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惜墨凤眸闪过一抹猩红,这个家是不能安生了?
不过这几天他老娘不在家,他们也经常不在家,谁晓得到底是谁悄悄动了她房里的粮食。
“妈!去派出所反省几天,回来气性还是那么大。闹这么大声,你屋里到底少了什么?”翟惜墨走到屋檐下,放下锄头问道。
刘婆子张牙舞爪的扭着肥硕身躯,指着三儿子鼻子,尖声嚎道:“是不是你们偷的我屋里的粮食?”
“我们有饭吃!”翟惜墨淡淡的回了一句,“有人去你那屋拿了粮食?”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我就知道,你们两口子没安好心,巴不得让我死在外头,这样你们就报了仇是不是?五百块钱还想拿回去是不是?!”
王紫如手臂挎着小竹筐,慢条斯理的走进篱笆院子,晓得婆婆那意思是在骂她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妈,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我寄回家的钱?想找茬你就直说。”
“哼!那你们把粮食交出来,不然我去你们那屋搜,要是搜到了,叫你们今天吃不了兜着走。”刘婆子指着三儿子凶狠骂道。
王紫如嘴里却是淡淡的说:“你屋里到底少了什么东西?要是动不动就怀疑到我头上,下次,让你把牢底坐穿。”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是刘湘琴和徐萍干的好事?”刘婆子一口咬定是三媳妇偷了她屋里的粮食,一个劲地跳脚。
“叫你一声妈,是看在你儿子的情面上,”王紫如丝毫不给刘婆子一点面子,面色阴沉,“动不动就诬陷我王紫如做了偷鸡摸狗的事。其实,你就是惦记公社唐书记给我送的大米了吧?”
想吃?做梦去吧。
不可能给你一粒米的。
男人寄回家的钱,你这臭老婆子到会装好人悄悄摸摸分给他们两家,那时候没想到她们母子吃不上饭就要喝西北风啦?
王紫如回头瞅了一眼院子里的几家人。
老大翟青松新修的两间砖瓦房门上挂了锁头,西边厢房那道小门也锁着。
两口子不知道上哪儿干活去了,不见踪影。
王紫如心中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徐萍干的。
可是老二翟家豪这几天也不在家,去龙王村做木匠活,晚上都没不回家。
如果婆婆屋里真的少了什么东西,只能在老大和老二两家找破绽。
走到男人身旁,她扯了扯他衣角。
知道这几天婆婆那屋房门没关,暗暗冷笑,低声嘱咐男人:“她房门这几天都没上锁,咱们也不在家,你问一问大哥吧。”
翟惜墨也明白妻子的意思,总不能直接去问两个嫂子吧。
刚巧这时候,老大翟青松肩上挑着井水回来。
翟惜墨看到大哥单手捏着栓水桶的绳子,很是吃力,搞不好就会碰到左臂的伤口。
他连忙快步走过去,“大哥!你说一声,我在家,帮你挑几桶水就是。”
“可千万不要伤口没养好,往后你还得遭罪。”
翟惜墨话不多说,直接从大哥肩上接过一担井水,朝着新修的砖瓦房走去。
翟青松也没跟弟弟推辞,忙跑着去把挂在灶屋门上的锁头取下来,把门打开,“那你再帮我去挑两桶吧,家里昨天就没水吃了。”
“行,你去歇着。”
翟惜墨把两桶水倒进水缸,挑着水桶出来时问道:“大哥!你现在手上有伤要多注意点,对了,嫂子哪儿去了,她也不管水缸有没有水吃?”
“不知道!这几天都不见踪影……”翟青松声音闷闷的说。
“大嫂出门没和你说去哪儿?”
这时,王紫如把竹筐里面挖的几株药草晾在了树下,随口问道:“大哥,刚才宝儿奶说,不知谁去她房里偷她粮食了,她怪我,说是我们拿的,这事你晓得不?”
刘婆子两手插在腰上,一道大骂声立马吼了出来:“你还敢问青松?我儿子再软弱无能也不会吃我的粮食。”
一副恨不得吃了王紫如的凶神恶煞样子便是一声吼出来。
听得这突如其来的喝骂声,王紫如脸色变了变,却是冷笑道:“看来是我太让着你了啊!走,去我那屋看看,要是有你的粮食,我王紫如的名字倒挂起来。”
翟青松眉头忽然一皱,闷声道:“妈!你不要怪弟妹了,不是她吃的……”
“你这个混账东西也向着她啊?!”
“妈!你再这么诬陷我们,今天我们就搬走,以后别想让我回来看你一眼。”翟惜墨作势就要撂下肩上的扁担。
却听到大哥声音平静道:“她屋里的东西是我吃的。”
“……不是,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大嫂趁妈不在家去拿她屋里的粮食?”
翟惜墨和王紫如皆是一愣,怎么回事?
大哥这是在替刘湘琴顶包?
