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甄双手拽了拽尉迟昀朗的手臂,春水潋滟的双眸可怜兮兮地看向他,眼神委屈极了:“我也不知道哪个地方是哪里,有人嫌我累赘就丢我在路边,我找路人借电话让我妈妈去接我。”被她含糊不清地敷衍过去。
这话,尉迟昀朗自然不相信,觉得她刻意隐瞒了什么。
以蓝甄的性格必定以牙还牙,以甄茜心的性格早就找人去抄了那人的老巢。可这几个月,母女都安静如常。
真的把他当傻子哄。
不过,蓝甄不愿意说,尉迟昀朗也不勉强她,她平安回来就行,他不想掺和蓝家的任何事情。
完全处于状况之外的随尔阳不好再打扰,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两眼,心里直犯嘀咕。
随尔阳离开圣和堂时遇到童璘,客气地对童璘说:“童总,谢谢你肯给机会我弟,让他去你公司实习。”
童璘微微一笑,“不客气,让他好好跟路工学习就是了,别让你丢脸。”
要不是看在尉迟昀朗求她给符灏一个宇筑学习机会的份上,她才不招实习生。童璘趁机损他,“你追女孩,追到出钱帮她继父还债,帮她妈治病,帮她表姐找工作,现在还帮她弟找工作。”她本想说:想她知道后感激跟你在一起?斟酌此话欠妥,便换成调侃,“你是准备入赘了?”
闻言,尉迟昀朗一时心情复杂,也分辨不清童璘这话是贬是损,淡淡回了一句:“要是我妈同意,我倒无所谓。”
尉迟昀靖在旁边冷不丁插一句:“老妈会打断你的腿。”
“你要主动点,默默付出,以某人的反射弧,估计下辈子都get不到你的用心,还想入赘,等着做和尚吧,如果非她不可的话。”童璘不忘补一刀,“大龄男青年铁树开花了。”
童总的处事作风,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啊?不是你带他吗?”这跟随尔阳心里期待的有点落差。
童璘说:“我们路姐可是清华高材生,可不是谁都愿意带的。”她才没时间带新人。有时间,都回家带儿子了,不比带新人有价值吗?
随尔阳笑道:“也是,你现在那么忙。”
回到家跟江歆一说,谁知道江歆一原地笑得人仰马翻,“尉迟医生是什么品种直男,哪有人在厕所表白那么奇葩的?”
随尔阳对着中药说:“一一,我该怎么办?”
尉迟昀朗一个吻,她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的。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也没追过男生,在感情这件事上,可以说是一筹莫展。
江歆一丝毫不给她留面子,轻咳了一声,无情地拆穿:“回来到现在,失魂落魄这么久,你说你这是中了多深的毒?”
毒?随尔阳咬唇,没否认。
如果世上有一种叫尉迟昀朗的毒,她想,她是中毒了。
毒已入骨髓,且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
要不是江歆一太了解她傻表妹,只怕都要怀疑眼前的随尔阳被魂穿了。
随尔阳在心里默念:不行,随尔阳你要矜持!
人家说,爱情最美的时刻,是彼此暧昧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蓝甄也变得格外粘尉迟昀朗,他去医院上班,她就跟到急诊科,在走廊上坐着等。像个洋娃娃看着木讷又乖巧,还藏着满腹的心事,就像是极其没有安全感。
身边多了两个保镖,像极了门神杵在走廊上。保安赶不走,病人经过都瞄一眼。
尉迟昀朗让她回去,别妨碍别人。
蓝甄睁着两只圆而大的眼,像是怕他生气,紧张兮兮地盯着他:“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你不要生气了。”
尉迟昀朗微锁眉头看向两位保镖,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悄无声息地发酵,他舔着唇,而后压低声音道:“你已经严重影响我和我同事的工作了,趁我生气之前,回去!”
