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湍流瞬间扩散，恐怖的力量笼罩了整座城市的废墟。

    这里不再是文明之地，而是狂暴的神力塑造世界，恐怖的巨兽在其中狂奔的蛮荒。

    周清举起了手中的紫微剑。

    神剑中的神力如同黑暗中的火焰，隔开了神力湍流，保护着他不受神力湍流的伤害。

    但是神力十分微弱，那就像是狂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

    神选是很少见的恐怖存在，他们出生在蛮荒之中，生来被神力湍流影响，塑造，就像是浸泡在墨水中的一切都会被染黑，神选的一切都属于神力湍流。

    而在永恒无尽的神力湍流之中，暗藏着十二元辰蛮荒之神的本质。

    所有蛮荒野人都是由这些本质塑造，但是只有最强壮的战士，才能真正贴近根源，那让他们可以短暂地变成蛮荒之神本身。

    不过因为人类的寿命，很少有战士能够做到那种程度。

    秦野这样的神选，被称为完全体的原因，就是他发挥到极致的力量等同于一个蛮荒之神本身。

    而漫长的时间中，这样的神选少之又少。

    可是眼前的这个神选，同样是完全体。

    标志就是，他头顶只有游龙境剑客才能看到的神力虚影。

    那是一头恐怖的公牛，神力湍流不过是它呼吸带起的微风，如果它愿意，这微风就可以聚集在一起，变成粉碎一切的狂风。

    这才是神选真正恐怖的力量。

    而普通的神选，无法调动属于十二元辰蛮荒之神本质的力量，就无法与神剑对抗。

    周清确实想过这一次面对的会是秦野那样的完全体神选，但是他也知道，牛部落的神选刚刚被私学剑客斩杀，那个神选并不是完全体。

    结果却证明，现在的蛮荒之地完全可以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诞生一个完全体的神选。

    这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对手。

    就在这些念头闪电般从周清脑海中闪过的瞬间，神选出手了。

    那个瞬间，狂怒涌上周清的心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无比愤怒。

    恐怖的力量涌入四肢，让周清难以自制地开始颤抖，他脑海中明明没有愤怒的想法，却满心愤怒欲狂。

    周清抬起头，双眼鲜红如血。

    他努力地看着神选，却发现因为狂怒，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周清想要举起手中长剑，却变成了狂乱挥舞。

    “拥抱愤怒吧。”

    神选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咫尺。

    而实际上，确实是近在咫尺。

    周夜同样陷入了狂怒，他像是一辆冲锋的战车，直直向着周清冲了过去，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神选出拳。

    这一拳抽空了废墟上所有的空气。

    战斗中的野人战士们和周骁的骑兵同时倒了下去，就像是窒息一样拼尽全力伸手放在咽喉，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东西阻止他们呼吸。

    没人知道神选是怎么做到的，那是神力创造的奇迹，不需要解释。

    然后一道白光射出。

    那是一道雷霆，光芒闪过之后，海潮霹雳般的轰鸣才在众人耳边炸响。

    空气回来了。

    这就是牛部落神选的战斗方式，世界上最恐怖的拳头，最强大的力量，最快的冲锋。

    但是周清还活着。

    在那道光芒冲到他面前的瞬间，周清低头躲了过去。

    他本来不应该躲的。

    狂怒中的周清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提剑正面对抗。

    但是在那个瞬间，周清终于还是找回了理智。

    他强迫自己停止了狂怒，躲过了这次攻击。

    因为周清已经明白自己的狂怒从何而来。

    那是神选的神力，属于十二元辰之一的力量。

    公牛总是在愤怒中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因此荒野之神，牛部落的神明能够掌握愤怒本身。

    周清的愤怒就是来自于此。

    而神选自己也陷入了狂怒，因为对于神选而言，狂怒本身就是力量。

    这就是牛部落神明的战斗方式：以狂怒控制敌人和自己，在毫无闪避，直来直去的战斗中正面对抗，然后以绝对的力量差距，将对手碾碎。

    并不是神选选择了最适合他的战斗方式，而是他注定要这样战斗。

    周清躲过了这一拳，然后退了一步。

    他必须竭尽全力让自己忘记愤怒，现在根本没有力量与神选对抗。

    但是陷入狂怒之中的神选却根本不会停止。

    他像是彻底失去理智一样，站在原地狂怒地挥拳。

    恐怖的风声连成一片，山阳城废墟上的空气在瞬间被抽空又放回来无数次，战斗中的所有人都不堪重负地倒在地上，四周一片死寂。

    唯有恐怖的雷霆连绵，白色光柱在死寂中几乎同时出现，照在周清能够闪避的所有地方。

    就像是一轮灼烧万物的白色太阳。

    周清像是闪电一样在地上狂奔，他像是白鹤一样跳入空中，让光柱离开周骁和骑兵们身边。

    但是神选的攻击连绵无尽。

    就像是永远都不会疲惫，永远都不会停止的天灾。

    光柱笼罩着整个城市的上空，一直在无比遥远的地方才会消失，就像是地上有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正在盛开。

    周清在光柱中苦苦支撑。

    他始终没有动用神剑的力量，而是像风中的蝴蝶一样，随风摇摆。

    神选攻击的光柱什么都不是，不是神力，也不是剑气，而是单纯的空气。

    那是一种将力量发挥到极致的恐怖攻击方式，神力湍流会将空气凝聚压缩，然后神选以纯粹的身体力量，将这团空气打出去，恐怖的力量甚至能够阻止空气扩散，让它变成一道直直的光束。

    那白色不过是空气被压缩之后形成的雾气。

    所以在光柱的边缘，恐怖的力量已经衰减的地方，就会有向外的狂风。

    周清像是云间白鹤一样，乘着狂风闪躲，白色长袖飘舞，就像是在云间舞蹈。

    只不过这是死亡的舞蹈，只要一步踏错，就会被撕成碎片。

    而在同时，周清心中的狂怒还在不断地影响他的动作，还有感知。

    一切仿佛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