刘婆子不但不信大儿子所说,反而走过来就要伸手去揍他,却被三儿子拦住。
揍不到老大,刘婆子嘴巴可没闲着,“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站在这儿帮他们说话!她领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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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不要再大吵大闹了。”翟青松本来不想让家里人都知道他过得憋屈日子,但是眼下形势所迫,只得硬着头皮缓缓说道:“刘湘琴一见到我就骂我是个废物,这手又成了残疾……”
“前几天开始,刘湘琴就不让我回屋睡觉,连饭都不许我吃,门也锁了。白天都见不着她人,也不晓得领着招娣上哪儿去了。”
“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吃饭怎么行?饿了两天实在不行,就去你屋里拿了粮食。”
在听到大伯子委屈巴巴的道来,一直以来对刘湘琴的厌恶瞬间达到了顶峰。
全都没想到,竟是老大拿了他老娘的粮食煮了吃了。
王紫如心中不禁叹着气。
这个刘湘琴也是心狠的女人,不但不给自个男人吃饭,还把门也锁了,摆明了不许他进屋拿粮食做饭。
能把老大逼到这种地步,本身来说,他自己也是真的太过软弱无能。
刘婆子先前的那副要跟王紫如撕扯到底的嘴脸,瞬间转变了风向。
霎那间,刘婆子对三媳妇的憎恨只增不减。
望着大儿子的眼神一变,刘婆子黑乎乎的爪子指着王紫如,就要扑过去抓三媳妇,“都是你!要不是你在背后唆使老三找我打架,青松有怎么会搞成这样?”
“妈!住手!”
翟惜墨肩上的扁担直接戳了过去,挡住了老娘想要伸过去抓王紫如的手爪子。
老大也赶忙去挡住老娘扑过去的身躯。
他有气无力的说:“妈!这件事不是弟妹的错,你为什么不肯听我们说呢?”
“不是她的错,难道是我的错?”
“对!就是你的错。”不等男人站出来,王紫如冷笑一声,转身走进牛棚,从里面拖出了一把割牛草的弯刀,“臭婆娘!你敢再骂我一个字,敢再诬陷我,这刀子可没长眼,把我惹毛了,连你儿子一起砍。”
“不是!你……”翟惜墨大惊失色,丢下肩上的扁担和水桶,连忙走过去夺过妻子手里的家伙事。
动作狠厉的扔回了牛棚。
转过身,心头冒着丝丝火气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冰冷无情:“妈!今后你过你的,我们过我们的。”
说完拉着妻子便走进了堂屋,不再管大哥家里那堆烂摊子。
身后,毫无意外的响起了刘婆子的嘶声嚎哭。
又是骂刘湘琴,又是骂自个儿那不争气的儿子。
回到他们自己的偏房,王紫如坐在床沿,无奈的摇了摇头,撇嘴道:“当年啊,这个叫王紫如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猪油蒙了心?放着城里的豪门不嫁,却嫁到这个山沟沟受罪。”
“……”翟惜墨浑身僵住。
这应该是女人发自肺腑的慨叹。
他心中也十分难受,韩家无论是家境还是韩家成员,全都让人深深地羡慕。
“中午我想吃鸡肉,你去鸡圈捉一只母鸡宰了,给我炖点鸡汤补一补,我这元气啊得鸡汤才能补回来。”
王紫如说着便起身拿了暖水瓶出去洗手。
洗完手回来,直接关门睡觉。
等着喝鸡汤。
本来准备下午挑水去后山种田的,王紫如躺在床上冷笑一下,干不了一点活了。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会享受,去种田?真是没苦硬吃。
不多一会儿,男人提着一只鸡站在门口,“宝儿也不在家,就咱俩……”
“你放心,孩子长大了有得吃。”王紫如抱着棉被,侧身躺在床上开始谋划将来的生活。
翟惜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转身去灶屋拿了菜刀,和一只土碗接鸡血,走到屋后,蹲下,动作利索的把鸡宰了。
还在屋后拔鸡毛,却听到堂屋里面传来宝儿兴奋的叫声。
“爸爸!我回来啦。”
翟惜墨闻言抬头,却看到小舅子背着宝儿从堂屋走了进来,冷峻的脸庞立刻露出了笑容,“宝儿,你怎么不待在外婆家多玩儿两天?”
“哎哟我去!姐夫,你们两个大人,趁孩子不在家,偷偷在家炖鸡汤呀?”王宗浩看着姐夫手里的母鸡,眼神有些贪婪,表情也很夸张。
经过偏房门口时,朝里面看了一眼,又看到老姐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觉!
“不是,姐,你大白天这是坐月子啊?怎么睡觉了,还让我姐夫给你宰鸡炖汤。”
站在偏房门外,王宗浩把小外甥从背上放下来,嘴上开着玩笑。
王紫如看到儿子回来了,打着哈欠,笑眯眯的朝孩子招手,“宝儿,妈妈正在想你,你就回来了,真是妈妈的好大儿。”
“可是妈妈,是你让爸爸宰的母鸡么?我还没回家呢,你们怎么可以吃鸡肉的哇。”宝儿连忙跑进偏房,直接奔到床沿,双手搂着妈妈的脖子,小眉毛紧紧皱起。
“完了!宝儿,你妈妈不爱你了,她只爱你爸爸。”王宗浩吊儿郎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宝儿气的小脸通红,回头,瞪着眼睛道:“萍萍也不爱你了,你也完了。”
“不是!你这小崽子咋还诅咒你小舅呢?萍萍不爱我,他爱你呀?”
“哼!不要以为昨天晚上你欺负萍萍,我不知道!我和柱子哥都看到了呢。”宝儿撅起小嘴巴,有人撑腰了,脾气也是见涨,连忙给妈妈显摆道:“昨天晚上,小舅把萍萍拉到他屋里欺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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