蓝甄盯着他目光滞了几秒,他的话完全是当作耳边风,机械地重复:“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下班了,尉迟昀朗回圣和堂,她又跟着。
正巧遇上童璘下班回来,她美丽双眸微微,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帮枸杞找了个伴?”潜台词:你身边多了三只跟尾狗。
蓝甄闻言,突然变聪明了,神色马上变了,“你才是狗。”
童璘看了眼尉迟昀朗,心里道:不学无术的蓝甄虽无心计,可公主癌晚期,耍性子撒泼时,尉迟昀朗怎么是她对手啊。
蓝甄意识到什么了,怕他看穿她的小心机后揭她的短,莫名心慌,脸上微微泛红,眼里含泪,“我要回家了。”
童璘不以为意地看着喊走却一动不动的蓝甄:“赶紧回去吧,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中二少女故态复萌,又双叒叕来作妖了。
尉迟昀朗深看了蓝甄一眼,看出她的窘困,淡淡地应声:“嗯。”
蓝甄被他那一眼凛冽看得瑟瑟发抖,有些不敢与他对视,想装糊涂都装不下去。
她的心情越发闷沉,甚至有种想踹他一脚的冲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堵得难受,身体还不舒服,然后就会很想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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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又清楚自己这样发脾气是无理取闹,会让他厌烦。
安静几秒,气焰瞬间消了大半,蓝甄忍不住微微咬了下牙,支支吾吾:“哥,我回家了。”带着两名保镖默默离开。
蓝甄终于没再出现在医院了,尉迟昀朗难得准时下班。
尉迟昀朗上车前,打电话给随尔阳,“小太阳,你下班没?”
随尔阳说:“在拳馆,我被粉丝骚扰了。”
尉迟昀朗语气相当严肃地叮嘱:“等我!”
尉迟昀朗想到上次烧烤店有人冒充粉丝骚扰的事情,犹如昨日发生,历历在目。他开车直奔拳馆。
他要去保护他的小太阳。
随尔阳虽然不是明星,但她每条新闻满屏的“老婆”字幕,让他担心会出现一两个变态的狂热的脑残粉丝。
下班高峰,觉得今晚的红绿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每个路口的红灯,拥堵得水泄不通。
尉迟昀朗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越发急躁不耐烦,紧蹙着眉头,看着前方车子长龙绵延数公里,视线里是刺眼的红色尾灯光,闪烁着奇异的色彩。
开开停停,堵了将近一小时,尉迟昀朗总算到拳馆。他找到了随尔阳,环顾四周,淡淡的挑眉,“骚扰你的粉丝呢?走了?”
看他风尘仆仆赶来的样子。随尔阳微扬了扬下巴,俏皮又甜腻的声音说:“刚到。”
“什么意思?”尉迟昀朗眉头一蹙,难得反应延时了几秒。他才明白过来,她说的粉丝是指他。拐着弯地调戏自己。他脸色瞬间阴沉,目光犀利,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一字一句道:“把话说清楚点。”
那深沉的眼神,像要把随尔阳吞下去。
都表白了,吻都吻过了,还不算头号大粉吗?随尔阳摆出无辜的表情,显得有点娇羞地说:“不然你怎么会火速赶来。”
听着她这个拙劣的理由,尉迟昀朗脸上露出浅浅的无奈,嘴角还夹杂着那么一丝笑意。
最近工作就像座大山一样,压得随尔阳喘不过气,好久没练了。上次练柔道时,还是一个月前。
教练以为她长时间没练,格斗动作退步了,不料她的身体本能反应比以前更敏捷。他指着自己差点被摔断的老腰,疼得怀疑人生,幽怨道:“你哪里是来练习的,分明是来踢馆砸我招牌的。”
毕竟,他退役前是算得上世界柔道冠军,没想到随尔阳的战斗力,让留下了深刻的不可磨灭的阴影。
随尔阳从小受过柔道的系统训练,而且她清楚自己的弱点和优势,加上她姑父的指点,她悟出一套自己的组合攻势。一般教练不是她的对手,好几个教练都被她过肩摔,被她打得浑身浮肿,差点五体投地,练着挺没劲。
想到了尉迟昀朗,可她不想主动约他,免得自恋又狂妄的他,以为她给他机会了。
如果不是蓝甄出现,她差点就答应他了。
两人换过衣服后,服装虽然都是白色但款式不同,腰间的带子更昭示着彼此段位差异。连旁边的学员都投来好奇的眼光——柔道vs跆拳道对战?
