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
崔书雪照常去了谢老夫人院子里请安,
谢老夫人的身体也基本恢复如常,和崔书雪叙了几句话,就打发她去书房看谢知远,
谢知远自宫里回来后,整整两日都没出过书房。
刚走到书房门口,崔书雪心里便不自在起来,
想起那日谢知远的冷讽,面皮下有些发烫,她着实未料到,本该幸福美满的婚姻,却成了如今日日空房独守。
刚一走近书房,
就被门口守着的贴身小厮拦住,
崔书雪心里不悦,柳眉微蹙,
“夫君呢?”
小厮恭声回答:“大少爷吩咐过了,这几日有要紧的公务,任何人来都不见。”
崔书雪粉白的面皮蒙上淡淡的怒色,这些日子以来,她实在憋闷的很,她崔书雪才是谢家明媒正娶的嫡妻,
怎么反过来,她倒像是低三下四的妾室,整日看着夫君脸色,甚至连脸色都看不到。
小厮观面色,见主母夫人似乎有些不悦,
又道:“夫人不必多想,公子前日去宫里看了二小姐,为防给府里人过了病气,才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崔书雪微怔,
他去宫里了?他去宫里是见了柔妃,还是那位长公主?
宫里瘟疫蔓延,他竟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和一整个谢府,冒险也要见她?
他们当真如此情谊深重。
崔书雪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样,徒有一个谢夫人的空名,
实则,夫君的宠爱,她丝毫未得到过。
他的心,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人……
*
唐靖一身内侍衣衫,混在采买队伍的中间,就这么跟着进了宫。
进了宫没走几步,唐靖便借口内急,闪身直奔北苑而去。
一进北苑,
情况竟不似他与如妃所想,北苑竟被禁军密不透风般的层层包围住。
几个内侍正从北苑出来,
唐靖一闪身垂着眸低眉顺眼的跟在了后头,
待到了一处无人之地时,唐靖将最后一个身形娇小的内侍一把拽了出来,
内侍见他是生面孔,正要惊呼出声时,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明晃晃的架在了他的颈上。
唐靖此刻毫不掩饰眼底的精光,冒出的丝丝寒意里,偶尔也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杀意,
内侍心头一震,余光扫过利刃,颤声问道,
“你想做什么……”
唐靖一扬眉梢,嗓音清冽,
“不想死,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内侍没什么骨气,慌忙点头。
“你问,我都说!”
唐靖眸光一闪,压低声音,“北苑那位,现在怎么样了?”
内侍眼眸蓦得抬起,如此关心北苑里的人,那他……
颈上的利刃又向他靠近了几分,
男人危险的声音响起,“不说,现在就杀了你!”
内侍急忙道来:“北苑闹了瘟疫,两个内侍都被关在了南边的宫里,北苑现在只有先帝一个人,咱们几个人,只是奉命去给他送一日三餐的。”
和北苑打交道,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谁人都知道,北苑里关着的,是皇帝最忌惮厌恶的人。
他们几个被指去北苑送饭菜,已经是倒霉透了,今儿还遇上这么个疯子,
内侍心底暗骂自己倒霉,
唐靖道:“那人到底如何了?”
内侍忆及场景后回答。
“瘟疫刚发时先帝整日发热咳血,水米不进,这两日倒是好些了,送去的饭菜也不再是原样倒掉。”
唐靖皱起眉,问道,
“青州的药方拿回来了?”
内侍虽不知道内幕,可这瘟疫确实是当下满宫都在关心的事情,皇帝派禁军统领亲去取药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在关注。
他摇摇头:“陈统领去了已有五六日,至今还未归。”
说着想起宫里似是而非的传闻,犹豫道。
“倒是听说前些日子,沈贵妃给先帝送了些药物,因为此事,陛下还发了大火。”
“沈贵妃?”
内侍点点头,生怕自己被灭口,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内情都说了出来,
“就是陛下自民间带回来的贵妃,好像就是那几日开始,先帝的病情渐渐好转起来。”
“对了,今日我们还看见他下地走路呢!”
唐靖眯了眯眼睛,一个手刀将内侍劈晕后,大摇大摆的出了皇宫。
……
半个时辰后,守在青梧宫门口的长朔也收到了北苑萧建宁病症好转的消息,
多日守在宫外,长朔疲乏的面上透出一丝青白,
听过内侍的回话,眼底精光一闪,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快去长年宫看看长公主如何了!”
小太监扣上宫帽,连滚带爬的往长年宫跑。
长年宫里,
萧建离正呆坐在榻上,心神早已不知去向。
小太监敲门进来时,
萧建离和竹心花怡都跟着一愣,长年宫被锁了这么些日子,还是头一次进来人,
萧建离第一反应便是萧建宁那里出了事,
她连鞋都没穿,赤脚下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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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还未来的及说话,
萧建离就焦急的率先开口问道,
“是北苑那里出事儿了?”
小太监一头雾水,摸了摸后脑勺道:“奴才也不知道啊,奴才是奉命过来看殿下的。”
萧建离瞪圆双眸,
“看我?”
小太监点点头,虽不知道长朔公公为何让他专门来看长公主,但是看长公主的面色,虽还有病气,可倒是比南边宫殿里关着的那些强了不知多少。
小太监摸不着头脑,只回了青梧宫将萧建离的状况如实告知长朔,
长朔听后,细窄的眸子格外深邃有神。
过了不知多久,长朔朝青梧宫门口走过去,
“敲门!或许我们不用再等陈统领了!”
小太监心头一惊,难道,有了别的解时疫的法子?
与此同时,青梧宫里的皇帝,正在小药房里看沈时鸢写好的方子,他虽不懂药理,可药方上的几味药材,他还是熟悉的,
皆是些清热解毒之效的药物。
沈时鸢眸光浅浅流转,粉唇微启,
“我虽没有把握能完全解了时疫,但这药方也能给宫里的宫人减轻些痛苦,不至于高热惊厥而死。”
“如此,能拖一些时日等陈非回来,宫里能少死一些人。”
墨珂曾说过,无论身份贵贱,在生命面前,人都是平等的。
为了这份平等,她愿意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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