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玉昭回来了我们可怎么跟她交代啊?】
黑暗的静室中,唯有高悬墙壁两侧的几豆烛火泛着幽幽光芒,一名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端坐在静室中央的石床上静心打坐。
他腰悬长剑,面容冷峻,端的是剑修一贯的高冷做派,然而在这波澜不惊的高人外表下,藏着的却是颗几欲崩溃的心。
【谢玉昭走的时候大家还是其乐融融好兄弟,结果等她一回来惊悚发现少寂和陆衷变成相亲相爱一家人了,天都塌了半边。】
伏流火痛心疾首地在私聊系统中和同样被关禁闭的小师妹道:【少寂是谢玉昭看好的未成年男模,陆衷又是咱们最小的弟弟,大家平时都捧着宠着,连半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况且这俩人加起来的岁数还没谢玉昭的零头多呢...修真界什么时候才能设立一个《未成年人禁止谈恋爱保护法》啊?】
他实在是难以理解,愤愤道:【陆衷这小子也真是的,前段时间还跟在裴文竹身后摇头尾巴晃的,怎么没到半个月就移情别恋了?】
【裴女士这么久都没说话,是不是生气了?万一她一个暴怒直接冲到魔域把陆衷和少寂这对狗男男的脑袋撕下来可怎么办?】
而这场加密通话的另一个主人阿宓正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一边惬意地晒太阳一边嗑瓜子。
虽然都是关禁闭,但二者的待遇可大不相同,伏流火被关在昆仑山下百米的地牢中,那地方黑黢黢的,连见束光都是奢望。而阿宓则是被观山象征性地关在了自己的洞府中,成日优哉游哉嗑瓜子,叫伏流火嫉妒地差点跳脚。
【...你还真当真啦?】
看着伏流火发来的长篇大论,阿宓哭笑不得:【小陆暂且不论,少寂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他看起来像能找到对象的样子吗?这人就算真有什么感情线也应该是言情剧本,你倒好,直接给他归到双男主里了。】
伏流火本欲反驳一句“你凭什么说我兄弟找不到对象”,但仔细回忆了一番少寂平时的作态,又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能惋惜长叹,悻悻转移了话题:【...师尊有说什么时候放你出来了吗?】
阿宓:【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伏流火大胆建议道,【实在不行我们就逃出去投靠陆衷吧,反正咱俩在昆仑的信誉分已经成负数了,负一百和负一万也没什么区别,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跑了得了。】
【...你确定吗?】
阿宓微微直起身,瞥了眼站在洞府外负责监视她的两名元婴师叔,认真想了一下自己从他们手中硬碰硬逃出去再跑到地牢中将伏流火捞出来的概率,又像条咸鱼一样躺下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凭咱俩这三脚猫水平,还没等出昆仑山门就得被人抓回来了。】
伏流火很不服气:【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点拼搏奋斗精神了?】
【没有。】
阿宓半眯着眼,掌心荧光涌动,浓郁的火灵气将攥着的一把瓜子皮烧了个干干净净:【不好意思,本姑奶奶手握娇妻剧本,没有奋斗的桥段,我现在只盼着昭昭赶紧回来把我弄出去。】
尽管谢玉昭杳无音讯,生死不知,但所有人都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她一定会回来。
以各个原主的资质,先后迈入元婴不过是时间问题。修士晋阶元婴便有了近五百年的寿元,若修得化神便能延寿千年。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百年,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早晚能等到她回来。
幽深阴暗的地牢中,高大青年眉目隽秀,闻言轻笑了声。
他睁开眼,姿态散漫地向后靠了些,这番动作扯动了栓在他右腕的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方才端坐阖目时的冷峻之感被冲淡,反而带了些吊儿郎当的恣意。
伏流火将神识探入和谢玉昭的私聊频道,映入眼帘聊天框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光芒。
在她失去踪迹的这段时日,伏流火时常会给她发消息,大部分时间是在告状,比如——
【阿宓今天骂我。】
【阿宓今天又骂我了。】
【阿宓骂我。】
【又骂了。】
【好消息,阿宓今天没骂我。】
【但是裴文竹骂了。】
【她俩今天都骂我。】
【......】
【...我真服了,你能不能回来管管她俩?!】
一路看下来,都要不认识“骂”这个字了。
虽然从始至终没有得到答复,但他却丝毫不在乎。
伏流火半眯着眼,懒洋洋地打卡道:【阿宓今天也骂我了。】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她今天还说要等你回来把她从昆仑劫出去,从此和你双宿双飞,不问世事。我觉得行,你觉得呢?】
伏流火本也没期待得到过她的答复,不过是每日例行公事,控诉阿宓的暴行。可正待他准备将神识抽离之时,眼前忽然闪过一抹熟悉的幽红色光芒。
他豁然瞪大双眼。
那团一直沉寂在识海角落中黯淡的神识光团倏而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芒,而后,熟悉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
声音不大,却如同寂静夜晚轰然炸开的烟花——
【我也觉得行。】
那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用不用顺道把你也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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