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战斗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两个剑客的战斗，倒像是两个心不在焉的人相对舞蹈。
卫远的剑招勉强还算是有点攻击的意思，郅嫣就单纯是在见招拆招了。
不过在一边的余谐已经能看出来了，就算是见招拆招，郅嫣的剑术也能算得上高明。
并不是说能够挡住剑招，就算是好的剑术。
剑客之间的战斗，面对一招攻击，可以有无数种选择，格挡，闪避，反击，而在这之下的选择更多，卸力，角力，身法，步法，以快打快，以静制动。
好的剑客不是那个总能做出最好选择的人，因为从来都没有最好的选择。
好的剑客是能够做出最适合自己选择的那个人，因为本能总是比反应快一线。
这就是剑客锻炼自己的本质，他们要将招式变成本能反应，夺得这一线的优势。
郅嫣并不是展现了多么快的反应，多么强大的力量，而是她施展的每一招都做到了最好的选择。
虽然看上去郅嫣的反应总是慢了半拍。
不过那不是思考的半拍，而是出剑之后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半拍。
不过虽然慢了半拍，郅嫣和卫远依然达成了平手。
因为卫远也慢了半拍。
两个人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不像是战斗，最终就像是舞蹈一样，彻底停下了战斗。
不过他们还是在施展剑招，但长剑不再碰撞，更像是一次相互验证猜测的实验。
余谐的剧痛终于减缓了一些，他拍拍阿鱼的肩膀，站了起来：“我累了，要睡觉了，你一边锻炼一边看着他们，小心别被偷袭了。”
阿鱼点头。
然后余谐就回去小酒馆睡了。
他确实很累了，和卫远的战斗莫名其妙，比之前任何一次战斗都累。
第二天早上，余谐起来做早餐的时候，就看到了熬夜一整晚没睡的郅嫣和卫远。
“你们怎么了？”
余谐好奇地走到桌边，然后郅嫣就一脸兴奋地抬起头：“我们成功了！”
余谐愣了一下：“什么成功了？”
“剑术总录啊！最适合我们自己的剑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
余谐看看郅嫣，又看看卫远。
卫远对着他点点头：“你的想法是对的，彻底明白了剑术总录，真的能够看穿剑术的本质。”
余谐坐到桌边点点头：“那么你们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找到了一门只属于自己，绝对适合的剑术？”
郅嫣点头。
“通晓所有的剑术，只要看到就能看穿套路，找到破绽？”
卫远点头。
余谐愣了一下，到这个程度，已经超出了他原本的估计，算得上超常发挥了。
“能够根据一个剑客的特点，为他新创一门独特的适合剑术？”
郅嫣和卫远沉默了。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郅嫣开口：“还没有试过，但是感觉有可能。毕竟现在让我新创造一门剑术的话，感觉真的很简单。”
卫远点头。
余谐叹了口气：“能够自创一门剑术，就可以被称为宗师了，你们才这个年纪，前途无量啊……”
郅嫣却笑了：“我们可不要成为什么宗师，我想要的是打赢七剑奴，你忘了？”
余谐笑笑：“你们还要点时间习惯，我先去做饭了。”
吃午饭的时候，阿鱼听着郅嫣和卫远的收获，笑了起来。
“有没有适合我的剑术？”
卫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因为师父告诉过我，剑客失去剑也是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之前设想过没有剑的战斗方式。”
郅嫣一脸好奇地看了卫远一眼：“你以前从来没说过。”
卫远摇摇头：“因为根本就没有实现过，只不过是个虚幻的设想。但是现在我感觉好像能隐约找到办法。”
余谐点点头：“不用着急，阿鱼就算没有专属的剑术，也是我们中间最强的那一个，真要说的话，说不定这种没有招式的战斗方式更加难以预料，比起有一定的招式，更难对付呢？”
卫远摇头：“招式不是固定的套路，而是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力方式，这还是你当初教我的。”
余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有吗？”
郅嫣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不要说话了，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吵死了。”
余谐点点头：“你们都一夜没睡，虽然有时候为了留住灵感要争分夺秒，但是现在这样恐怕灵感也不可能继续存在了，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吧。”
于是吃完早餐之后，余谐和阿鱼依旧进行每一天的修炼，而郅嫣和卫远都回去睡觉了。
不过余谐相信，他们已经成功了。
其实余谐自己也想过要用这种办法，看透上千种剑术之后找到剑术的本质，但他还是更相信单纯的力量。
力量是一切的基础，战斗的意志是最重要的开关，至于技巧和经验，都不过是在前两者相差无几的时候才能够发挥作用的东西。
尤其是这个有剑气存在的世界，一切奇迹都有可能，只要你有剑气。
所以余谐最终还是选择了加速剑气增长的修炼方式。
但其实，每天晚上锻炼脑力的时候，他还是会通读一本书本，看透一门剑术。
那让余谐确信，他这样从一开始就只靠着三神诀战斗的剑客，才是世界上最少见，最危险的剑客。
因为没有剑客见过这样的对手，所以余谐的剑术本身就是很高明的剑术。
他自然也就不准备非要学什么剑术了。
对于阿鱼而言也一样，余谐虽然不是绝对相信无招胜有招这种说法，但是与众不同本身就代表着一份信息优势，在必须争夺哪怕一丝胜算的剑客战斗中，这份优势是非常宝贵的。
当然，阿鱼不是从一开始就按照三神诀战斗，所以学点剑术练习发力方式也有必要，余谐能看出来，到现在阿鱼还是很少能够施展出山神诀。
这么胡思乱想着，余谐又想起了周靖。
那是他认定要超越的目标，曾经见过最强大的剑客，不知道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