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昀朗带着探寻地目光走过去,从随尔阳脸上一掠而过,问道:“江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声音干净透彻,像是空谷里缓缓淌过的泉流。
伴随渐近的脚步声,后面传来了一道清冽的男声,比春日山泉水还要清冽。随尔阳不动声色转过头,注视着行至近前的男人,“我的雨伞放在门口雨伞架上,被人顺走了。”
店员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们也没办法看着所有客人是吧?”
尉迟昀朗勾起嘴角,眼角眉梢带着清浅的笑意,“没雨伞回去,就在这里跟让理论?”他看向不知所措的随尔阳,她眼里布满了睡眠不足的红血丝,眼底一片青色。
听他这么一说,随尔阳脸都黑了,颇不高兴地反问:“难道不应该理论吗?”
看到他,酒吧的所有细节像一部循环播放的电影,在脑海里滚动。
她耍了他,火灾只是意外的突发事件,到酒吧的人有几个会真心交朋友的,她才糊弄他不告诉他真实姓名。
她以为写完稿子,将新闻成片上交,审核通过了这个事情就算结束,不会再遇到他了。
她的嘴开过光吗?
尉迟昀朗的眼神滞了下,稍显沉默地看着她,漫不经心道:“去哪里?我送你。”
多大点事?
随尔阳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笑盈盈地朝尉迟昀朗看过去,两人眼神对视后,思索几秒,唇角一翘:“中大一院,不顺路。”
类似的套路见多了,随尔阳这人不是喜欢占便宜的性格,她太清楚怎么跟人保持距离,从而彻底断绝对方如此明显的别有用心。
尉迟昀朗在盯着她看,红唇潋滟,他轻掀嘴角,不紧不慢道:“顺!缘分指引,我们又见面了。”显然,他对这个特殊的缘分很有兴趣。
久等不到她的回答,尉迟昀朗又加重语气,补充一句疑惑的“生气了?”尾音上扬,眼底透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显得十分熟络的模样。
两人四目相对。
白天光线亮堂,清楚看到无边框眼镜后那双漂亮的眼睛,澄澈如水。
然而,随尔阳尴尬一笑,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两个字:so ga!瞬间想起自己昨晚搪塞他那句“这是件拼缘分的事情,有缘再见再加也不晚。”
大型社死瞬间也莫过于此了吧?
随尔阳似乎在思考他这话的用意,有些警惕盯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手机,微微一撇嘴角,声音平静开口:“抱歉,我的微信从不加陌生人。”
尉迟昀朗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口吻坦荡又自然,笔直望向她说:“别人想加我微信,我还不乐意呢。”
这话半句不假。每天都有病患想加他微信。既然她不想加他微信,摆明了不想与他有瓜葛,朋友都免了。
表情吃瘪的随尔阳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斜眼睨他。内心呵了声,没接话。
尉迟昀朗取过自己的咖啡,看见随尔阳迟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又用那种灼热又直接的目光看着她,“走啊。”他看她的神色,好像不太情愿。
他的目光像滚烫的热浪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看得随尔阳心脏微跳。
还挺撩人的。
随尔阳无法再拒绝:“别拉拉扯扯。”鬼使神差般地跟着他走。
大雨如注,一缕缕雨丝从天空中飘飘洒洒地飞下来,激起朵朵水花。能见度太低,远处车灯将雨点染了颜色,一条条橙色的光线穿过雨幕。
风一吹,烟熏灰色小波浪卷长发四处纷飞,几缕发丝在尉迟昀朗脸边飞舞。随尔阳抬起手拢到耳后,露出肌肤莹白的后颈,弧度优雅。
雨势比来时大,尉迟昀朗举高着雨伞,伞的空间不大,大半边挡在随尔阳身上。雨点还是顺着伞尖往下落,冰水砸到他的肩膀上,顺着衣服往里渗。他深看她一眼,几不可察地笑了下:“走近点,淋湿你衣服了。”
与他不熟,随尔阳不太好意思靠太近,她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肩膀都湿了,她才慢腾腾地稍稍往他那边靠近点。
走向自己的taycan,尉迟昀朗绅士拉开副驾座车门,把伞举在随尔阳的头上,等她上车,他的后背都淋湿了。
在车上,两人一路沉默。
副驾位置上的随尔阳注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生怕被他发现,又假装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路况,心不在焉地看着缓慢通行的路人,越看越觉得可能就是顺路。她的嘴角情不自禁扬了起来。
尉迟昀朗打破了沉默:“你身体不舒服,去看医生?”
