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特拉亲爱的，我们友善帅气多金足智多谋的大老板……”
维多利亚勾住阿斯特拉的脖子附到他耳边压低声线，刻意避开盖勒特的视线开口。
“他是不是说我坏话来着？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打喷嚏，可整个纽蒙迦德里，除了盖勒特以外，大家都很喜欢我，不可能有别人骂我的，所以肯定是他，他是不是又在背后骂我了？”
维多利亚做贼一样的行为被盖勒特看在眼里，他也就静静的抱着胳膊看着，他倒要看看这家伙又要搞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他该不会还在因为安德鲁婚礼的时候没和阿不思说上几句话而生气吧？都好几个月了，而且也不关我的事吧？我就是给他递了几杯葡萄汁，结果他说是酒，别的就没有了。”
维多利亚的碎碎念很小声，但也不算太小声，在安静的书房里还是能够被听清的。
盖勒特握紧了手里的老魔杖。
维多利亚此刻还在继续说着。
“我最近很乖巧懂事听话的！整个纽蒙迦德找不出第二个了！我有在好好完成任务，而且还准时上交了报告书。”
阿斯特拉想起前几天盖勒特刚给他看过的维多利亚写的报告“书”。
一张羊皮纸，上面被画了刻度线，分成了六份。
上面有四行字。
其中，三行是维多利亚的报告。
最后一行是维多利亚让盖勒特看完之后把羊皮纸还给她，剩下的还能用，而且她也已经裁好了。这样还能放在一起，很方便。
当时盖勒特的脸色冷如寒冬。
阿斯特拉轻叹一口气。
“维多利亚，我知道你是为了简单明了才——”
“不是啊。”
维多利亚拒绝了阿斯特拉递过来的台阶，实话实说。
“我只是懒而已。”
阿斯特拉：……
盖勒特：……
维多利亚眨巴眨巴眼睛，举起手。
“亲爱的，你知道我的，我不适合文书工作，真的。而且懒惰是人类的天性不是吗？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天性，这种行为应该能被称之为洒脱吧？”
“而且而且！我自己的工作都在认真的完成，没有人比我更认真了，我每次的结果都处理的很好！”
听的头都大了的盖勒特发话了。
“你管把部分事务都抛给莉莉丝叫工作认真？处理的很好？”
维多利亚无辜眨眼。
“是啊，我这是在锻炼后辈，万一哪天我没躲过你的索命咒死掉了，还能有个人替我接替工作不是吗？我考虑的很周全吧。”
盖勒特不悦地皱起眉。
好半晌，他开了口。
“我建议你不要为你的好吃懒做找借口。”
维多利亚叉腰挺胸，理直气壮。
“好吃懒做怎么了？好吃懒做是人类的天性！我这是在解放天性！好吃懒做的人更幸福！”
眼看两个人就要因为观念不合再次出去把外面的山夷为平地，阿斯特拉站了出来。
“偶尔让自己陷入休眠阶段也是一种调节的方式，而且维多利亚每次的任务也大多是自己完成了，交给莉莉丝也只是前辈带后辈的常规。她说话就是这样的。”
听到阿斯特拉给自己撑腰，维多利亚仰着头，得意极了。
盖勒特看着维多利亚特意踮起来凸显自己比他高一截的脚尖，内心只觉得无语。
“不过。”
阿斯特拉的话锋一转，开始给维多利亚做思想工作。
“你的计划书确实有一定的问题，可以简洁，没有那些冗长的描述和敬语，但一定要清晰，让盖勒特知道你做了什么才行。”
“哦……”
维多利亚闷闷地答应了。
“可是我能有什么汇报的？打了多少人，用了什么魔咒吗？还有那些接头人的名字……也就这么多，其他的没什么可写的，真的。”
“这点你可以参考那个火龙小子的报告。”
盖勒特坐回座位上看着抽出几张羊皮纸。
“他和你的任务性质很像，但任务报告写的比你有水准。这也能体现出你们的成绩差距是有道理的。”
维利耶的手从窗户口伸了进来，紧接着就是金色的一团。
“不要叫我火龙小子！叫我的名字！这个外号到底是谁起的？”
盖勒特平静的甩锅。
“阿斯特拉。”
阿斯特拉：“？”
金色的毛球顿了一下，紧接着从窗口爬了进来。
“你别想甩给阿斯特拉，我和阿斯特拉住了七年，我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盖勒特面无表情地纠正，并让维利耶破防。
“你和他住了六年，一年级的时候我和他一个宿舍。”
阿斯特拉：……
维多利亚：哇哦。
维利耶能屈能伸，更换了说辞。
“我和阿斯特拉从十一岁认识到现在，我能不了解他吗？他不是那种会给我起外号的人！还是这种外号！”
盖勒特面无表情。靠在座椅上支着脑袋看着维利耶。
