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阿淮帮裴望渝打开车门,她抬眸看了一眼,终是没说话,迈步上车。
黑色迈巴赫驶离,旁边专属停车位上,那辆银色918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亚麻衬衫的男人,松松垮垮的衣服放大了他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
食指勾着外套往肩上一搭,男人朝着左边看了一眼,嘴角浮现意味不明的狡黠。
“给我查查照片上的妞是谁。”
......
“翀哥最近不在曼莱,我先送你回金澜湾。”
裴望渝呆滞地看着窗外,阿淮只是通知她,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应与不应,不重要。
“阿淮,他为什么这么恨我哥,明明他也不相信秦阿姨出事是我哥做的,以前他们关系那么好,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了...”
“其实你也不信的对不对,不然那天晚上,你不会想要劝止他对我...”
“你从小跟在他身边,又陪着他去国外吃了四年苦,所以我向你求助,你或许会为难,但不会真的帮我,对不对?”
阿淮抬眼看向后视镜,喃喃自语的裴望渝让他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有说话,即便他对当年的事情也存疑。
秦安婷的死,是不是裴励城做的,还真的不好说,他确实没有那样做的动机,但陆彦翀也真的从他的公寓里搜出了小量的马钱子碱,最关键的是 ,那瓶草莓罐头,是他从北州带来的。
“送我去深野吧,他在与不在,我都是要去的。”
没有得到回应的裴望渝兀自说道。
阿淮想了又想,“翀哥不是真的一定要你去那种地方,只要你待在金澜湾,你可以去公司上班,可以...”
眸中微动,裴望渝转头看向前面,“你觉得去那种地方跟在金澜湾有什么不一样吗?不过就是一群人跟一个人的区别而已。”
阿淮从后视镜里跟她对视,“你在翀哥身边三年,他不会真的让你去深野当公关,他只是想让你服软。”
服软?
说到底不就是要让她继续当见不得人的小三吗,他快跟司凛订婚了不是吗?
裴望渝勾起唇角,笑得很是讽刺,“他让我哥坐牢,把我困在身边强行占有,我不知道我哥在哪所监狱,不知道爸妈葬在哪座墓地,我三年没祭拜过爸妈,也没见过我哥,因为不确定我哥的生死,我连死都不敢,你现在说他只是想让我服软,阿淮,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阿淮被问得哑口无言,该说不说,他不信。
“你有没有想过换种心态来对翀哥,不是想着逃,而是想办法留下来,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阿淮说的很隐晦,不知道裴望渝听不听得懂。
他不懂情爱,但他足够了解翀哥,裴望渝在翀哥身边三年,他总觉得要是她在心里对翀哥换种定义,别把自己放在不对等的受害者位置上,说不定...转机就来了呢?
裴望渝眉心拧了下,反应过来阿淮的言外之意,胸口一滞,那种无能为力的刺痛席卷而来。
“阿淮,我没有力气了...换不了的...”
没办法再喜欢下去了。
从得知他亲手把哥哥送进监狱,从他强行占有自己的那一刻,她的喜欢就裂了缝泄了气,再没办法拼凑回到以前了。
刚才的一番话,阿淮说的不是很有底气,裴望渝也倔,更不想回金澜湾。
车还是开到了深野会所门口。
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裴望渝办理入职的时候,阿淮留了个心眼,亲自交代会所经理,别给她安排乱七八糟的活,她只上一个月班,把人照看好了就行。
能得阿淮这番相待,经理自然不能把裴望渝当成一般人看,普通员工三人合住,裴望渝则是管理层才有的待遇,喜提单人公寓。
阿淮将她送到公寓楼下,看着她进了单元门,给陆彦翀回了电话。
陆彦翀沉默良久,后不辨喜怒说了句:“贺文淮,自作主张这事儿没有下回。”
阿淮心里挠头,自作主张是指劝裴望渝待在金澜湾然后可以去上班,还是指不给她安排活?
越来越看不懂翀哥心思的阿淮应了一声,那头便挂了电话。
裴望渝早上十点入职,晚上六点开始上班。
五点半,她换上黑色工作制服,手时不时地扯着堪堪遮住屁股的紧身裙下摆,想往下拉一点,多遮一点。
她平常的穿着多以简洁舒适为主,像这种紧身包臀裙,黑色丝袜黑皮鞋,她从来没穿过。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装扮,她总觉得别扭。
把今天刚买的一件过膝风衣套上,这才出门。
裴望渝住的小区是陆彦翀名下产业,一共三栋楼,全部用来当员工宿舍,她所在这栋除了深野的公关服务员,还有陆彦翀名下连锁酒店的员工。
这个时间段基本都是去会所上班的,同一个工作地点同一栋楼,大家就算不熟悉,也会见面点头招呼。
只有裹着风衣的裴望渝,好几道打量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转。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进来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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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望渝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女人的目光,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微诧。
“望渝?”
女人叫了一声,裴望渝本来还有的三分不肯定,变成十分笃定。
苟渺然,毕业于曼莱大学外语系,裴望渝的学姐。
“学姐好。”
旁边的人见两人认识,自动往边上挪了挪,苟渺然姣好面容上的媚眼瞥向尴尬颔首的裴望渝,“你怎么在这儿?来找朋友的?”
“没有,我住这儿。”
也不管苟渺然是明知故问还是刻意试探,裴望渝应地坦然。
“你在南汀上班?”
苟渺然瞪着眼,不太相信裴望渝这个曼大的高岭之花会去会所上班。
裴望渝面上挂着笑,模糊了眼底的情绪,“我在深野会所,今天第一天上班。”
苟渺然的诧异,在电梯到达一楼时敛住,“望渝,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可是我们外语系的尖子生,怎么会去深...”
裴望渝跟苟渺然并肩走,表情淡淡,看不出异样。
两人之前在大学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社团,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也还过得去。
面对欲言又止的关心,裴望渝笑了笑,“是出了一点小事,我现在财务比较紧张,我毕业之后就没工作,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
走到小区门口,苟渺然神情有些复杂,“我现在在南汀酒店上班,回头我帮你问问我身边的同学,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兼职,口译和同传你能行吗?”
闻言,裴望渝长睫轻颤,翻译这行业的收入上限她大致是清楚的。
即便是苟渺然帮她找到了兼职,也不过是沙漠里扬起的一捧沙,压根解决不了问题。
况且,她很清楚,她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挣到两千万,而陆彦翀也不是真的想要她还这个钱。
他只是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地羞辱她罢了。
婉拒了苟渺然的好意,裴望渝在小区门口跟她分别,临走前,苟渺然还是给裴望渝留了联系方式,让她有困难可以给自己打电话。
裴望渝苦笑,她的困难,无人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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