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留在边城,但出入要有人跟着。”顾铭轩看着眼前吃了大亏还不长记性的陆星河,眼皮跳了跳,“我也会派人告知陆家。”
陆星河笑得见牙不见眼:“殿下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来都来了,虽然遭了点罪,但好在没死。
陆星河才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他兴奋地拍了拍屁股底下的座椅。
这种神物,整个大胤怕是独一份。边城里肯定还有不少好东西,他得看个够本才行!
兴奋的目光投向窗外,陆星河并不知道,周围那一大片土地,都是新近才开垦出来的。
车里倒是有其他人看了出来。
在车上稳稳当当地坐了半天,女孩们过了害怕的劲,目光不觉也看向窗外。
“好肥的田……”小鹿女孩喃喃自语。
既平整,又油润,附近还有水渠灌溉。
比她家的那几亩地好多了。
要是她家也能种上这样的田地就好了,小鹿女孩不禁出神。
车子忽然停下,小鹿女孩的身子晃了晃,脑袋差点磕在前面的座椅背上。
“边城到了,下车吧。”顾安抓着车顶的护栏,顺着窗户翻进车里。
不远处的城墙上,一群男人好奇地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这辆从来没有见识过的车。
“诶,你说这也是神牛不?”
“脚没有神牛大,应该不是吧……”
“快看快看,从肚子里吐出人来了!”
“那不是顾将军么,怎么也让这神兽给吞了?”
男人们好奇的眼光,落在女孩们的身上,却像是针刺似的疼。
她们畏缩地挤在车旁,想要避开他们的注视。
而随着康大壮俩一块下车的妇人,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她双手合十对着大巴拜了拜,之后把康大壮拉近了些:“儿啊,这就是边城?”
康大壮重重点头:“嗯!”
城墙上的男人们看见康家兄弟,赶紧碰了碰王金:“你看,那是救了你儿子的兄弟俩不?”
王金定睛细看,随即顺着城墙溜下来,边跑边喊:“恩人!”
“恩人怎么突然就出城了?”王金搂着康大壮唏嘘不已,之后才看见旁边的妇人,“去接你娘了?”
康大壮尴尬地嗯了声。
顾将军下了封口的命令,不许说是从山寨回来的。
“有事下工了再说。”工头是个会看眼色的,发现顾铭轩板着脸,赶紧把王金叫了回去。
顾铭轩微微颔首:“走吧,先进城。”
女孩们像一群鹌鹑似的缩着肩膀,紧紧跟在顾铭轩后面。
康母倒是还有闲暇打量周围:“这是要建新城了?”
“不光要建城,还要盖新房。”康大壮看了眼自己打着夹板的手臂,脸上溢出笑容,“将军说了,等新房盖好之后,俺也能挑一间!”
康母咋舌:“乖乖,连房子都能白给?”
“不是白给!”康大壮赶紧解释,“俺救人砸坏了胳膊,上不了工,将军特意赏的。”
“像是小壮,就留在城里平整路面,一天给八个贡献点呢!”
康母歪头:“贡献点?那是干啥使哩?”
“神女和将军定的规矩,干活才能得贡献点。”康大壮猛地一拍脑袋,看向康母的眼睛放光,“娘,晚点俺去问问做饭还缺人不。”
“你还会做饭?”康母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娘,是您去!”康大壮忍着喜悦压低了声音,“到时把您和小壮的贡献点都用上,俺们没准能挑间大的!”
康母的眼睛里也放光了:“妇人也能挣贡献点?不用管娘了,赶紧去问,快去快去!”
康大壮刚要往外跑,就被顾安喊住了:“诶,别乱跑,跟上。”
“顾统领,您看……”康大壮三言两语就把想为边城添砖加瓦的心愿表达得清清楚楚。
顾安乐了:“想挣贡献点是吧?放心吧,都会安排的!”
一行人很快到了内城的广场上。
看到顾铭轩又领了一队人回来,梁思奇差点把笔杆掰断:“将军,实在忙不过来了!”
顾铭轩拉着梁思奇低语了一会,梁思奇的表情瞬间凝重:“不如……就先住在染坊吧。”
边城的生意向来不景气,那间小染坊也只是勉强经营。
那场暴风雪来得突然,所有的染料和布匹都毁了。
染坊主急火攻心,当场吐血,人没了,只留下个十四岁的女儿。
那染坊就在梁思奇住的街上,当时神女赐下木料,还是梁思奇这些街坊搭了把手,才把坏了房顶帮她修起来。
眼下那院里的库房都空着,天气又不算太凉,找人临时弄些被褥就能睡。
而且梁思奇也有自己的考量。
染坊主的女儿元巧珍一直陷在父亲的去世中,吃不下睡不好,人瘦了好几圈。
给她找点事做,没准会好起来。
而且这些姑娘跟她年纪相仿,虽说各有各的不幸,但未必不能互相开解。
先安排过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跟我来吧。”
梁思奇带队,叩响小院的木门:“珍姐儿?”
隔了好一阵,木门慢悠悠地开了,风吹就要倒的小姑娘从门后探出头来。
看见是梁思奇,她才把门完全打开,挤出个疲倦的笑:“先生,请进。”
她却没想到,跟在梁思奇背后的,是一支堪称浩浩荡荡的小队。
梁思奇笑着看向元巧珍:“康家沟也遭了灾,将军亲自把她们接出来的。你这院里有点冷清,我想着让她们来跟你做个伴,可好?”
女孩们闻言,全都把目光投向元巧珍的方向。
只是她们不敢直视,都是看着元巧珍的左右或者头顶,眼神飘忽不定。
元巧珍不知道这些姑娘身上发生过什么,只觉得她们像一群吓破了胆的小鹌鹑,同情心便占了上风:“好,只是我家没有那么多床和被褥。”
“晚些我让人送来。”元巧珍能接纳她们住下,梁思奇松了口气,叫上康家母子和另外两名杂役出了门,“这些天,你们先住我家吧。”
院子里只剩下一群女孩,她们互相看了几眼,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