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力量撞在一起，而瞬间就分出了胜负。
神力湍流消散无踪。
余谐放下右臂，长叹一声。
然后他抬头四顾。
他双眼之中精芒摄人，如同闪电。
这一眼，看穿了蛮荒之地，看穿了无尽长空，落在三个人身上。
巫咸，巫彭，墨连城。
仍然有一丝希望存在，如果来得及的话。
然后余谐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蛊虫已死，它的力量消散，余谐回到了原本的样子：遍体鳞伤，虚弱不堪。
这一夜，余谐艰难地回到了马车，强撑着坐到天明。
没有神力湍流，也没有蛮荒野兽，一夜安然。
当第一道阳光照亮荒野，余谐无力地栽倒。
没过多久，周靖醒来了。
几乎瞬间，她就恢复了清醒，周靖提剑钻出了马车。
她看到的是歪倒在车辕上的余谐。
虽然伤得很重，而且很疲惫，但至少还活着。
而且并没有多出新的伤口。
周靖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把余谐扶进马车，然后让马车朝着北方前进。
不知道为什么，这片蛮荒之地安静得不可思议，根本没有任何神力湍流活动的迹象。
这是件好事，至少周靖不用担心余谐的伤势恶化。
一直到中午，余谐才悠悠醒来。
“吃点东西。”
余谐含混不清地答应一声，然后接过周靖递过来的食物塞进嘴里。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就算周靖陷入昏死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么久都没有看到神力湍流的迹象，她也感觉到不同寻常了。
余谐艰难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摇摇头：“我到半夜就睡着了。”
周靖没有再说什么。
神力湍流本来就是个毫无规律可言，根本没人能够了解的东西，也许是什么没人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吧。
“你的伤？”
余谐摇头：“剑气没办法流动，经脉恢复很慢，大概还要两三天时间吧。”
周靖点点头：“没有神力湍流干扰，应该会顺利。”
她没有说的是，神力湍流消失对杀手来说同样是一件好事，也许他们就会赶上两个人。
“我们走快点。”
周靖说完，就开始让马车狂奔。
让他们都很意外的是，一直到离开蛮荒之地，杀手都没有再次出现。
和宋国一样，东齐在蛮荒之地边缘有一座小城，这里同样是猎人聚集的市集，到处都是从蛮荒之地中带来的东西，药草和血腥味到处弥漫。
余谐和周靖一起找了个酒馆休息。
这大概是他们开始旅行以来最平静的几天，余谐的伤已经快要恢复了。
“从这里开始就是东齐了……”
吃饭的时候，周靖感叹了一句。
余谐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特别？”
周靖点点头：“到处都是商人，以奢侈为傲，剑客看似肆无忌惮，其实都是商人的仆从，明明有学宫，却是私学剑客势力最小的地方，十巫之一的巫彭堂而皇之地住在学宫里面，总之，这里是个很奇怪，也很有趣的地方。”
余谐笑着摇摇头：“那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什么？”
周靖神色一暗：“东齐同样会听从……太子的命令，大概他们已经准备好杀手，在等着我们了吧。”
余谐抬起头回忆了一下：“学宫已经不允许私学剑客出入了？”
周靖点头：“其实是所有人，原本在里面的私学剑客被软禁，外人无法进入。”
余谐点点头：“巫彭呢？”
周靖叹了口气：“他也留在学宫之中，只不过是自愿，没有被软禁起来。”
余谐忍不住笑笑：“十巫都是这样吗？藏在什么地方，就几百年一动不动？”
据说巫咸之前也是留在燕战的部落里面，之所以现在在西秦，是因为后来西秦把属于蛮荒部落的土地攻下来了，巫咸留在原地不愿意离开。
周靖无奈地点头：“十巫追求的东西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东齐的技击剑客。”
余谐抬起头想了一下：“现在东齐还有私学剑客留下吗？比如墨家？”
周靖看看左右：“没有，墨家已经全部回到南楚了，东齐一直以来都是儒家的地盘。”
余谐叹了口气：“如果现在墨连城在这里，我会把琼林楼送给他。”
周靖心事重重地笑笑：“可惜他不在这里。”
两人吃过饭之后就出发了。
从边境小城一路向东，一路上居然都是青石板铺路，让余谐十分诧异。
但这还只是开始，等到他们进入下一个城市，余谐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东齐所谓“奢侈”的风气。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狂欢，据说是新来的富商为了宣传自己的店铺。
到处都是大吃大喝的人们，虽然有剑客在维持秩序，但街道上还是一片混乱，偶尔会有穿着锦缎衣服的仆人走过，他们一边走，一边朝着四面抛洒铜钱。
余谐坐在马车车辕上，看着人群堵死道路，马车几乎寸步难行，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因为开了个新店铺？”
周靖点头：“你听到了。”
那些撒钱的仆人一边走还一边喊着：“开业大吉，恭迎贵客！”
两人就这样被困在了城中的街道上。
一直等到入夜，周靖心事重重地陷入沉睡，余谐才找到一条岔道，绕过了人群。
他在酒馆里吃了东西，然后就休息了。
虽然余谐不需要休息，但是拉车的马已经很累了。
这一夜余谐还是一夜没有合眼，但是西秦的杀手还是没有出现。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余谐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明显。
如果说西秦的杀手都不敢在东齐出手，那东齐拥有的力量就不能比西秦还弱，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作战，两人面前是龙潭虎穴。
如果是之前，余谐还有无论如何拼尽全力一战的勇气，但是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周靖还在沉睡，就感觉失去了所有勇气。
如果有一丝错误，就再也无法挽回。
狂欢一直到深夜都没有结束，甚至还开始放起了烟花。
余谐独自坐在窗边，看着烟花照亮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