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人等被隔离在房间里等候调查。
警方紧急问讯了袁国生,或者说,陈夕。
宁雨欣和顾寒因为那个神通广大的“警察朋友”的关系,破格获得了旁听的资格。
“你为什么一直甘愿受罗永昌控制?”
袁国生不是犯人,因此给他配备的是一把舒适度很高的椅子,旁边还应他的要求,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他慢慢喝了一口。
像是被那浓烈的香气给唤回了神游的思绪。
小眼镜缓缓道:“我其实很感激他。”
“什么?”
陶程和负责速记的警员齐齐抬起了头,一时间怀疑自已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罗永昌一直压榨你,侵犯你的著作权益,你还感激他?”
“我……一开始只是个藉藉无名,默默无闻的小透明。虽然脑子里有一万个故事,却一直得不到出版社的认可。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是他承认了我的价值。他愿意花钱买下我的作品,还让我的作品变成了荧幕上的电视剧,我真的很高兴。”
陶程对这个脾气好得堪称圣父的男人没了脾气。
“那你的精神疾病又是怎么回事?”
袁国生腼腆地提了提嘴角,眼神却黯淡了下去:“我偶尔也想过,如果作品上能出现我的名字该多好,但是罗老师对我有恩,要不是他,没准我现在已经放弃了梦想回乡下老家去了。”
“我很纠结,又很自责。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能够倾诉的朋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精神状况已经不太好了。”
陶程看了一眼资料,点点头。
“案发当日前一天,你为什么去买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已经走到了那个地方。我当时的确是想要做不好的事情,不过最后关头我清醒了过来,没有买刀就走了。”
陶程又问:“你的意思是,自已当时就已经对罗永昌有了加害意图?”
袁国生疯狂摇头:“不,我也不知道,但是永夜微火这部剧对我很重要。当时在罗老师家里,我就记得自已很生气,然后,然后……就不太记得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已受了重伤,连忙逃回了之前我爸爸留下的公寓里。”
“那家租户出差去了,有半个月的时间不在家。我进去处理了伤口,意识到自已和罗老师怕是无法善了了,我势单力薄,一个朋友都没有,想要做什么都没办法。可是……”
他缓缓低下头。
瑟缩的拘谨地缩成一团,缓缓捂住了脸:“永夜是我倾注心血最多的作品,我做梦都想看见它被搬上荧幕,还有……我得知演这部剧男主角的人是史天佑,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我的偶像。”
袁国生仿佛给自已找到了一点慰藉似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我看过他所有的剧,知道导演邀请他来演男主的时候我开心疯了。但是我不能再出现在罗老师身边,我怕他还会对我下手。”
“所以你去治好了脸上的烧伤,取下口罩,以一个剧组外聘人员的方式加了进来。又重新得到了罗永昌的赏识?”
袁国生没有否认。
“我跟他合作了太长时间了,知道他所有的工作习惯和喜好。很快就在剧组中得了个稳定的工作。”
“你回来想做什么,只是为了看剧组的工作?”
“……”
这次袁国生沉默了。
这话说出来,狗都不相信。
宁雨欣易地而处,觉得要是换做是她。
不当场锤爆罗永昌狗头外加给他上一打的诅咒,那都算她圣母。
显然,警察也不信。
“我们在你的住处发现了许多整理好的手稿和原稿,还有一份权威鉴定,用来证明罗永昌的作品和这些手稿的相似程度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借鉴范围。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打印出来的罗永昌的转账、聊天记录。”
陶程的声音静静在房间里回荡:“这些都被存放在一个保险箱里。陈夕,你不仅仅是想回来看拍戏吧。”
小眼镜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甘心,这不行吗。”
问讯进行了一个小时,进入了休息时间。
宁雨欣问顾寒:“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好。
装起来了。
这人分明就是一副对所有情况都了然于胸的模样,却到现在都一句话不说。
顾寒微微一笑,指了指耳朵:“别急,那边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你问我想法,是对袁国生说的话有疑虑吗?”
宁雨欣没否认。
不过她没说自已怀疑的点,只是说:“从目前来看,一切的证据都合得上,你那边能接触警察的调查进程,怎么说?”
“证据链条的确没什么问题。”
“所以啊,就算我有怀疑也没办法。得看看陆家杰他们那边能查出什么了。”
这场问讯一直持续到了夜幕降临。
陶程明显是个中高手,翻来覆去将案件相关的人,罗永昌、和他接触比较多的导演和工作人员以及袁国生,全都讯问了好几遍。
却没找出什么明显的错处。
眼看警察就要把人带回警局,宁雨欣心里泛起了一点焦急。
这个时候,陆家杰终于来电话了。
“查到了,我去,你们知道了肯定得大吃一惊。他的确是在各个出版社碰过壁,其中一家编辑对这个人印象十分深刻,现在还记得。他……”
“直接把人带过来。”
顾寒打断了陆家杰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
“得嘞!”
交代完那边,顾寒反手打了个电话出去:“嗯,还是那个案子,我有眉目了,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嗯。”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他揣起手机,冲宁雨欣一笑:“不用着急,今晚警察不会走了。你做那听了大半天的故事,不饿吗,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吃一顿晚餐。”
宁雨欣眼角轻轻往旁边一斜:“好啊,不过得你请客。”
顾寒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愣了一下过后,笑意浓了几分:“当然。”
和陶程打过招呼后,二人离开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