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推开了门，卢千阳推着花白凤。
门开了，屋里中央的圆桌边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袁克佑，那个突然“被”退休的老头儿。
另外一个人……
方城身后的卢千阳对他不是一般的熟悉。
卢千阳推着郡主进了门，一见那张熟悉的面孔，脸色顿时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你……”
坐在袁克佑边上的男人缓缓地站起了身，冲着卢千阳微微地笑了笑。
“我怎么？我怎么还没死？”
说话的是金望岳，那个早应该死了的人。
金望岳朝方城伸出手去。
“老首长……”
袁克佑也站起身来，咧开嘴，朝方城笑了笑。
“我这徒弟，比你的徒弟强多了吧？”
方城伸出手，握了握金望岳的手，看着边上一脸懵懂的卢千阳。
“这是袁老的大徒弟，你还不知道吧……”
卢千阳惊愕地张着嘴，木讷地摇了摇头。
苏明星说，他死了，死在医院里，被人谋杀。
被人谋杀，早已定了性，而且是国安的同志亲自做的调查。
他又怎么……
袁克佑没有理会瞠目结舌的卢千阳，慢慢地蹲下身，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花白凤，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眼里只有满满的歉意。
“郡主……”
花白凤没有任何的反应，痴傻的脸上无神的目光盯着地板上昏黄的灯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袁克佑轻轻地拍了拍郡主的手背，喃喃地说了一声，站起了身。
“坐，来，坐下说话。”
方城招呼大家围着圆桌坐了下来。
卢千阳坐在金望岳的边上，他还是满脸诧异地看着金望岳。
袁克佑有些得意，仿佛一个孩子耍的手段，骗过了所有人那样的得意。
“他是我们的人。”
袁克佑开了口，金望岳侧过脸，冲着卢千阳笑了笑。
“这……，这，他……，他不是死了么？”
卢千阳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支吾着问道。
袁克佑看了一眼方城，方城浅浅一笑。
“你一定是听苏明星说，他已经死了。”
卢千阳狠狠地点点头，同时脸色顿时一变。
如果金望岳没有死，那岂不是苏明星……
袁克佑从卢千阳脸上的神色猜到了他心中的疑惑，摇了摇头。
“苏明星也是我们的人！”
卢千阳更加诧异，金望岳是袁克佑的徒弟，苏明星又是我们的人。
他们又同时卧底望岳集团……
一直以来，金望岳都是被定性为外部势力在中国的白手套，是汉奸，是叛徒，现在怎么……
乱，太乱；杂，太复杂！
“是时候告诉你了……”
袁克佑娓娓讲起了其中的故事。
当我们决定改革开放的时候，国安部门就已经制定了有关的计划，这个计划就是确保在大门敞开的同时，能够很好地监控进出这道大门的外部势力，他们可能是特务，可能是间谍，也可能是被收买的内奸和叛徒。
在这个计划里有一个重要的部分，就是广撒网。
在各个行业，各个角落里，我们都会进行一些精心的安排。
其中，有两个人被安排进了刚刚成立不久的望岳集团。
那个时候，望岳集团还叫义生公司。
不错，老板正是王义生。
组织上为何要安排两个人进这家公司呢？
因为这家公司发展得太快，太广，凭王义生的能力，几乎是做不到那个规模的。
王义生的背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那只手在暗地里操纵着这家涉及地产、建筑、医疗、金融等等行业的庞大集团公司。
组织上非常重视这种突然冒出来的企业，而且据非常可靠的情报显示，义生公司和日本人接触频繁，它背后的资金支持几乎大半来自日本金融财阀。
为了稳妥起见，组织上决定派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互为备份。
“金望岳和苏明星这十多年来，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袁克佑看了一眼金望岳，淡淡一笑。
金望岳也是微微一笑，点点头。
“是啊，我直到躺进医院里，才知道我一直暗中防备着的老苏也是我们的人。”
卢千阳脸上满是惊诧，眼里又满是疑惑。
“那现在……”
是的，他有太多的不明白。
既然金望岳已经掌控了整个望岳集团，同时苏明星又是自己人，还是集团的二把手，应该是他们的卧底是相当成功的，即使这个集团有再大的秘密，不也在老板面前是透明的么？
那为何金望岳突然又要“死”，苏明星又突然从望岳集团退出来？
一连串的疑惑，还是金望岳自己解开了。
“日本人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要狡猾！他们的野心也比我们想象中大得多……”
金望岳神色凝重。
“我控制望岳集团这么多年，日本人通过这家集团公司在全国进行了布局，布局的精细让我都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程度。”
他顿了顿，继续讲述下去。
望岳集团以建筑起家，通过贿赂地方高层，拿到了不少建设项目，甚至在某些地方，他们能够勾结军队里有关领导，还能对国防工程分一杯羹。
这些项目望岳集团的利润很少，大部分赚的钱几乎都拿出来，打点上下的关系，在这种野蛮发展的模式下，望岳集团又迅速地膨胀。
越做越大的望岳集团依托背后强大的资金支持，又快速在医疗、金融、教育等等行业里开疆拓土。
望岳集团在很多的行业里都有它的影子，几乎都是以入股的方式渗透进去，又经过十多年的操作，暗地里掌控了许多行业的领军企业。
“这一头令人恐惧的庞然大物……”
金望岳苦涩地笑了笑，脸上居然有些无奈。
“望岳集团无声无息地把手伸得很远，很深，居然还用着我的名头。”
金望岳又摇了摇头。
“你不是老板么？难道你都做不了主？”
卢千阳问金望岳。
金望岳侧过脸，看了一眼卢千阳。
“不错，我是老板，我能做的就是把义生的公司改了个名字，叫望岳集团。”
金望岳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静坐在他们对面的是方城和袁克佑，两老头儿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着金望岳和卢千阳。
“真正掌控望岳集团的人，是董事会。我调查过董事会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上来的，下去的，我都暗中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好像每个人都没有问题。”
金望岳脸色渐渐沉寂下来。
“望岳集团的每一个决策都是董事会做出的，而掌控董事会的人，不是我。”
“是谁？”
卢千阳很惊讶。
“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