思绪飘远的随尔阳很快回过神,目光微顿,“不是,我爸住院了。”
若不是要去医院,也不会遇上他。
半小时前,她还坐在深城电视台新闻中心中间的工位上,写新闻稿。正是灵感爆发时,手机响起,手机屏幕显示:赵咏群。
赵咏群知道她记者工作忙,一般不在上班时间给她打电话,都是晚上给她发微信。这次例外。
随尔阳手指在手机屏上一滑,那边立即传来赵咏群焦急的声音:“阳阳,你爸爸去深城出差遇上了车祸,送进了中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医生说转到了神经外科。你快去看看你爸,我现在还在汽车站等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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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城到深城两小时车程,雨天,赵咏群不敢一人开车上高速。
“妈,你别急,我立马去看爸爸。车到站了,你直接打的到医院。”随尔阳请了半天假到医院照顾她的继父符则达。
昨晚折腾到凌晨两点,困意来袭,不想让符则达看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路过星巴克买杯咖啡提神,谁料会遇上他。
天意——也许雨天,是他们宿命的起点。
在医院停车场停车,尉迟昀朗打开手套箱拿出两只口罩,一只给随尔阳,一只自己戴上。随尔阳道谢后,匆忙下车直接去了外科综合大楼。
尉迟昀朗大长腿,两三下就赶上来了。随尔阳看尉迟昀朗一手拎着两杯咖啡,一手还拎着一个不锈钢保温饭桶,以为他也是探病。
果然是顺路。
进了电梯,随尔阳看尉迟昀朗两只手都拎着东西,问:“你上几楼。”
尉迟昀朗轻声回答:“16楼。”
这么巧。随尔阳只按了16楼。
电梯到了16楼,电梯门一打开,随尔阳一支箭奔出去。
尉迟昀朗跟在后面,看着她进了1605病房。
午休走廊人迹稀少,唯独从1605病房传出了争吵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阵阵悲怆的哭泣声,打破了这片安静。
尉迟昀朗从嘈杂的声音里,还听到随尔阳提高声音说:“能不能安静点,影响到其他人了。”
他笑了笑,走近主任办公室,敲了敲门。好久都没回应,还没睡醒?他轻轻推门进去,办公室空无一人。
还在手术室?他把保温桶放在尉迟昀靖的办公桌上。他余光看到台上的相框里的照片,尉迟昀靖一家三口去旅游的合照。
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推门声,“尉迟主任。”
尉迟昀朗转身,推门进来的实习医生看见他不是尉迟昀靖,连忙打招呼:“尉迟医生好。”
“医生,快去看看我爸爸。”随尔阳走过来,看见尉迟昀朗站在主任医师办公室门口,有些意外。
他是神经外科医生?
“都什么事了?”一道熟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三人转头,看向背后的尉迟昀靖。
三个都没穿白大褂,谁才是医生?随尔阳左看看右看看,看了看门牌:主任办公室。“我找医生去看看我爸爸,他一直叫头疼。”
符则达来深城出差,因视力问题毫无察觉右方来疾驶而车辆,导致车祸,因头部受伤,送进神经外科。通过检查发现,原来导致车祸的原因竟不是符则达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是自己左脑枕叶长了个肿瘤。
据符则达的主治医生罗慧聪介绍,枕叶为视觉皮质中枢,主要负责视觉信息处理,枕叶部位出现肿瘤,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导致对侧视野的缺损。
符则达得住院进行了切除肿瘤手术,但是右侧视野视术后康复而定。
“等会过去。”尉迟昀靖走到位置前,拿起挂在墙上的白大褂穿上。
“给你带了汤,记得喝。”尉迟昀朗说完,就大步流星离开。
渐行渐远的背影和酒吧里的身影叠成一抹,随尔阳沉默地看了两秒。
尉迟昀朗没走几步,手机响起。祁煦的电话?他一脸疑问的接听了,“大哥,啥事?”
祁煦说:“你朋友迟总昨晚送进我们科救治。”
尉迟昀朗震惊:“什么?”
还没说完,他就疾步如飞走向电梯,到了12楼的心胸外科,在重症监护室里找到了迟沛弦。
迟沛弦躺在病床上的,双眼紧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看上去一点生气都没有,脸色苍白得像一个死人。
尉迟昀朗心头一沉,走近病床盯住他好一会儿,又看了他的病历,满腹疑问,昨晚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他们见面被发现了?
尉迟昀朗在自动服务机里缴费后,去找迟沛弦的主治医师祁煦了解具体病情,特别叮嘱祁煦照顾好迟沛弦。
走出祁煦的办公室,尉迟昀朗拨打了昨晚给迟沛弦交费的电话号码。
一秒后通了,手机那头传来一道生硬的女声:“你哪位?”
声音有点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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