“我也和你们从十一岁认识到了现在，我是那种会无聊取外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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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吗？”
老魔杖的顶端亮起了绿光。
维利耶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斯特拉和维多利亚，冲他们点了点头，从窗户跳下去了。
盖勒特想起了一个问题。
他们在六楼，这个火龙小子是怎么上来的？
算了，和他无关。
盖勒特将维利耶的报告交给维多利亚让她学习，但维多利亚并不满足。
“报告写得最好的人是谁？”
盖勒特看向阿斯特拉。
维多利亚来了精神。
“拿给我看看阿斯特拉的！”
盖勒特抽出一沓羊皮纸给她。
“你看不懂。”
维多利亚接过羊皮纸，对此嗤之以鼻，翻看了起来。
“谁看不懂了？都是一样的语言，我怎么会看不……嗯？”
维多利亚仔细看了看报告单上的内容，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些繁杂的内容在她的脑袋里游走了一圈，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刚才她看了什么东西来着？
“好吧，我错了。”
维多利亚能屈能伸，将报告双手递上，恭敬的还给盖勒特，顺便戳了戳阿斯特拉的胳膊。
“你不愧是我们之中处理工作最迅速，负责内容最多，处理的最好的人。”
盖勒特对此提出疑问。
“你看懂了？”
盖勒特不是很相信以维多利亚的智商竟然能看懂阿斯特拉写的报告书。
“没看懂。”维多利亚诚实地摇头：“我只是觉得很高大上，看起来很高级，是那种一看就看不懂的东西，不是我这种魔咒脑子能处理的东西，感觉很厉害。”
“……不过我还以为写计划书最厉害的人是你呢……好吧，当我没说，老板，我去做任务了，我会好好写计划书的！”
维多利亚也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记得给我涨工资！”
——
玛吉的小蛋糕随迟但到，一只胖乎乎的灰色猫爪从窗户口探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张着大嘴等着投喂的猞猁脑袋。
玛吉轻车熟路地将蛋糕塞进猞猁嘴里，猞猁冲着玛吉抛了个媚眼儿，一溜烟儿下去了，只留下无语的盖勒特和一脸沉醉疑似呼吸困难的玛吉。
“天堂！这一定是天堂！”
阿斯特拉及时唤醒差点晕倒在盖勒特办公室里的玛吉，并好心地扶着她坐在沙发上休息。
盖勒特也没想过让玛吉闲着，趁着这个时间段把玛吉的工作简单安排了一下。
“就是这样，那些善后工作就交给你处理，多注意一下后续人员的心里情况，有不对劲的或者发现了新情况及时告诉我。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玛吉连忙点头。
“放心吧，这些我能处理好的。”
盖勒特满意地点头，总算有了一点能干员工听话的满足感，他又看向站在一旁给猫头鹰版安东顺羽毛的阿斯特拉，平静地开口叫他。
阿斯特拉放下手看过去，等待着盖勒特的下面的话。
“你，坐下。”
阿斯特拉坐了下来，继续等着下一个指令，结果盖勒特把头转过去和玛吉说话去了，只留下茫然的阿斯特拉坐在沙发上飞快地转动着脑筋。
“难不成他是良心发现不想让你受累？”
回到家的阿斯特拉接收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解答，但很快，这个解答被镜子里的“阿斯特拉”给推翻了。
“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摸着良心说话，我不觉得他有良心。”
说完，镜子里的“阿斯特拉”还攥着自己本体的袖口搭在了自己的心口，脸上是寻求认同的渴求：“对吧？”
阿斯特拉看着自己掌心所覆盖的地方，那里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能感受到的也只有一阵冰凉。
镜子中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攥着阿斯特拉的袖口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心口拿下去，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很冷吧，我忘记我其实不算个活人了。”
