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昊元二十四年,二月初八。
皇帝下旨,将大宣国事全权交由太子祁子煜处置。
太子入住宫中,就住在皇帝寝宫旁边的一座宫殿。
太子每日于皇帝处理政务处批阅奏章,代皇帝行使政令。
二月二十三日,叛军在辛荣的带领下,连下数城,已到禹州,直逼上京。
禹州顺着禹河而上,便是上京,不到三五日的时间,叛军就可抵达上京。
急报传入宫中,祁子煜立即将此事上报皇帝。
按说,太子代皇帝处理政事,有事情不必和皇帝商议,太子今日却来了皇帝寝宫。
皇帝不傻,一见太子神情严肃,郑重地给自己行礼,又详细说了叛军之事,便知有事找他。
皇帝躺在床上问道:“叛军马上就将抵达上京,我儿意下如何?该由谁来平叛?”
祁子煜直言道:“父皇,儿臣以为,司言曾灭北芒国军二十万,乃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若是由司言带兵平叛,我大宣定当安然无恙。”
“那就让司言平叛。”皇帝爽快地说道。
其实,这事已经是众臣公认的了。
司言在军中有着怎样的本事,皇帝没见过,但从祁子煜对她的推崇,就可见一斑。
祁子煜默了一下,缓缓开口:“父皇,司言是有平叛的本事,可并无这样的职权,儿臣以为,当加封司言为大将军,统筹全军,负责平定叛乱。”
御前一品女官虽然官居一品,但在众人看来,更像是皇帝身旁的近臣。
再加上阿言是女子,许多人会认为她是宫中女官。
如今阿言要平叛,要调动兵马,就要有大将军的职权,才能够方便行事。
皇帝眼里满是惊讶:“给司言这样的大权,你就不怕她谋反?”
大将军可是掌管着整个大宣的军事大权,可随意调动整个大宣的兵马。
“父皇,她不会。”提到司言,祁子煜眼里满是信任,“儿臣这条命都是她救的,若是没有她,儿臣当初在边关就已经没命了。”
“此事还需得慎重。”皇帝觉得太子太信任司言了。
“父皇,大敌当前,难道您还吝啬一个官职吗?阿言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宣,阿言为了大宣,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皇帝听到这话,不禁愣了许久。
信任一个人,这么简单吗?
人都是利欲熏心的,司言如果大权在握,能够把持住自己吗?
无论怎样,皇帝都已清楚,自己已经无法阻止太子行事了。
他的皇帝玺印都已交给太子,他来告诉自己一声,已是尊重。
皇帝语气缓和下来:“父皇走上了岔路,犯了许多的错,没办法给你更好的建议,大宣日后的路,就只能靠着你自己走了,既然你相信司言,父皇也就相信你。”
“多谢父皇采纳儿臣的建议。”祁子煜对着皇帝磕了一头。
话落,他又抬眸看向皇帝,“父皇,京畿大营的指挥权,还是得交给阿言,不然,仅凭上京城护卫和皇宫禁军,恐怕无法抵挡叛军。”
“交给她吧。”皇帝轻叹口气道。
他现在除了相信司言,也没别的办法了。
他只希望司言真的能够平定一切,让大宣恢复平静。
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问道:“你们不打算调动边关兵马吗?”
祁子煜回道:“阿言说了,大宣发生内乱,要谨防其他国家趁乱偷袭,边关的军队不能动,当然,除了和燕国相邻的定山关,凌岳峰老将军已经去定山关了,老将军会带着定山关的兵马回京,一起抵抗叛军。”
“别国会趁乱偷袭,燕国就一定不会吗?”皇帝问道。
要知道,他们曾经可是背叛过燕国……
“燕国不会乱动,燕王如今就在上京,他已经上报儿臣,说是等到大宣内乱平定才走。”
祁子煜说到这里,眸中说不出是佩服还是感激。
他原本以为燕龙弈前来大宣,是控制不住自己对阿言的儿女感情。
没想到,他是把自己送过来,当作人质,只为了让大宣能对燕国放心。
他对阿言的爱,不是浮于言语,而是付于行动。
皇帝点了点头:“燕龙弈在上京的话,那倒是可以放心,要让人看好他。”
皇帝默了一下,又问道:“叛军十数万人,司言到现在为止,什么都还没做,能平定得了吗?”
“阿言已经做了。”祁子煜看着皇帝,“父皇放心便是。”
阿言早就推断了他们北上的路线,并让司徒府的人暗中前往沿途各县城,让沿途州官不要无谓的抵抗,直接将叛军放到上京来。
在外人看来,阿言此行有些大胆,但他相信阿言。
当日,皇帝的圣旨便传到太子府,古公公亲自前来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御前一品女官司言于边关灭敌军二十万,战功赫赫,回朝之后,又协助朕正朝纲,除奸佞,立下大功。
“今有奸臣余党招兵买马,反叛朝廷,特加封御前一品女官司言为我朝大将军,掌京畿大营指挥权,调动兵马,平定叛乱,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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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大多人,都住在太子府,听到皇帝圣旨,众人眼里满是惊讶。
他们小姐封了御前一品女官,已是史无前例,如今又加封为大将军,真是光耀门楣啊!
司正轩也有些惊讶,他知道陛下还是有些忌惮言儿。
如今加封言儿为大将军,恐怕是太子的意思。
“臣司言接旨。”
司言只是神色淡淡地接过圣旨,交给了一旁的老管家司宏。
好似加不加封大将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司言大人,这是调动京畿大营的兵符,请收好。”
古公公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呈上兵符。
司言拿了兵符,立即带着云栎等人赶往左卫府,去找凌墨翰。
刚到左卫府门口,遇到了乐凝,主仆二人胳膊上挎着包袱,看着是来辞别的。
“司姑娘。”
乐凝见到司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司姑娘救命之恩,乐凝没齿难忘。”
“救乐姑娘的,是墨翰。”司言轻轻回道。
“司姑娘和凌将军于乐凝,都有救命之恩。”
“乐姑娘这是要回燕国?”
“是啊。”乐凝微微一笑,“落雪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乐凝打扰凌将军许久,也该回燕国了。”
她这阵子住在凌府,凌将军已经几日几夜没有着家了,不知道他在不在左卫府?
两人一齐走进左卫府,凌墨翰正闭着眼睛,坐在几案前的椅子上休息。
他这段时间日夜巡逻,已经几日几夜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趁着这会儿时间,小憩一下。
听到门外脚步声,凌墨翰立时便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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