨瞪了丹枫一眼,继续喊道:“蓁蓁丫头,你别忘了,你能嫁侯府都是我王家从中使力!要不然,你哪能飞上枝头嫁进侯府?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你还愣着干什么!”
陶蓁蓁脸蛋更冷,清亮锐利的眼眸盯着她,“王夫人,容我问你几句!一,王大人所犯之罪,有谁逼他做吗?”
王夫人噎住,脸皮抖动说不出话。
陶蓁蓁再问:“二,你真的疼爱姝姝吗?她是你的亲女儿!你却逼她给三皇子当侧妃!后头她刚跟顾明武成亲,你又要给她的丈夫送美妾。现在她怀了身孕,你还要逼她去磕头求情,甚至要她以死相逼!姝姝究竟是你的女儿,还是你王家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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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冰冷有力,如刀子戳进王夫人的心窝子。
王夫人脸色铁青扭曲,怒道:“她身为王家女儿,这是她该做的!陶蓁蓁,你真是个白眼狼,都是你带坏了玉姝!你对得起王家对你的恩惠吗?”
“王家给我什么恩惠了?是劝我给王陆离暖床?还是逼我嫁家奴,免得影响王陆离前程?要不是姝姝极力阻拦,我早就……”陶蓁蓁握紧拳头,气的肚子隐隐作痛。
她连忙护着肚子,深呼吸压下曾经的委屈,继续翻旧账:“我能嫁侯府,也是你王家盘算着,能一次性掌控侯府两个继承人!但你想不到吧,侯府其实是我跟姝姝自己选的,就是为了逃脱王家的控制!”
王夫人气的破口大骂:“住口!你个贱蹄子,你不管你爹娘死活了?别忘了,你爹是我王家的一条狗,王家完了,你爹也得掉脑袋!”
陶蓁蓁抿紧嘴唇,眼神坚定明亮,掷地有声:“王夫人,你威胁不了我。我相信顾宸之!他不会骗我!”
“你!你!”王夫人气的想吐血。
她哪能想到,曾经随便揉捏恐吓的丫头,竟然翅膀硬到敢顶撞她!
她还拿陶蓁蓁没办法,王夫人怒急攻心,眼前一黑往后倒去。王家仆从惊慌一团,“夫人!”
“丹枫,送王夫人下山!姝姝不会见她的!”陶蓁蓁气哼哼下令,说完一转身,才发现清念观主和孟宝璐站在不远处,两人不知道旁观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观主看不出表情。孟宝璐一脸震撼,好像头一回认识她。
陶蓁蓁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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