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的骚动引起了宋墨的注意。
他迅速转过身,沿着人流的缝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在几名仆从的护卫下,他挤过拥挤的人群,终于瞧见了争执的源头。
一名衣着光鲜的男子站在地上,目光中是显而易见的鄙夷。
而在他的面前,躺着一个年过半百、满头白发的老人。
老人的手颤抖着撑在地上,显然是被适才的一推弄得狼狈不堪。
“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呀?
”老人低声责备,“我们都在这儿排了大半天了。”
男子冷笑了一声,丝毫没有心虚或愧疚。
“你这些贱民,有什么资格同我一个队伍?若不是我体恤民情,怎么会和你们一起排队?”
他越发得意扬扬,与其说是体恤,倒更像是在展示他的优越。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有人敢怒不敢言地瞪着这嚣张的外来者,却都因他的衣着和气焰而不敢上前。
“够了。”宋墨站了出来,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
男子见有人出面,皱着眉不耐烦地朝宋墨望去,然而当他意识到面前之人是宋墨时,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安。
他低声嘟囔了一声,然后不再争辩。
“这位老丈,不好意思。”
宋墨弯下腰,亲切地搀扶起老人,“您没事吧?”老人借着宋墨的力站了起来,感激地点了点头,心中的委屈也减轻了不少。
“你叫什么名字?”宋墨转过身,面对着之前嚣张的男子。
“我……我是侯府的管事。”男子此刻魂不守舍,神情明显有些许慌乱。
“既然是侯府的人,就更要明白什么是礼义廉耻。”宋墨的语气隐含警告,目光中无一丝让步的余地。
“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医药乃是命攸关之事,无关身份高低。”
宋墨在人群中沉稳地站着,目光扫过围观者。
他的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大家请安静。无论是谁,只要在这里排队,就要遵守规则。若是再有不守规则者,无论身份,我都会毫不留情地关起来,自生自灭。”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逐渐消失,空气中只剩下微风轻拂的声音。
宋墨直视着那个男子,目光如炬。
男子的脸色愈发苍白,显然被他刚才的气势所震慑。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纷纷对宋墨投以感激和敬佩的目光。
管事无法反驳,他知道宋墨的威望和地位,仅能勉强挤出一句:“宋公子教训的是,下官一定谨记。”
“让我们继续排队。”
宋墨微微一笑,扫视四周,“谢谢大家的理解与耐心。”
这时,一位衣着朴素的年轻女子从人群中挤出来,小心翼翼地对宋墨作揖道:“多谢公子维护公道,我们这些老百姓总算有了说话的底气。”
宋墨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本就是应该的,大炎之国乃民之国,若无信无义,国将不国。”
随后,宋墨转身走向那名仍略显呆滞的侯府管事,语气稍稍放缓,但依旧不失严厉:“既然知道在侯府工作,更应谨言慎行,否则,今日之事就是教训。”
管事喉咙微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点头表示认同。
宋墨见状,也不再多言,示意他的随从继续维护秩序。
人群渐渐恢复平静,排队的人们在低声谈论方才的事态,无不对宋墨的行事作风称赞不已。
与此同时,宋墨内心思绪起伏,似乎在推敲着什么计策,眉头轻轻锁起。
河边的小摊贩趁机挤过来,拍了拍旁边正在擦汗的老人的肩膀,说:“老人家,别放在心上了,有这样一个公道之人出面,我们小贩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老人点点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是啊,有这样公正的人在,看来我们还有希望。”
队伍很快恢复了秩序,人群慢慢按顺序移动起来。
宋墨站在一旁,心中感慨万分。
他知道,这样的小插曲在这动荡不安的时局下是多么寻常,却也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
宋墨的视线投向远方,意识到自己脚下的土地并不稳固。
他默默想着,沈清秋对于这些基层百姓的掌控力仍然不足,他需要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协助她赢得更多人的心。
一旁的太医们已经开始忙碌,尽力为病人诊治。
宋墨扫视四周,心中已有了分寸,随后他转身吩咐身边的一名副官:“立即通知其他队伍,把粮食和药材分发至城中。我需要城中最快的传令兵去传达消息,务必让沈清秋尽早收到这边的详细报告。”
副官不敢怠慢,立刻执行命令。
宋墨站在原地,凝视着人群,心中为大炎百姓深深牵挂。
夜幕降临时,云州的街道上有了些微的人声,居民们听说有官家来访,似乎重燃起了些许希望。
宋墨在医舍间来回踱步,听着各方的报告,心中虽焦急,却始终冷静应对。
“宋公子。”
一位太医走了过来,疲惫地抹去额上细汗,对他说道,“有几位重症病患情况稍稍有所好转,您的安排起了作用。”
宋墨点点头,眼神坚定,“这是个好开始。但我们不能松懈,只有尽快根除疫病,才能真正拯救这座城市。”
云州的夜虽长,但在宋墨的心中,黎明就在不远的未来。
他知道,只要不放弃,总能迎来希望。
夜色渐深,宋墨回到自己的书房,一边在竹简上批阅文书,一边不时凝神思索着城中的一切动向。
就在这时,李清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地报告:“宋公子,城边发现些可疑的人物,我们已经将他们抓住,现在正等您去审问。”
宋墨迅速收拾好文书,随着家丁走到了院中。
月亮半隐在乌云之后,院内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
几个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满脸倔强。
“你们在城边做什么?”宋墨冷冷地问,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们……我们只是过路的商人。”其中一个人垂下眼帘,声音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