众人顿时悟了,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年轻人真会玩。
随尔阳脸色平静直视前方,微抬手食指朝尉迟昀朗勾了勾。
尉迟昀朗见状,挪了挪身子凑近她,把耳朵贴过去听她说话,“想说什么?”声音里透着几分诱惑。
他与她之间是呼吸可闻的距离。
随尔阳问:“你当初怎么会学跆拳道?”
尉迟昀朗直言:“小时我哥被同学欺负,心想要是我会功夫就可以保护他。现在可以保护你。”
随尔阳不屑一顾:“才不稀罕,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
尉迟昀朗哑然失笑:“女人总是口不对心。”
“……”随尔阳闻言,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脑袋唰一下转过来看他,瞪眼:“我答应了吗?”
再次被拒,尉迟昀朗懒懒一挑眉,以沉静的姿态凝视,“迟早的问题。”
随尔阳轻嗤了声,“……”
随尔阳盯着咫尺的这张招摇恣意的俊脸,微微眯起了眼睛。
尉迟昀朗也直勾勾盯着她,他的眼神都没离开过她,目光笔直有力,眸色很沉。
随尔阳下意识后退一步,“靠那么近干嘛?”
尉迟昀朗忽然勾了勾唇,整个人往她靠近了一点,低声细语:“这个距离,通常不是想亲就是要打架,你选一个?”
来,打一架,谁怕谁。
随尔阳毫不掩饰的战意,得意洋洋地答一句:“打就打。”
四目凝视须臾,尉迟昀朗笑道:“好啊,打赢我,有奖赏。”
随尔阳整颗好奇心提了起来,问:“奖什么?”
“打赢我自然知道。”尉迟昀朗耳边风声忽至,顷刻间判断出她逼近攻击。
果然,随尔阳小腿一个横扫,绷直的脚尖夹着风声,又准又狠地直接命中他的小腿。
尉迟昀朗不躲不避受下这一踢,她蓄力让他吃痛。
下一秒,尉迟昀朗错身开始反攻,他脚跟绊住她立地的那条腿——毫无悬念,又是随尔阳输了。尉迟昀朗眼中闪过笑意,趁她不备,偷亲了一下,轻声说:“输了也有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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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尔阳心突突的狂跳了两下,表情渐渐凝固,梗住脖子定格了两秒才答:“这奖赏谁稀罕。”无语之余,为自己大意感到想笑。
刚才他肯定故意的露出一个破绽。
她感觉自己真是幼稚得不行,一定是被尉迟三岁传染。同时,她发现自己永远跟不上直男大叔的思维,只有她想不到,没有他不敢做的,总是出人意表。
接下来,随尔阳被摔得七荤八素,用手背蹭掉顺着眼睑下落的汗水,喘息未平,凌乱的发丝散落满肩。
刚才,她警告他敢以身高和体力优势让她难堪,她就给他点颜色……他现在分明是仗着体力优势欺负她,她却无能为力,顿觉脸被打得好疼。
尉迟昀朗弯身过去,伸手拉她起来。
随尔阳感觉有诈,蓄力的腿未蹬到尉迟昀朗跟前,就被他轻而易举挡开,他的手僵在半空两秒,侧眸看她,“生气了?”
尉迟昀朗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静如水,温声问道:“你再多练十年,也不会是我对手。”他的声音低沉又肆欲:“不过,我愿意陪你练。”
这话无异于刀俎鱼肉,肆意凌迟。
随尔阳眉目微沉,眼睛里暗藏着几丝狡黠,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她站稳后,大腿的力量忽然一收,膝盖一抬,顶至他的小腹用力一击。
突然运动过量,随尔阳感觉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挤光了,心跳得飞快,一颗有悬而欲落的汗水凝在她的鼻尖。她卷翘的长睫毛眨了下,注视尉迟昀朗的双眼眼泛着盈盈水光,有短暂几秒映出他的脸孔。她呼吸起伏了几次,吃瘪笑了一回:“你不讲武德。”
随尔阳闭了闭眼,也懒得再挣扎了,伸手拉尉迟昀朗的手借力站起。
运动过量,两人都出了一身汗,额头汗津津地往下滴着水。
尉迟昀朗脸上笑意盈盈,黑眸噙满笑意,“为了提高你的格斗能力,自然不能让赛。”
还不是女朋友前,谁要跟你讲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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