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默默吃着素食没搭理老太太。
行军打仗,缺粮饷的时候,连树皮都啃过。
什么能果腹便吃什么。
哪有那么多挑剔的。
魏老将军嚼着青菜,默默叹了口气。
是他不想吃肉吗?
是外孙女不让他吃啊。
“二婶,年纪大了就得服老,饮食上应该清淡些,吃多了荤腥油腻,对身体并无好处,我们这也是为了父亲的身子着想。”
魏氏开口道。
分明就是日子贫苦,吃不起,还拿老父亲当挡箭牌。
魏氏也是个不孝的。
老太太心里鄙夷,扯出一个笑脸,“二丫头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不怪大哥身子骨硬朗呢。”
她天天大鱼大肉,也没见身子不好啊。
人老了,身子不如年轻人健壮,才更应该吃些好的,多补补才是。
魏氏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不过二房老太太只在心里吐槽,长房吃什么,她才不关心呢。
就是吃土,也不关她的事。
唐时锦和舅舅,默默埋头吃饭。
舅舅心中有气,但他忍了。
不与老太太一般见识。
这些年,也不再与二房来往。
二房突然找来,莫不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唐时锦眯眼笑,“舅舅终于反应过来了呀。”
她嘴里扒着饭。
没开口。
用的传音符。
与舅舅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舅舅蹙眉,他倒要看看,二房祖孙打的什么主意?
“祖母……”魏乾在桌子底下悄悄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袖。
祖母别忘了此行来的目地。
他又好色又胆怯的望向唐时锦。
早听闻魏氏认回来的女儿是个道姑,魏乾还以为是个丑陋的山野村姑,没想到竟是如此绝色!
就是可惜了。
唐时锦与十九王爷定了亲!
与他又是同宗。
不好下手。
老太太心领神会,她端着长辈的口吻,“老身听闻侄儿定了亲,大哥,你怎的也不派人告知我们二房一声,如今魏家也就剩我们两家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也该知会我们一声才是啊。”
“他这把年纪还不娶亲,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必奔走相告了。”
魏老将军淡淡。
看似是在埋汰舅舅,实则是在说二房呢。
知会你们。
好出去嚼舌根吗。
二房早已与长房撕破脸,何必再装亲切。
舅舅不吭声。
老太太埋汰的看了眼舅舅,然后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侄儿要成亲这样的大事,魏家老少都应该知会到,这才不失长房的礼数啊。”
“魏家只有个二房,同你们就不必讲什么礼数了。”
魏老将军话不多的怼了回去。
老太太一噎,“大哥,我们二房如今只剩我们几个孤儿寡母的,您莫不是还因当年分家之事而恼恨我们?老爷死了,我们这孤儿寡母活的不容易啊。”
她又开始卖惨。
老将军皱眉。
并不动容。
不过,二房老爷是他亲兄弟,兄弟率先过世,老将军多少有些伤感。
遂,忍了老太太一句。
见魏老将军不接茬,老太太哭的也没意思,“也罢,不说这些过去的事了,大哥,如今侄儿定亲,来年开春便要迎娶郡主,这是魏家的光荣啊,也是侄儿的本事,就是不知,侄儿几个外甥和外甥女的婚事可有着落了?”
舅舅一听,就知道里面的猫腻了。
二房的,是奔着二郎和令仪他们来的?
老将军轻呵一声,“弟妹你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就不必拐弯抹角了,直说吧,你想做什么?”
老太太扯了扯嘴角。
老东西还真是不给她留面子。
“老身这也是关心几个后辈的终身大事啊,我记得二丫头有一子一女,加上认回来的这个,一子两女,大的那个叫唐二郎,小的那个叫……叫婉仪?认回来的这个叫时锦,老身实在是颇为惦记她们,这不,我打听到一门好亲事,想说给婉仪,怎么不见婉仪那丫头啊?”
唐时锦嗤笑。
这老太太可真把自己当回事。
冲着大姐来的。
可惜,她打错算盘了。
啪!
魏氏重重的磕下筷子。
目光冷冷的看着老太太,冷笑道,“二婶,我没生过叫婉仪的,连名字都记不对,您是怎么好意思到别人家来说亲的?”
老太太脸色拉胯下来。
神色有些尴尬。
她只略微记得,魏氏的女儿是叫什么仪的,却记不清,具体是个什么仪字?
早知道,就不多余加个婉字了。
直接说阿仪或者大姑娘都成啊。
魏氏又说,“我有两女一子,大的那个叫令仪,小的那个才是二郎,您不知晓二郎的名字,可以不必在这里强行认亲,怪尴尬的,我家子女的婚事,就不劳您惦记了!”
老太太松弛的面皮上尽是难堪。
儿子叫二郎。
没成想,是排行老二,所以叫二郎。
魏氏这话,就是在打她的脸。
长房这对父女,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老太太气的磨牙,“二丫头责怪的是,二婶年纪大了,记不住人了,哎,也怪你那两个丫头,从未来看过我,我不认得也是人之常情,二丫头你说是不是?”
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还叫她二丫头。
老太太端着辈分呢。
话里话外是说令仪和二郎没去瞧过她,所以她才会记错。
暗指令仪姐弟没礼数。
舅舅突然有些后悔,他就不该顾着一点礼仪,让二房的进府。
就该直接轰出去!
见魏氏没说话,老太太便以为自己找回了场子。
“听说你这时锦丫头的亲事也定下了?大丫头令仪年岁比她还大着,这上面舅舅定亲了,
老太太一脸和蔼可亲的算计道,“二丫头,你可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
魏氏真想吐她一脸。
“说来也巧,前些日子老身去敬香,恰巧遇着了安国公夫人,听她说起想为幼子求一门好亲事,求佛祖庇佑,想娶个好姑娘做儿媳呢。”
饭桌上,主人家都默默的扒饭。
老太太倚老卖老。
一个人叭叭。
“老身便想到了大姑娘,安国公府的幼子与大姑娘年岁相当,这郎才女貌的,实在是良配啊。”
魏氏翻了个白眼,“安国公府这样的门第,竟瞧得上我这样肆意休夫的亲家母?若是良配,二婶怎么不把自己孙女说给国公府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