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应该听阿冷的话,说你头疼,就傻乎乎地来了,看来有病的人不是你,是我。”
女子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伏在她肩上的少年,随后用力将人推开。
桑钰没想到她会这般无情,一时之间没有任何防备,整个人重重撞到屏风上,发出一声巨响。
下一刻,屏风也应声倒地,可见力道之大。
桑钰顾不上身上的痛,踉跄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只见女子脸色冷若冰霜,不耐烦地看着他。
“为何?为何这样对我?”
少年怔怔地看着她,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绝情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的恐惧更甚了,紧紧望着她的双眸,失魂落魄地问道。
“不该问问你自己吗?”
少女紧紧抿着唇,神色处透着一丝讥讽,眼里的温度降到了极点。
“是不是因为去秦府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我……”
桑钰看着女子冰冷的神色,脸上瞬间变得惨白,慌张不安地说道。
话还未说完,就被女子冷声打断了:“够了,这些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听,我希望下次桑郎君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孟卿禾,你当真是无情!”
桑钰眼眶泛着红,神色不甘地看着她,往日优雅明朗的声音在此刻却变得沙哑。
少女的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看他,很快又恢复如常。
孟卿禾实在不喜欢和名花有主的男子弄成这样不清不白的关系。
这种类似于婚姻中的第三者的感觉和眼前的桑钰都让她厌烦无比。
她捡起地上的药箱,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若是桑钰没有许配人家,是个自由家尚未婚配的男子,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可是他明明有了定情的女子,却还是瞒着她,与她不清不楚地拉扯着,他把她当什么了?寂寞时候的消遣玩意儿不成?
孟卿禾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戏耍了,气的不行。
“什么事惹得卿禾不高兴了?”
洛景见女子一进门似乎闷闷不乐的样子,趁着这会儿两人用饭的时候,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少女闷声闷气地说道:“我看起来很不高兴吗?”
洛景想了想,轻声说道。
“卿禾不爱笑,若是不认识卿禾的人或许看不出来。”
少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失笑道.
“你这话似乎在说我平时看起来脸很臭?”
少年显然没有听懂这话的意思,怔了一下,摇摇头,一副不赞同地说道。
“卿禾身上是香的,一点也不臭,脸上也是香的。”
少女被这鸡同鸭讲的言论逗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两个人讲的完全不是在同一频道。
洛景虽然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但是看到她的心情好些,也不由地随着她一起笑了笑。
“卿禾在笑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我平日是不是看起来很冷漠?老是板着脸?”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洛景暗暗记下,随后开始思考她说的问题。
“卿禾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略微有些不好靠近。”
“是不好相处吧?”
对于少年的小心措辞,孟卿禾倒是不在意这些。
对于这样的评价,她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以前舍友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就有说过这个问题。
当时投票选出全宿舍哪个人的第一印象是最难相处的,她十分荣幸地全票通过。
“其实和卿禾相处下来就会发现,卿禾你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子。”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实际上我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少女很是认真地纠正着洛景对自己的评价。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冷漠的人,从小就是这样……
“当局者迷,或许卿禾自己也没有看清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洛景身边难辨地看着女子,温和地说道。
少女没有反驳,却不也不认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这顿饭以孟卿禾没有什么胃口,简单地吃了几口,两人便草草地结束了。
晚上孟卿禾将三人的药配出来后,便早早洗漱躺到了床上。
不知怎的,往日掐着点就能睡着,今日却意外地毫无睡意。
孟卿禾忽然想起桑钰最后那句带着绝望的控诉,在这夜深人静的暮色中似乎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耳畔,不断地重复着,扰得她半点睡意全无。
“烦死人了。”少女气急地嘟囔了一句,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
阿冷进屋便看到郎君还是维持着原先的坐姿,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里。
眼睛再一扫,桌前热过的饭菜和药还是未曾动过。
“郎君,你这又是何苦呢?”
看着深陷其中的郎君,阿冷有些莫名地心疼。
若是孟大夫是那三心两意、欺骗郎君感情的女子,阿冷定要臭骂一顿,来为他出出气。
可是孟大夫从头到尾都没有招惹过郎君半分,对着郎君几乎都是冷脸相对。
再者,她又三番两次救了他家郎君,这实在让他下不去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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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冷,你说我该不该放弃?”少年神情十分落寞消沉,动了动唇瓣,带着几分苦涩地说道。
从前,他最看不起的就是为了情爱之事,寻死觅活、不吃不喝的男人。
他不懂为何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又过得如此的没尊严,实在是让人鄙夷。
可笑的是,他如今也成了这样暗自神伤的人,比起那些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郎君无论做什么决定,阿冷都会跟在郎君身边。”
阿冷原本到嘴边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看着郎君失魂落魄的样子,无奈改口道。
少年眉间微动,看向桌上的那碗泛苦的药,心中有了主意,眸中再也不似之前的低迷沮丧。
夜色尚早,今日注定有人一夜无眠……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一个面色清俊的男子手拿着玉簪对着铜镜,不停地在发间比划着。
“郎君,查清楚了,昨日确实有个年轻郎君出入秦府,听说样貌惊为天人。”
男子停住手,目光阴沉地偏头看着说话的奴仆。
奴仆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说错话,连忙跪下惶恐求饶说道。
“郎君息怒,那样的不入流的野男人怎么能与郎君相比,郎君今后可是要稳坐秦府后位,成为县主正夫的人选。”
听到这话,男子的脸上阴霾这才消减几分,瞥了地上跪着的下人,姿态傲慢说道。
“给我准备好马车,我要去镇上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郎君。”
“你们先退下吧。”
等到全部人都退下之后,男子从桌上的梳妆盒的暗格里掏出一包白纸包的东西。
男子看着手上的东西,森森一笑,看样子有几分癫狂和狰狞。
他自言自语道:“表姐,谁也不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你是我的,县主正夫的位置也是我的,”
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秦玉在镇上置办的宅院门口,里面的男子款款而下,看着门口匾额上的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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