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养神的敖烈轻轻呼吸着神农别苑特有的药香味。沉默片刻突然开口。
“聂千户,非我不言,我也不知这群流寇的目的和去向。”
“哈!哈哈哈!”
聂勇的琉璃色义眼此时如机器人一般缓缓转动,“我的好敖烈,你是想告诉我,你跟敌人对砍了一炷香,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是啊!”
敖烈一脸遇到知音的表情痛心疾首道,“当时的战斗...那家伙!地动山摇生死一线,我连对方长相都没看清就被打趴下了!如今细想,真是引为平生遗憾啊....”
“说起来,那匪首实在厉害,我甚至连对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就被一刀劈倒,斗宗强者,恐怖如斯!咦...什么声音?”
一口白牙已经咬的咯吱作响的聂勇脸庞此刻像面瘫一样微微发颤抖动起来!
“很好...你既然输了,就要承担输了的惩罚!”
出离愤怒的聂勇突然停止了震动,左手瞬间勾曲成鹰爪状朝敖烈的胸口刺去!指尖真气流转!
只是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自他身后如飞鹰一般掠出,死死钳住了他刺向敖烈的左手。
“聂勇,我可不记得你手可通天到插手其他部门的事了?”
抓住聂勇腕部的独孤重八一双独眼泛着淡淡金光死死盯住聂勇,浑身实质化的杀气刺的身旁聂音梦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聂勇的义眼也同样迅速伸缩,右手发出齿轮互相咬合的金铁相击声。
春光顺着雕花窗棂照入室内,整个病房却空气焦躁不安地沸腾着。
“哼!”
聂勇使劲挣脱重八的钳制,左手默默压住被捏断的右手转身离去,“既然八爷来了,我就不越殂代疱了。音梦,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走!”
“是!”音梦朝八爷施了个万福,赶紧离开了房间。
“千户...”
见到老大光临的敖烈身体挣扎了一下。
掌心老茧遍布的大手轻轻拍了拍敖烈的肩膀:“你小子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别在那里装了,说正事,他强吗?”
“嘿嘿嘿,还是千户懂我。”
敖烈尬笑了两声后嘴角放了下来,“他,很强。”
听到属下这句评价,独孤重八的独眼瞬间爆发出一道令人无法直视的神光!
“太棒了...他长什么样?目的是什么?”
“一身飞鱼服,橘发,身后斩魄刀和身高等长,红丝绑缚刀身。他是来救天魁部落木露的。”
“落木荼的妹妹?有意思!”
“我已经告诉了他千户的事情,您..应该会享受和他的战斗。并且他的成长速度很恐怖,是个战斗天才。”
独孤重八狰狞的嘴角陡然咧起,腰间古朴的唐横刀嗡嗡蝉鸣,响响彻房间整个角落:“太棒了!好久没遇到能互砍过瘾的对手了,他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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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十针。”
那名被绑票的无常此刻正一脸温良恭俭让地朝正在召开作战会议的两名绑匪自我介绍。
就跟第一天开学向同学自我介绍一般熟练。
“嗯?”
正在抠鼻屎的陶亘侧过头一脸不屑:“谁问你叫什么了?还不快滚?大爷手下不砍无名之辈,你这怎么还赖上了呢?神经病啊你!”
“不是不是...”李十针连忙一脸惶恐的摇头,“我是听到你们似乎要去救落木小姐却不知道路线,所以想说声...我知道一条捷径。”
此言一出,齐玄守眼睛都听大了!
【好家伙!我给皇军带路是吧?就是你小子带进村的?】
【看来无常内部也不是一块铁板啊,刚才的千户就对是否行刑表示不满,如今看来,齐玄守遇到这一位也是缘分。】
【他当时出现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小子一脸小受样,和七杀部那群古惑仔画风都不一样,只是他为什么要帮主角?】
“你们跟我来!”
李十针做出follow的动作,轻车熟路的带着两名侵入者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了一处砖石结构的圆桶状坝墙外。
三人一边沿着滑腻的石梯朝下摸索行走一边右手攀扶着湿润的青石墙。
李十针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来到一处勾勒有神兽“赑屃”的沉重石门前,双手紧紧握住一边门环,示意另外两人拉住另一边。
“这里是...下水道?”
齐玄守闻着熟悉的气味不禁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这个味儿!
没想到死后的世界...也离不开屎尿屁啊!
李十针一脸自豪的做起了向导:“呐,这些石槽明沟看到了吧,梅雨季节涨水时候,城内积水就会从“沟眼”穿过汇入暗沟。荷塘干涸的时候,明沟就会引外城水入内调节整个安灵台的气候湿度。那些荷花莲藕可以自然净化水质。”
“这排水系统有这么智能?”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齐玄守望着这古色古香的下水道十分惊异,这不是科技大发展才能实现的技术吗?
大门渐渐拉开,从缝隙中流露出的阴湿气息吹得三人一阵清凉。听到齐玄守的质疑,他不禁嘴角轻轻翘起,似乎也十分敬佩设计这套排水系统不知多少年的先辈智慧显达。
“当城内水位高于城外时,内河水通过涵道冲开木塞,进入涵体,将水排向城外护城河。当城外水位高于城内时,外城水通过水压将木塞塞紧内河涵管,月坝内水位也跟着升高,起到蓄水的作用,从而防止外城水倒灌入城,防洪排涝。”
听这无常说的头头是道,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陶艮突然发现了华点:“你小子不是说负责战场救护的吗?为什么对下水道这么熟悉?难道想暗度陈仓带大爷进入陷阱?你的良心!大大滴坏了!”
此时的陶艮觉得自己十分聪明,机智的一匹!
望着化身乌鸦哥的陶艮,李十针有些尴尬的笑笑:“地下暗沟纵横交错、四通八达,雨水排入暗沟以后,再由支沟汇集到干沟,经干沟排入外城护城河。我们太阴部从上到下又不会打架,救人就是靠这些地下道路快速到达战场,所以平常也负责打扫下水道...”
言下之意,他们来个土遁,从围剿他们的无常脚下悄悄的进村。
地道战是吧?
“走吧!我带你们去救落木姐姐。”
此时的李十针一马当先走到前面,朝两位挥手示意跟上。
那殷勤劲儿就像樊楼上挥着手绢叫着“大爷快上来玩啊”的老鸨...
齐玄守此时却没有挪步,眼神锐利的盯住李十针的双眼。
“为什么?”
大史说过,皮裤套秋裤,必定有缘故,在这危机四伏的离恨天,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十针,我们和你非亲非故,你是无常,我们是入侵者,你不帮忙是本分,但是现在却还殷勤帮助我们这些外来者...请告诉我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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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未时三刻,七杀部敖烈、孔翎遇敌,败!敖烈重伤,孔翎昏迷!”
百户齐聚的辅弼殿中。
中央波光荡漾的门头光影奏折正在向在场无常实时通报最新战况。
“七杀部,于东北区域全灭。”
“破军部,陆仁甲重伤。”
一名即使身着无常服饰但依旧难掩波涛汹涌的女孩子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陆仁甲?他的竹龙都挡不住那波流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