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星看着一脸茫然的白晓，有点心疼她。

    但一想到之后星海星盗团会面对的帝国军队，遥星就再硬起了心肠。她颤了颤耳羽，平淡地把事情都推到紫star身上：“紫思达之后会和你解释。”

    白晓：“……啊？”

    她忽然从模糊的记忆里抓出了一些零碎片段。

    白晓问：“这是遇上信息更新了，所以她们要前往01星系？”

    遥星看着白晓，温和地说：“她们确实要前往01星系，但并不是因为信息更新……只是因为女帝要求。”

    虽然她的眉眼显出苦涩，但她仍微笑着说：“女帝，或者是在01星系里的什么大人物要求进行一次额外的筛选，并让这些人进入01星系。”她压低了声音，“紫思达修改了你的id信息，所以你能进入这条队伍。”

    白晓安心了些。她小声问：“那我……直接走过去就行？”

    “嗯。”遥星点头，“她知道你不会说谎，所以只改了一些不重要的信息。比如你住在307星系790号星球，让你不会被翻出非帝国人的家底。”

    白晓感激地点头。

    “至于别的，之后紫思达会给你发个系统整理好的文件。你记得看。”遥星叮嘱。她见白晓充满安心与信赖的眼神，愣了下才又说：

    “你……一路平安。”

    遥星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就算是真心的承诺，在这种时候也会显得过分虚假。她只能祝白晓一路平安。

    仅此而已。

    白晓自然不知道遥星的这一番心理活动。她只知道自己真的要离开星海星盗团了——也不知道之后哪里有好吃的饭，颇有种前路渺茫的感觉。

    白晓试探着小声问：“那个……我能问件事吗？”

    “你问。”

    “01星系里的饭好吃吗？”白晓问。

    她再试图给自己找补：“嗯……如果有营养液的话，我也能吃的……”

    “我没有吃过01星系里的饭。”遥星垂着眼笑，“但每一个去过01星系的人，都会说那里的饭好吃。我们也往你的id卡里打了钱，在之后一个月里，你可以随意使用这部分钱。”

    白晓点头。

    虽然她现在还离01星系十万八千里远，但这也毫不阻碍她的幻想。在她的脑海里，她已经坐进了高堂大楼里，开开心心的吃起了饭。

    白晓感觉自己的口水已经开始疯狂分泌。

    她抬起手，擦了下没有流出口水的嘴角。

    遥星的表情柔和了些。她轻轻拍了下白晓的肩，说：“我回去了？”

    “……嗯。”白晓勉强笑了下，问，“我们还能再见吗？”

    “会的。”遥星说。她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里潮起潮落，留下一片深色的荒凉滩涂。

    她再度和白晓道别，目送着白晓走向那条队伍末尾。她的耳羽微颤，投射出巨大的虚影，遮住了她微垂的目光。

    走了一半的白晓转过身，看向她和遥星分开的地方。遥星已经不在那里了，连一片羽毛也不曾留下。

    白晓有点恍惚地看了几秒，这才继续往队伍的末端走。

    白晓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九九安静地蜷缩在她的口袋里，一点儿声音和动静都不曾有。

    她的手机、id卡，还有一些零散的物品都在另一只口袋里。她今天没有穿那件属于白鸮的黑大褂，只穿了她自己的那件，有些破旧的外套。

    白晓拉了下自己略显局促的衣摆，快步走到了队伍的末端。这条队伍排得太长，自然没有人看顾队尾。

    没人拦她，她顺利地站在了队尾，再跟着前面的人一步步往前挪。队伍像是一条吃饱了的蛇，拖拽着餍足的身体往前蠕动。

    白晓在蛇的尾巴尖上。

    她的身后一直无人，也没有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前面的人比她高，而更前方的人比她前面的人更高。

    好在没过太久，白晓就走到了那张检查台前。检查台和她曾见过的安检门和配置台面差不多，只是它足有她两三个人高，两侧的柱子上闪烁着小小的红光。

    检查台边上有几名高矮不同的机器人。位于中间的机器人伸出手，说：“id卡。”

    白晓把自己的id卡递给它。

    机器人把卡片插进自己手腕处的读卡口。用来充当它头的显示屏闪烁了下，缓慢亮起了绿色的灯光。

    机器人抽出卡片，将卡片递还给白晓：“通过。”

    白晓把id卡塞进口袋里，快步走过安检门，跟上了原本一直排在她前面的人。

    安检门上的红灯仍旧闪烁，但在安检台边上的那些机器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在检查完白晓之后，机器人们看向下一位——

    虽然没有下一位，但在它们收到离开的命令之前，它们仍然需要在这里继续等待。

    白晓跟着她已经看了许多分钟的后背，走进了一辆宽敞的大巴中。大巴有两层或更高，但底层里就只坐了不到一半的人，还有许多座位空着。

    白晓找了个角落里的空座位坐下。座位靠窗，她得以看见大巴车外的景象。

    窗户外是一条长长的道路，道路的末端延伸向不知何处，但似乎穿入了云层和天空。停着车的这一侧是平缓的空地，地面上用光带拦出停车的位置。而另一侧则是矮楼光秃秃的背面。

    从白晓坐着的位置，看不到矮楼另一面是什么样子。

    这面小小的窗户玻璃里，也没有太多东西。但白晓仍在仔细地看。这里的光线，这里的景象……应该都是01星系里看不到的。

    她想记住距离星海星盗团很近的这里，就像她记住她的来处和归乡。

    大巴车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一名刘海遮住了眼睛的年轻人匆忙穿过车厢过道，快步朝上一层去了。

    引擎声由轻到重。大巴车缓慢启动，驶上了那条长路。

    白晓捂着嘴，小声地打了个哈欠。久倦后的放松和困意一起淹过了她。

    她靠着座椅靠背，安心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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