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昭沉默片刻,艰难说道:【…这个我一会跟你们解释。】
“陆衷就是陆采芳遗腹子”这个消息是阿宓和伏流火回到昆仑老家时听观山剑君当八卦一样讲给他们听的。
据知情人爆料,昆仑和蓬莱道统相同,但彼此是健康的竞争关系,不存在什么敌对。双方的高层私下里甚至还维持着友善的来往,两宗弟子在外相遇彼此也按照修为以师兄弟相称,可以说是其乐融融。
观山的消息多半是从隔壁宗掌门承影那听来的,他身处吃瓜第一线,从承影剑君那里得来的消息应当不会出错才是。
这个说法在修仙界高阶修士中流传范围较广,信与不信暂且不论,和蓬莱走得近的修士多少都对此有所耳闻。
他们坚定不移地认为陆衷就是陆采芳之子无非是因为二者姓氏相同,且陆衷的耳朵上挂着陆采芳的遗物。
可无论是名姓还是耳坠都是上姜偶然救下陆衷之后告知他的。
那问题来了,上姜当初为什么那么确定陆衷就是她要找的人呢?
谢玉昭想了很久才想明白。
因为上姜蠢。
或者说得好听点,上姜刚愎自用,即便出现问题也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在陆衷的记忆中,上姜说过真正受陆采芳所托之人身亡,她才会承担照顾他的责任。
谢玉昭又曾在原主的记忆碎片中看到上穹把玩着一个上有两颗血色珠子点缀的手串。她初看只觉眼熟,后来才反应过来,那手串应当被某个熊孩子拆了,将珠子挂在了耳朵上。
由此不难得知,陆采芳当初真正托孤的人是上穹。
好了,那么问题又来了。
已知上姜背刺上穹,上穹又反过来囚禁折磨上姜,最后的结局是上姜在沉默中爆发,攮死了上穹自己坐上了魔尊的宝座。
二人既然已经走到了生死仇敌这一步,她为什么又要帮上穹履行对陆采芳的承诺,勤勤恳恳照顾孩子呢?
况且上穹和陆采芳之间深厚的情谊也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二者唯一的联系就是陆某背叛仙界将寂山拱手相让以换取魔修功法,剑指飞升,顶多算是合作伙伴,还得彼此带点防备那种。
怎么一眨眼就发展成互相信任到能够托孤的关系了?
但也有好消息。
至少困扰谢玉昭已久的,关于“为何会在上穹口中听到‘少寂’这个跨时代名字”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
因为“少寂”根本就不是个名字。
这只是个称谓,上穹口中的“少寂”和他们所认识的“少寂”本就并非一人。
退回到上穹那个年代,他真正所指之人,是初代寂山之主,大允剑君之子,陆采芳。
既然这个问题得到了解答,那么再把目光拉回到这个时代,往前推半年,回到他们在祭山初遇的时候,下一个困惑自然也有了答案。
最初因为种种原因,无论是蓬莱还是吃瓜群众都坚定不移地认为魔域的那个第二任少主就是陆采芳亲到不能再亲的亲儿子,何况他耳朵上还坠着他老爸老妈留给他的信物,如假包换。
但随着另一名顶着“少寂”这个敏感名字的少年行走在外,纵使低调也难免被有心之人所察觉,即便他散修的出身看起来平平无奇,也难免会引得蓬莱的注目。
而且他还是水灵根的剑修。
冷知识,陆采芳和他爹大允真君都是一脉相传的水灵根双剑流修士。
为保稳妥,蓬莱一面紧盯着陆衷的一举一动,一面又在背地里派人追杀横空出世的少寂,完美将“两手抓,哪边都不放过”的理念贯彻落实到底。
陆衷一直在魔尊庇佑之下,蓬莱的人就算再猖狂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魔尊,就像当初不敢找陆采芳的茬一样,只能按耐着隐忍不发,就盼着哪天魔尊渡劫失败被雷劈死,或者寿数将近直接坐化,才敢欺负欺负陆衷。
可少寂不一样啊。
一个没有背景的弱小金丹还不是随意拿捏?
蓬莱的人得知了他的行踪,于是在祭山围截了他并狠狠羞辱。
试问,还有什么能比挑断一个剑修的手筋更侮辱人的呢?
现下魔尊失踪,昆仑因为某些原因率先对魔域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而苦苦等待这一天的蓬莱无论是为了大义还是私心,自然要趁机浑水摸鱼,借机向另一个目标陆衷寻仇。
所以承影剑君派出了关门弟子参商作为侦察兵来踩点,若是找到了陆衷的下落,想必下一刻就要打着为民除害的高大旗帜,杀他个措手不及。
而陆衷和少寂在这关口同时现身魔域,对于蓬莱来说,无疑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
谢玉昭暗忖半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突然抬眸看向少寂,问道:“你手足筋是被蓬莱的人挑断的?”
少年面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狼狈神情,似是觉得屈辱和难堪,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轻点了下头。
伏流火皱紧了眉,问道:“有没有外面那个参商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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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寂再次耻辱地点点头:“但他…”
然而伏流火根本不在乎他要说什么,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拎着剑起身便要往外走。
阿宓连忙扯住他的衣袖:“哎哎哎,你干嘛去?”
“当然是给我好兄弟报仇了。”伏流火冷笑一声,“不是欺负人吗?不是不讲武德以多欺少吗?就他们会群殴是吧?”
阿宓正要劝他冷静,便被突兀响起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没错!”
陆衷猛地一拍桌子,虽然没怎么听懂前半段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后半段他听懂了,义愤填膺道,“打群架谁不会啊?走!伏哥,咱俩现在就去把那傻大个的手筋脚筋全挑了!”
裴文竹额角微抽:“…你快别在这拱火了。”
阿宓捂着心脏咬牙切齿道:“陆衷,你再一惊一乍的我就先挑了你的筋!”
陆衷气焰顿消,有些委屈,不敢吱声。
“先坐下。”
裴文竹扶着额,心累不已:“就算找他算账也不是现在,这前后左右都是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跑魔域来了是吧?还嫌我们的仇家不够多呢?一个个的脑子都是摆设吗?”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何况现在还不知道那蓬莱的大傻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居然还好心提醒起我们来了。”
伏流火被阿宓摁着坐回了椅子上,忿忿道:“那怎么办?难不成我好兄弟的仇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谢玉昭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我们的仇家太多,总得一个一个排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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