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你打算怎么安排那些女孩?”回到城主府,顾铭轩耐心地看着天空中的许小满。
许小满捏着下巴,有点不确定:“我其实是想给她们找些既能受人尊重,又不需要跟人打太多交道的事情。”
完全不跟人接触是不可能的。
现在顾铭轩下了封口令,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一时失言。
到时女孩们的工作,就也成了她们的护身符。
“其实要是她们识字的话,可以当老师。”许小满叹了口气,“就是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识文断字的姑娘,几乎只会出现在安定繁荣的大城镇里。
顾铭轩安静地听着,不去打乱许小满的思路。
许小满继续摇头:“做护士的话,又需要她们的心理强大些,不会胡思乱想。”
回程的时候她观察了一路,除了个别几个姑娘还有心思看向窗外,剩下的几乎都是缩在座位里自我封闭。
这个状态下,要是再让她们见血,恐怕又会加深她们的恐慌。
许小满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满意的方案,叹了口气:“顾铭轩,你先让人照看好她们,我再回去想想。”
顾铭轩微笑盯着空荡荡的天空出了会神,这才走回了屋子里。
进了屋,他才察觉到自己那一身浓重的血腥气。
“将军,安排陆星河住下了。”顾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您现在可要沐浴?”
一桶热水微微荡漾,顾铭轩示意顾安把门带上,脱下衣袍,跳了进去。
从缸里离开,许小满依旧满脑子都是安置小姑娘的事。
她的手机突然亮了。
【叶知秋:小满,接下来会推出成衣吗?】
【叶知秋:那天宴会之后,有不少人托我来问,想要弄件同款。】
【叶知秋:那是你们家集团旗下新研发的吗?】
那头的叶知秋捏着手机,明明是在讨论业务,他的脑子里却都是聚光灯下的许小满。
【福满多:暂时不做,那件是朋友送的,面料难得。】
回过消息,许小满突然灵光一闪。
手工纺织、染色,这些倒是可以试试。
毕竟那边的染坊空着,人也闲着。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几乎都爱美,用制作布料来分散注意力,没准顺便还真能给自己搞出些不一样的惊喜呢。
她轻轻挥拳,兴奋地冲到城主府,却发现顾铭轩并不在书房里。
奇怪,往常这个时间,他都应该在处理公务才对。
她在城主府转悠了一圈,刚好看见从小院里往外走的顾安。
看来顾铭轩应该在这里吧。
“顾铭轩,我想到了!”
许小满有点激动,手指一点,推开了窗户。
窗扉扬起微风,吹动了顾铭轩的发梢。
顾铭轩正坐在窗边的浴桶里,双臂搭在桶壁上,头也靠在浴桶边缘。
他的下巴微微扬起,脖颈与下颌处微微绷着,线条格外硬朗分明。
清水从发梢滴落,顺着下巴滚过喉结,又滑过胸肌中缝的沟壑,重新落入浴桶中消失不见。
棱角分明的胸膛半浸在水中,两点突起若隐若现……
许小满顿时感觉嘴巴发干,心猛地跳了两下,没说完的话一时再也说不出口。
顾铭轩的脸腾地发烫,连忙收回双臂想要环抱胸前。
可想到这样未免太刻意,他干脆往桶里沉了沉,只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与肩头浮浮沉沉。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忽略脸颊的热意:“怎么了?”
许小满赶紧把头转到一边:“那个,我等你出来再说。”
看着许小满转开眼,顾铭轩抿了抿嘴,心里竟泛起淡淡失落。
甩出道掌风将窗户关好,顾铭轩从浴桶中一跃而出。
套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时,他脸颊的红意已经彻底消散不见。
“头发还没擦干,别感冒了。”许小满看着他滴水的头发,下意识念叨了一句。
虽然不懂感冒是什么意思,感觉到被关怀的顾铭轩还是心口微热,老老实实地回去取了条布巾包在头上。
听完许小满的话,顾铭轩欣然应下:“好,晚点我让梁思奇安排。”
“嗯,布匹和染料我会提供,只要她们有想法,愿意做就好。”
不知道许小满已经兴致勃勃地下单了24色布用染料,染坊里的女孩们心头一直惴惴。
小鹿女孩咬得嘴唇都有点发白,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元巧珍面前:“我听先生叫你珍姐儿?”
“我叫元巧珍。”她同样打量着眼睛中蒙了层水汽的姑娘,“你呢?”
“我叫陈英,是康……康家沟人。”小鹿般的眼睛眨了眨,她到底想起了顾铭轩的嘱咐,瞒下来历。
元巧珍难免好奇:“你们是逃难出来的?怎么全是女孩子,你们家人呢?”
家人们,早都死在山匪的刀下了。
陈英微哽:“他,他们……”
同样失去了亲人,元巧珍秒懂,赶紧拉住陈英的手:“妹妹别哭,我不是故意这么问的。”
只是还不等她说完,陈英猛地尖叫着挥动手臂,差点把元巧珍甩了个跟头。
元巧珍愕然站稳了身子,心里却纳闷得很。
不过是拉了下手而已,陈英她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陈英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红着脸含着眼泪,低头重新凑过来:“对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
元巧珍直觉有点不对,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好时候。
她摇了摇头,干脆转换了话题:“我今年十四,你几岁?”
“我也十四,二月十六的生日。”
元巧珍笑了:“巧了,我也是二月的生日,不过比你晚了三天。”
“阿英姐姐,我能这么叫你吗?”元巧珍对着陈英招招手,“你也可以跟先生一样,叫我珍姐儿,或者巧珍。”
陈英的嘴唇动了动:“珍姐儿。”
元巧珍松了口气:“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房间吧。”
女孩们像是被放牧的羊群,跟着元巧珍走来走去。
“这边原本是库房,现在已经空了,你们晚点先住这边。”元巧珍的眼睛里闪过浓浓的忧伤。
布料毁了,染料没了,爹也走了。
原本摆布料的架子也没用了,正好有街坊需要木头来修房子,元巧珍就把架子都捐了出去。
也省得她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