长久以来的相处和阿斯特拉对他的对待，早就让另一个“阿斯特拉”时常觉得自己是鲜活的，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他只是一个只能被阿斯特拉看见，只能待在镜子里的人而已，和正常的生物体没有什么不同。
他忘了。
他其实不算一个活人，他连人都算不上，只能称得上是某种奇特的物质。
良心……
他连心都没有。
“你的心让人觉得很舒服。”
阿斯特拉的声音响起，镜子里的“阿斯特拉”立刻抬头看着本体的眼睛，眼中满是惊喜。
“可是我没有心。”
“你怎么会没有心呢？”
阿斯特拉握住另一个“自己”的手，笑着安抚他。
“从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刻，我就听到你的心跳了。”
“无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你都是因我而来的，其中的一部分更是来源于我。从你出现在我身边开始，我就听到你的心跳声了。”
“我们共享名字，同样共享心脏。”
“只是有一点不同，在我看来，你的心比我的更鲜活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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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阿斯特拉”觉得自己的胸膛里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飞速的跳动，响的吵人，可摸上去又什么都感觉不到，掌心下是一片平静。
但怦怦怦的声音就是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
他忽视这股怪异的感觉，立刻开口。
“怎么可能？阿斯特拉，你的心是最美好的，最鲜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好，真的。”
阿斯特拉只是笑着轻揉着另一个“自己”的头发，他经常做这个动作。从一开始的违和到逐渐适应，阿斯特拉对这个“自己”的认知发生了改变。
他不是自己。
其实阿斯特拉从第一开始就很明确这个想法。
只是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并不能完全去强迫自己相信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人。
这是需要时间去慢慢磨合的，阿斯特拉很深刻的明白这个道理。
相比于同一个人，生活在镜子世界，偶尔还可以以自己为媒介踏入自己世界一角的“阿斯特拉”更像是阿斯特拉在不经意间用某种方法创造出的造物。
无论善恶，最终目的只是自己的，一个借由自己的部分特征而创造出的造物。
说是孩子也不像，但阿斯特拉确实会用对待孩子的方式来对待这个人，和他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却更亲密一些。
因为他的一部分来源于自己。
看着“阿斯特拉”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高兴的模样，作为他的本体和创造者之一，阿斯特拉是高兴的。
这是源于自己，或许以后还能脱离自己的生命。
怎么不算孩子呢？
“比任何人都好太绝对了。”
阿斯特拉无奈笑着：“或许有一天，我们能看到更好的。”
“你的就是最好的。”
“你是在某种程度上夸赞自己吗？”
“是你，你是最好的。”
这种观念是纠正不过来的，阿斯特拉也没有真的想让另一个“自己”将这个观念改过来，会不会在某天脱离自己，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决定。
“所以我是有良心的。”
镜子里的“阿斯特拉”扯回了两人一开始进行的话题，他抚上自己的心口。
“我是有良心的，所以，我摸着我的良心觉得，那个家伙没有良心。”
阿斯特拉叹了口气。
“不要这么说盖勒特。”
另一个“阿斯特拉”反驳。
“你又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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