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没死，顾音尘就是生魂。
只要还能及时回到身体里，就能活过来。
宁雨欣意识到这一点后，就拿顾音尘做了个最后的“保险”。
她将顾音尘的半魂收进冷碧石里，用里面的阴气掩盖了半魂本来的面貌和气息，提前给李如苇备下了一道诱人的“糕点”。
如果是自己疑心病太重，冤枉了李如苇，这“糕点”自然不会有任何用武之地。
可一旦他丧心病狂，被逼之下要生吞半魂攫取力量。
那就让恶鬼自己斗去。
她坐收渔翁之利。
陆家杰“啧啧”了几声：“宁大师，你这道士修的是什么道，心眼道吗？怎么这么会算计？”
“呵呵，比起你家老板差远了。”
陆家杰这个时候想起来顾寒了，连忙问：“那个什么鬼气，对他的身体有害吗？”
“对他没用。”
宁雨欣指着沉睡在沙发上的顾音尘说：“不过对她还是挺有用的。”
顾寒身上的鬼气大约是很小的时候就带在了身上，早已和他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不过顾音尘不一样。
一个叛逆期青春少女，被鬼气缠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陆家杰：“那怎么办？”
“只要……”
宁雨欣一句话没说话，顾寒走到近前，把手按在了顾音尘的脑袋上。
小姑娘身上立刻鬼气翻涌。
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顺着顾寒的手灰溜溜地爬回了他身上。
顾音尘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宁雨欣这才慢半拍地接上了自己的话：“……让顾寒碰到那鬼气就行了。”
毕竟一体。
那点微薄的鬼气抵挡不住原身的吸引力。
顾寒居高临下地打量了顾音尘几眼，又弯下腰去，从她脖颈间取取出一样东西——是一枚用绒线串起来的戒指。
宁雨欣一眼看出来那戒指上附着的前尘和顾寒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平时这个时候，她再掐指一算，关于这戒指的所有人所有事都该映入眼帘了。
但现在那戒指上就像蒙着一层雾，阻挡着一切窥视的目光。
果然，但凡和顾寒有关的东西，她就看不破。
嘶。
这是什么人形屏蔽仪。
顾寒看了一眼戒指，神色没什么变化，随手丢给了阿宽：“扔了。”
“等等！”
宁雨欣震惊了：“这这这，这材质是上等的水玉吧，雕工也巧夺天工，看这花纹，看这藏翠……”
“你想要？那给你了。”
阿宽愣了一下。
有理有据地想：老板果然是心情很好。
宁雨欣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相当不客气地把戒指收了起来。
诸事已毕，她也没有理由逗留在这。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怕顾寒反悔。
于是她随便打了个招呼就溜回了清灵观。
宁雨欣走后不久。
将还在昏迷的顾音尘托人送回京城后，阿宽敲响了自家老板的门。
“进来。”
阿宽拎着一叠文件进去。
看见自家老板罕见地没有低头工作，而是站在落地窗前，目光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
小县城夜晚的灯火不够照亮城市的天际线。
顾寒的大半张脸都沉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阿宽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警察和节目组那边陆哥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不会牵连顾家声誉。不过宁大师的舆论不好压，在鬼屋里的都是明星，探灵导演提前把视频发到了往上，现在事情发酵，已经控制不住了。”
“嗯。”
阿宽好奇地问：“老板就不怕宁大师的存在被京城里的那些人知道，给她，给顾家带来麻烦吗？”
“她是个聪明人。”
按照小道士一毛不拔的性格，不会去冒违反合同约定的风险。
阿宽见老板不担心，也跟着放了心。
“哦，还有一件事，是陆哥发来的消息。最近江娱要上一款特殊的恋综节目，节目的赞助单和已定嘉宾里都有裴家人，预计邀请的嘉宾名单里，有顾染。”
顾寒落在玻璃上的目光轻轻动了一下，带起一点夜间寒雾。
他眯了眯寒眸：“裴家的人是谁？”
“两个，裴家二少爷裴俊和上次参加小生活的裴佳琪，她和顾染还有不小的矛盾。奇怪，如果裴家人真在节目上和顾染闹起来，他家这位小姐也不能全身而退，裴家那群老狐狸图什么？”
“唔，一盘棋上，哪有步步有用的棋子。”
“啊？”
顾寒侧过身，眼角被暗夜中勾连的霓虹灯往上一带，竟然显露出了一点笑意：“这节目，嘉宾给多少签约费？”
阿宽：“……啊？”
宁雨欣回了清灵观，先是结结实实地睡了一个大觉。
她一个货真价实的天才，出生以来像这次这样竭尽全力的次数实在不多，屈指可数。
啧。
也不应该啊。
她小时候多勤奋一小孩，半年就把书房里那些乱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典籍给规整得清清楚楚。
一本一本排列组合，一个月能消化整整十本。
结果后来被她那懒鬼加酒鬼师父给同化了。
唉，遇人不淑啊。
宁雨欣睁着眼睛和窗台上一只快要饿趴下的黄鼠狼面面相觑半晌，睡迷糊了的五官这才缓慢归位，听见了聒噪不休的手机铃声。
她捞起来一看。
嚯。
满屏的消息提示，差点儿晃花她的眼睛。
她记得自己回来后，吃了顿饭，将早就没电关机的手机连上充电器，本想开了机和安宁村的小徒弟报个平安。
结果开机开到一半就累趴下了——那已经是一天前的事情了。
宁雨欣点开消息界面。
惊喜地发现尾款到账了——金主爸爸扣虽然是扣，好在还有点信用。
尾款再加上之前上节目挣的钱。
祖师爷！
您的新金身可算是尘埃落定了！
宁雨欣差点儿掩面而泣。
赚钱可真不容易啊。
平复了下心情后，她这才检查起了消息——大半都是来自顶流小子的。
小徒弟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消息发到了99＋。
她懒得看，反手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铃声刚起就接通了。
“师父！”
宁雨欣懒洋洋地“嗯”了声：“出什么事了？”